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6.人心所向(求订阅,求月票、推荐票,求
在重重卫兵包围之下,钱谦益带着朝中百官来到了码头边,看见了远远驶来的安国军舰队。
因为打了大胜仗,即使舰队还没有走到近前,似乎依然可以感受到一股蓬勃向上的精气神。
当鲁若麟的旗舰在码头停稳,四周响起了喜庆的乐声。被军队隔离在外的百姓们发出了惊天的欢呼,直振云霄。
“民心所向,无力回天啊。”高宏图感叹道。
“是时候顺应天命了。”钱谦益附和道,满脸的寂落。
鲁若麟从旗舰上走出来,沿着悬梯来到码头,看着站在人群前面的钱谦益一行,连忙加快了脚步,上前抱拳道:“怎敢劳诸位大人相迎?折煞我也。”
这时,众人不管愿不愿意都露出了一张笑脸。
“安国公亲临战场,为国杀贼,更是将贼首斩落马下,先帝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如此大功,天下共睹,请受老夫等一拜。”说完钱谦益带头给鲁若麟深深鞠了一躬。
“使不得,使不得。为国杀敌本是我等本分,何况此战都是将士奋勇、百官协力的结果,我万万不敢独居此功。”鲁若麟连忙将钱谦益和一众阁老扶起,谦虚道。
“安国公无需自谦,陛下在皇宫设宴,为安国公接风洗尘,庆祝斩杀李贼,为天下除此大害。请安国公与我等一同赴宴。”钱谦益诚恳的说道。
鲁若麟没有犹豫,点头说道:“本公得胜回朝,正要向陛下汇报此战详细经过。”
见鲁若麟接受了邀请,百官们的脸色好了不少。
鲁若麟自从来南京之后,如非必要,是绝对不会进皇宫的。
毕竟朱慈烺还是皇帝,要是对他不敬,对鲁若麟的风评会不太好。但是要鲁若麟规规矩矩的向朱慈烺行礼,鲁若麟又觉得非常别扭,干脆少去或者不去皇宫,大家慢慢的也习惯了。
现在鲁若麟接受了钱谦益的邀请,去皇宫赴宴让大家暗自舒了一口气,特别是安国军将皇宫守卫交还给朝廷之后,鲁若麟愿意参加皇宫宴会具有很重要的代表意义。
随后,鲁若麟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往皇宫,朱慈烺已经等候多时。
朱慈烺此刻的心情是非常复杂的,既有欣慰,又有怨恨,还有惧怕。
想到自己的父皇被李自成逼死,自己仓皇逃出京师,那时多么的惶恐和无助。现在李贼兵败身死,可谓是大仇得报,朱慈烺觉得这一刻是如此的完美。
可惜的是虽然杀死李自成的功劳挂在了朝廷身上,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其实那是鲁若麟一手达成的。没有横空出世的鲁若麟,这大明朝别说逆袭李自成了,能不能活下来都不好说。
现在整个天下谁不知道真正的话事人是安国公鲁若麟,至于朱慈烺,也就比傀儡好那么一点,就这还是鲁若麟没有逼迫太甚的原因。
朱慈烺知道随着安国军统一天下的脚步加快,自己的皇位已经岌岌可危了。
朱慈烺不是没有想过正本清源、拨乱反正,但是如今朝廷的兵马几乎全在鲁若麟手里,就凭那几千皇宫护卫根本就翻不起什么浪来。
更关键的是,朝中大臣们也开始出现大面积的反水,不再坚定的站在朱慈烺一边了,这让朱慈烺更加的心灰意冷。
树倒猢狲散、大厦将倾,朱家气运已绝,这已经不是以朱慈烺的意志为转移的。
昔日权贵们之所以力保朱家皇朝,不过是希望借助朱家皇朝继续自己的荣华富贵,一旦这个目的无法实现,转身投靠新主是必然的事情。
虽然鲁若麟对前朝旧贵们态度比较恶劣,从多方面对他们进行了打击和限制,但好歹还留了一条活路。与历史上大规模清算前朝旧贵族相比,安国军的手段又似乎不是不能接受。
