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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黑色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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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最后一本古籍读完时,李嘉图眼睛中的金色光芒正好褪去。他晃了晃脑袋,闭上眼睛休整了片刻,这才将桌上摊着的一大堆书本捧起来,塞进了柜子里。
    这是他每日的习惯,大量的阅读,大量的学习,来到艾利斯顿后,李嘉图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养成了这种习惯。上辈子整天优哉游哉的过着小日子的他,竟也能变成如今这般好学的样子,连他自己都很意外。
    但是准确来说,他是被逼的。最初来到这个世界时,他对自己身上突然蹦出来的这个秘籍能力,只是当做飞黄腾达的金手指。但是如今看来,自身带有的这个秘籍能力,实在是太多疑点了。
    从晚宴上归来后,他迟迟无法入睡。那位大皇子帕楚在望月塔下审视他的眼神,他还清楚的记得。据说那座塔附近布下了高阶的魔法结界,除非是三级以上的魔法师,不然没有办法破解这层结界。
    大皇子帕楚本人就是三级魔法师,并且也是从霍尔兹学院毕业的。他在第一时间就检查了李嘉图,但是在他身上并没有搜寻到任何魔法道具和魔力反应,所以这才放下心来。
    然而李嘉图心中却多了几分忐忑,因为他很清楚,那片浓雾外形的魔法结界,正是被他的秘籍能力所破解的,这谜一般的秘籍能力如今让他心头越来越不安了。
    “有什么东西,被我忘记了。”李嘉图在白纸上胡乱的勾画着,将那些英文来回的涂抹着。他来到艾利斯顿后,不断的回忆着在莫洛石林的遭遇,越是回忆,越觉得中间有不少模糊不清的部分。
    苍穹之光的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死的,还有娜贝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他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就连在拜斯郡,他询问拉斐尔等人的时候,他们也含糊不清的敷衍着他。
    直觉告诉他,中间有一段东西被人隐藏了起来。
    “霍尔兹学院吗......”李嘉图望着桌上放着的那本霍尔兹学史,这是他前天从附近的办事处拿过来的,“言灵师到底是什么.....”
    窗外的钟塔已经敲响了三声,想到三个小时后就要开始的晨练,李嘉图终于吹灭了蜡烛,拖着疲惫的身体躺在了床上面。
    昨天一日的奔波,再加上晚上的宴席,让他不光是身体上感到疲惫,精神上也同样平白增添了许多压力,不多时,他便合上了眼睛。
    寂静的房间内,只隐约听到些许微弱的鼾声。
    .....
    黑暗中有海水涌动的声响。
    紧接着是薄凉的空气与带着咸味的海风迎面而来,数秒过后,眼前的景物渐渐的清晰了起来。
    宽广无垠的大海出现在眼前,昏暗的天幕似乎是有暴雨将至,形状怪异的礁石躺在海岸边上,任由浪潮冲刷着它们的身体,在其中一块稍大的礁石上方,坐着一个男人,他赤裸着上身,背对着李嘉图,似乎是在眺望大海。
    “是梦吗?”李嘉图疑惑的看了看四周,觉得这些景象有些熟悉,但却又不知道在哪里见过,但是这无比熟悉的浪潮声,还是吸引着他往前方走去。
    脚底碰触到沙子时,感觉竟是如此的真实,这让他多少有些奇怪,他望了望黑色的海面,又看了看那个男人的背影,最终下了决心,朝着他走去。
    “你来了。”坐在礁石之上的男人背对着李嘉图说道,声音中带着某种莫名的吸引力。
    “你是谁?”李嘉图皱着眉头问道,“这里是我的梦境吗?不会又是什么召灵魔法吧。”
    男人转过脸看向李嘉图,极为普通的样貌让李嘉图有些意外,他看到李嘉图的那一刻,眼神中出现了几分疑惑。
    “你是谁?”
    “什么我是谁?”李嘉图莫名其妙。
    男人盯着李嘉图的脸,几秒过后,眼睛中的疑惑逐渐消失了。
    “原来是这样。”他微微一笑,重新转过身子,望着海面。
    “我说你在说什么啊?”李嘉图几步走到他身边,靠着礁石,仰起头望着他,“我是在做梦吗,你是我幻想出来的人物?这里到底是哪里?”
    “她没有告诉你吗?”男人皱着眉头看向李嘉图。
    “她?”李嘉图一愣,“她是谁?”