朱慈烺从登基以来就没有掌握过实权,对于皇帝这个身份感受不深,所以他对于失去皇位这个事情内心深处并不是不能接受,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和弟弟妹妹们能否得到善终。
在亲眼见证了崇祯呕心沥血却身死国灭之后,朱慈烺对于皇位的眷恋并没有外人想的那么执着。再说了,朱慈烺在皇宫里也不是一点外面的消息都不知道,安国军在外面的种种行为都有人向他汇报的。
凭良心说,在鲁若麟的铁腕统治下,江南的民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好,唯一利益受损的只有那些豪门大户了。
朱慈烺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得小白了,安国军的很多思想和做法通过各种渠道传到了他身边,使得他对目前的现状也有一些了解。
这个时候他才渐渐明白,为什么父皇呕心沥血依然寸步难行,实在是扯后腿的猪队友太多了。
换位思考一下,朱慈烺觉得要是自己掌权,肯定做不到鲁若麟这样革除弊病,让华夏焕发勃勃生机。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皇帝,朱慈烺都想跟着鲁若麟一起干一番大事业了。
在鲁若麟强势崛起之后,朱慈烺身边的人说的最多的就是鲁若麟狼子野心,是要夺朱家的天下,与朱慈烺是不共戴天的敌人。
似乎朱慈烺存在的意义就是消灭鲁若麟,重新夺回属于朱家的天下。而朱慈烺也是身不由己的一步步被那些大臣们推着向前走,想要重振朱家皇朝的荣光。
可惜的是随着时间推移,安国军的实力越来越强大,鲁若麟的声望也是步步高涨,甚至到了天下人只知有安国公,而不知有皇帝的地步。
这种差距实在让人绝望。
朱慈烺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汉献帝那样的傀儡皇帝空有皇帝的身份却无法号令天下了,说到底皇帝也要有实力和声望才行,没有这两样,不过是一个受人操控的木偶罢了,而且是一个随时会被掌权者清除的木偶。
要说一点都没有不甘肯定是不可能的,朱慈烺也曾幻想过要是安国军属于自己该多好,那样的话荡平天下的荣光就属于自己,自己也可以被称为大明的中兴之主。
但朱慈烺也知道这种事情只能在梦里做做,安国军是鲁若麟一手打造,即使没有鲁若麟,他们效忠的对象也不是自己,而是鲁若麟的儿子们。就像曹魏权臣司马氏一般,哪怕司马家族的掌权者换了几波,曹魏的大权也没有回到曹氏手里过。
朱慈烺没有实力,没有声望,甚至没有手段,安国军这样的天下雄师凭什么效忠你?就凭你的皇帝名号?做梦吧。
要不是有鲁若麟压制着,安国军早就推鲁若麟上位了。以现在的情形,安国军想要换个皇帝实在是太容易了。
当天的皇宫庆功宴在朱慈烺放低身段,有意讨好之下举行得非常顺利,君臣相得、波澜不惊。
群臣们的态度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鲁若麟在他们看来就是未来的君主,朱慈烺迟早会被淘汰。
如果朱慈烺态度强硬,虽然可以展现一个君王应有的风骨,但是下场必定不好,这就会让百官们也在历史上留下污点。
如果朱慈烺识大体、知进退,有一个体面的结局,那么百官们的风评也会好很多。
所以在朱慈烺展现出退让的态度之后,百官内心深处明显放松了不少。
再怎么说鲁若麟也是朱家的女婿,要是改朝换代能够平稳进行,对大家都是好事。如果鲁若麟和朱嬍娖的儿子能够最终继承大统,那就更完美了,至少他们这些旧臣不用在良心上受那么多的谴责。
当然,现在想这些事情还为时尚早,目前朝廷需要的是怎么赢得鲁若麟的欢心,在一统天下的过程中发挥自己的作用,而不是纯粹的当一个看客。
没有作用、没有功劳,新朝就不会有他们的一席之地,百官们看得很明白。
庆功宴后的第二天,朱慈烺举行了盛大的祭祀太庙活动,以安国军缴获的大顺军诸多器物来告慰列祖列宗,以及崇祯的在天之灵。
在祭祀上,朱慈烺哭得稀里哗啦,更多的是对祖宗们的愧疚。
此时这个少年只能在内心深处祈求祖先的原谅,并请祖宗保佑家人能够有一个好的结局。
在完成祭祖之后,朝廷中就有大臣上表为鲁若麟请功。
因为鲁若麟功劳实在太大,封王又违背了鲁若麟的意愿,最后朝廷册封鲁若麟的长子鲁恒辉、次子鲁恒平、三子鲁恒亮为伯爵,鲁若麟本人则加封太子太保。
其实这些官职和爵位对鲁若麟来说已经没有太多的实际价值了,但是朝廷也拿不出其他东西来封赏鲁若麟了,只能这样糊弄过去。
随着局势开始明朗,朝廷也一改常态,非常用心的配合起安国军的各种要求。
陈新甲作为鲁若麟在朝中的代言人,非常高调的执行起了鲁若麟的命令和意志,以往只在安国军统治范围内执行的政策开始在朝廷治下名正言顺的推行。
这个时候,不管是装样子也好,真心实意执行也好,安国军的各项政策开始在江南之外缓慢的推行开来。
鲁若麟此时的工作重点也转移到了内部建设上,至于各方的战事,已经无需鲁若麟操心了。
鲁若麟借着大胜李自成之威,将新税法、新的宗室、勋贵安置办法、新的朝廷选官制度、新的军队管理办法等一系列新法、新规颁布,几乎打破了朝廷原有的所有基础框架,着力于构建一个全新的体系。
如果是臣子想要实行这么多的改革,下场无疑会非常凄惨,就好比张居正。但是如果是鲁若麟这样即将上位的新君,阻力就要小很多了。
何况鲁若麟手握重兵,反对他搞不好就是要掉脑袋的事情,没有人傻得在这个时候往刀口上撞。
在鲁若麟实施的几个重要新政之中,新税法因为有了很长时间的铺垫,大家的接受程度已经很高,基本上没有引起什么波澜就推行下去了。
针对宗室和勋贵的新规定,主要是剥夺了宗室和勋贵们的诸多特权,使得他们除了在物资待遇上依然享受一定的优待之外,法律上与平民已经没有太大差别。
在最重要的继承制度上,鲁若麟彻底废除了世袭罔替,采用了降等袭爵,使得宗室和勋贵们如果不努力,几代之后就会变成平民,大大降低了国家的贵族阶层人数,减轻了国家的负担。
这个新规对即将到来的新朝有非常明显的指导意义,是很有可能在新朝继续执行的,针对的也是新朝新贵们。至于大明朝现有的宗室和勋贵,必定会在新朝归于平民,如果没有为新朝立下功勋的话。
对于这个新规,除了利益受损的顶级宗室和勋贵们,无论是百姓还是百官都是举双手赞成的。
其实百姓和百官们对于宗室和勋贵早就深恶痛绝,特别是随着他们的数量越来越多,对于国家完全就是毒瘤,偏偏又无可奈何。鲁若麟的新政对于遏制这些权贵作用非常明显,有这个基础在,即使是新朝也不用为权贵的问题烦恼了。
当然,与新政相对应的就是对宗室和勋贵的限制也没有那么多、那么苛刻了,不至于使宗室和勋贵躺在祖先的功劳簿上睡大觉混吃等死,或者有才能得不到施展了。
至于军队的改革,同样推行得非常顺利。
现在朝廷真正有战斗力的军队基本都在安国军手里,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推行新军制完全没有阻力。
鲁若麟首先废除了落后、不得人心的分户制度,允许百姓、军属进行职业的自由选择和流动,彻底解除了军户、匠户们身上祖祖辈辈被强加的枷锁。
以后朝廷的军队会采用募兵制,挑选精兵强将组成军队,并规定服役年限,退役后妥善安置。
这样的军队虽然看似花的钱更多了,其实从社会成本上来说省了太多,关键是可以长期保持军队的战斗力,受到了官兵们的一致支持和拥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