    男人眼神中多出了几分意外之色,他仰起头看向天空,黑色的眼睛似乎穿骰了那昏暗的天幕,要看到那云层之上的什么,数秒过后,他低下了头,看向李嘉图,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抱歉,是我搞错了,”他摇了摇头,“在这里呆了太久了,连时间顺序都搞不清楚了。”
    “莫名其妙。”李嘉图古怪的瞟了他一眼,往前走了几步,眺望着眼前的这片大海,不由得啧啧称奇。他上辈子住在中部地区,从来没亲眼见识过海洋,所以此时看到眼前的这片海,不由得多出了些好奇。
    “我记得大海不都是蓝色的吗,怎么这片海的海面是黑色的,难道是污染太严重了?”李嘉图转过脸,问那个坐在礁石上的男人。
    “黑色不好吗?”他轻声说道,眼睛看着海平面的尽头。
    “看上去挺奇怪的,也不好看啊。”李嘉图耸了耸肩。
    “不好看吗......”他喃喃自语,“天亮了其实挺美的。”
    “我说,如果我在做梦的话,那你到底是谁啊,”李嘉图眯起盯着男人的脸,绕着他转了几圈,“我们认识吗?”
    “我可不认识你。”男人的声音里突然多了几分冷漠,“鬼知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喂,就问了个问题你也不用生气吧,”李嘉图一脸懵逼,“而且这里不是我的梦境吗,怎么你看起来比我还要拽。”
    男人没有理会李嘉图,反而是从礁石上跳了下来,两步走到海边,踩在低浅的海水中,用双手捧起水花慢慢的浇落在自己的脑袋上。他不断的重复着这个动作,任由这黑色的海水从头顶流遍全身,似乎这样能洗去他心中的某些东西。
    片刻后,他甩了甩自己湿漉漉的黑发,重新走到李嘉图面前。
    “言灵能力还好用吗?”他淡淡的说道。
    李嘉图一愣,瞪圆了眼睛看着他。
    “太慢了,”男人叹了口气,“到现在你还是停留在这一步,你到底在做些什么。”
    “什么鬼,你在说什么,”李嘉图一头雾水,“这个能力是什么,我到现在都还没有搞清楚,你难道知道真相?”
    “拿着世界上最锋利的剑,你却用它去砍柴,”男人鄙夷的看着李嘉图,“真不知道为什么会是你。”
    “喂,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李嘉图怒了,“老子最烦你这种说一半藏一半的人!”
    “嘘。”男人竖起食指,挡在嘴唇上,眯着眼睛看向远处的海平面,“别说话,它来了。”
    他的声音中有种莫名的感染力,让李嘉图不自觉的止住了话语,跟着他一起看过去。只见黑色的海面上,突然传来一阵震动声,紧接着,一波一波的浪潮在海面上交叠着,浪潮声越来越大。
    片刻后,几十米高的海浪突然从海面上猛的涌上天空,仿佛要将一切吞没般,带着磅礴的气势涌向李嘉图和男人。
    “这他妈是海啸啊!!”李嘉图望着头顶的巨浪,惊得目瞪口呆,甚至都忘记了逃跑。
    “想起来了吗?”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下一秒,无尽的黑色海水将他们淹没在其中,彻骨的寒冷从皮肤上钻进了李嘉图的身体内,让他没来由的从心头升起巨大的恐惧来。
    “想起来了吗?”男人在黑暗中嗤笑道。
    李嘉图刚想反驳他,突然间愣住了,无数的画面从眼前席卷而来。
    满地的碎石之中,浑身是血的玛塔倒在地面上,那个兜帽男子因恐惧而扭曲的面容,以及在空中爆炸开来的血雾。那个站在人群中的黑发少年,赫然就是他自己,可是那副冷漠的神情,却让李嘉图心中的恐惧更加的强烈了!
    那眼神,绝不是自己的眼神!
    “杀人了.....我...杀人了?”李嘉图突然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掌,黑色的血液竟从上面慢慢的涌现了出来,让他惊慌失措的大力甩着手,然而那血液却越来越盛。
    “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李嘉图在黑暗中咆哮着。
    然而,黑暗中却只是回荡着他的声音,黑色的海洋以及那个赤裸着上身的男人都已经消失了。
    “出来!给我出来!这到底是什么,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给我出来啊!”李嘉图惊慌失措的大喊着,他奋力的奔跑了起来,想要冲破眼前的黑暗,但是身体上莫名的滞重感却让他越来越累,心中的恐惧越来越盛。
    太可怕了,那种要被吞噬了感觉,几乎快要让他崩溃了。
    额头上突然传来温软的触感,下一秒钟,眼前的黑暗消失殆尽,光亮从慢慢打开的视线中涌了出来。
    沐浴在晨曦中的屋子,弥漫着檀香味道的干净房间,以及,眼前慢慢清晰起来的阿莉雅的脸。
    “怎么了,做恶梦了吗?”她眨了眨眼,好奇的看着李嘉图苍白的脸颊,“方才在门外就听到你一直在大叫,所以我就进来了。”
    “是梦吗....”李嘉图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后背上冒出了一层冷汗,他扶着额头,看着洒在木桌下的阳光,眼神中掠过几分恍惚。
    目力所及,并没有那片黑色海洋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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