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近半小时后，陈起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这里应该是这样子的。”陈起指着曲谱上的某个节点，轻轻的哼唱了一句。
    徐漫也跟着哼一句，然后轻轻点头，似乎也察觉出修改后的效果明显更好一些。
    “还有这里。”
    “这里。”
    “这里。”
    陈起边指着曲谱上的位置边哼唱着他理想中的效果。
    在指出所有的问题后，徐漫的制作团队也迅速做出了更改。
    她们早就得到了徐漫的指令，这首歌陈起说怎么唱就怎么唱，他说要改哪里就改哪里！
    所以，在听到陈起提出的修改意见后，这个制作团队也没提出任何异议，十分配合。
    在修改完后，徐漫又唱了一遍。
    对陈起来说，这一版的感觉明显要比上一版好很多，但追求完美的他总是觉得还有些瑕疵。
    于是，再改，再唱。
    第三版！
    第四版！
    第五版!
    在听到第六版的效果之后，陈起终于是大松了一口气。
    这一版终于是跟地球版本相差无二了！
    感觉忙碌了很久的他看了看时间，不禁被吓了一跳。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至深夜！
    再看看徐漫几人，她们脸上除了兴奋还是兴奋，连哪怕是一丁点疲惫都看不到。
    她们现在是真的兴奋！
    别的不说，作从从事音乐行业的专业人士，她们能明显的感觉到陈起修改后的版本越来越好！
    更重要的是，她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制作过这种质量的歌曲了。
    在听过陈起修改了六次的版本后，她们对这首歌也给予了很大的期望。
    “都这么晚了？”看到时间的徐漫也被吓了一跳，忙说道：“好了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大家都回吧。”
    她的制作团队应了一声，有些意犹未尽的离开。
    “我也得走了。”陈起也站了起来。
    “我安排人送你回去吧。”徐漫说道。
    “不用不用不用，我打个车回去就行了。”陈起忙摆手，问道：“明天怎么安排？”
    “去跟音乐平台谈合作。”
    “行，明天见。”陈起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迈步离开。
    ……
    第二天。
    在上午九点多的时候，陈起再次来到徐漫工作室，跟着她一起前往一家叫九九的音乐平台。
    昨天晚上他也认真的了解过这个世界的音乐市场。
    跟地球一样，在这个世界，几乎每家大型互联网公司旗下都有一家音乐网站，而且规模和投入都不小。
    根据他昨晚查到的信息来看，排名前五的那几家音乐网站所占领的市场份额都相差不大，互相之间的竞争也还算激烈。
    现在徐漫要去的就是一家叫九九音乐的巨头网站。
    陈起也很好奇的问她为什么选择这家，徐漫说她跟这家音乐网站签了为期两年的合作约。
    两年内，只要是她唱的新歌，他们都有优先代理权。
    而作为交换，九九音乐会给她很大力度的推广和宣传资源。
    不知为何，在说起这些所谓的宣传资源时，徐漫的脸上却是带着一丝讥讽和冷笑。
    陈起很不解的看着她，有心想八卦一下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徐漫将他的欲言又止看在眼里，也不知是觉得她现在和陈起是在同一个阵营中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简单的说了一下她跟九九音乐的矛盾。
    原来，上首歌出乎预料的失利后，对这首歌投入了大量推广和宣传的九九音乐以亏损巨大为由想让她赔偿一部分推广费。
    但因为合同里清楚的写着她负责提供内容，九九音乐负责推广和宣传，所以她拒绝了。
    可能也是知道自己的理由很站不住脚，这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但他们原来还算是愉快的合作关系也就这样淡了下来。
    从那首歌之后，他们再没联系过。
    “……”听她说出这么一段鲜为人知的往事，陈起也有点傻眼，费解道：“既然你们都已经闹成这样了，你还去找他们干什么？”
    “我们的合约还有两个月才到期，在这两个月内，拥有优先权的他们我是绕不过去的。我总不能再等两个月吧？我愿意你恐怕你也不会愿意的。”
    陈起有些好笑的看着她，问道：“所以你刚才把那件事告诉我的意义是什么？让我也跟着憋屈？”
    徐漫笑了一下，大有深意道：“放心吧，这次合作谈不拢的。”
    “什么意思？”陈起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徐漫却没有再多说什么，笑道：“反正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陈起斜视着她，倒也没再多问。
    四十多分钟后，徐漫的车开进了一幢写着九九音乐的大厦内。
    下车后，陈起像个助理一样跟在她后面。
    在他们的合同里就已经写明，他只参与制作，像这种跟平台之间的合作细节他不参与。
    他之所以跟着来，纯粹是想多见见世面而已。
    不一会后，他们就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来到了九九音乐总经理肖航的办公室。
    “肖总监！”
    “徐小姐！”
    两个人很客气的握手，一点也不像是曾有过过节的样子。
    站在边上的陈起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嘴角也忍不住弯起了些许的弧度。
    有点意思！
    简单的客套过后，徐漫也道明了自己的来意。
    “你又要发布新歌？”在听到徐漫的来意后，肖航脸上流露出一个意外的神情，也不知他是真意外还是假意外。
    “对，我找人写了首歌，我听着感觉挺好的。”
    “找别人写的啊？谁啊？”
    “一个新人，这是她写的第一首歌！”
    “新人？”肖航下意识的皱了一下眉头，但很快又舒展开来，问道：“写好了吗？”
    “写好了，但我觉得不是很满意，现在还在修改中。肖总监，我今天过来的意思就是想让公司把推广和宣传先安排一下，我打算下周发布。新歌的话晚点制作好了我再传给你听。”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徐漫十分雀跃。
    “下周就发布？”
    “嗯。”
    肖航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低头不语。
    徐漫用一种很茫然的目光看着他。
    站在边上的陈起不动声色的看着她的表演，忍不住在心里惊叹。
    这演技，不去演戏都可惜了啊！
    在沉吟了片刻后，肖航才开口说道：“宣传和推广倒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不过在筹备之前，我们还得再加个附加条款。”
    “附加条款？”徐漫微怔，错愕道：“什么附加条款？”
    肖航笑了一下，说道：“如果你这首歌的成绩没达到我们的预期效果，那它的推广和宣传费用得由你自己承担。”
    “你说什么？”徐漫有些吃惊的看着他，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
    “其实我这也是没办法。”肖航重重的叹了口气，一脸为难的看着她说道：“你也知道，现在音乐市场太不景气了，我身上的业绩压力也很大啊。”
    “可是我们的合作条款不是早就写好了吗？你们要违约？”徐漫有些气愤。
    “言重了言重了。”肖航忙摆手，说道：“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我们签的合约里只是说我们九九音乐拥有优先代理权吧？合约里可没说一定要签下你的作品！”
    徐漫目光复杂的看着他，脸上的雀跃早已消失不见。
    “当然，你要是对我刚才提出来的条款不满意，你也可以去找其它公司合作。”肖航脸上展露着一个让人看了就恼火的虚假笑意，“不过我得提醒你一下，在如今这个音乐市场寒冬的前提下，其它平台恐怕也不一定愿意跟你合作，毕竟你前一首歌太伤元气了。”
    徐漫失笑出声，有些感慨道：“肖总监，你们是不是也太现实一点啊？”
    “没办法，我们是生意人，明知会亏钱的事肯定不会去做的。”
    “万一这首歌能赚钱呢？”
    肖航笑而不语。
    很显然，他不这么认为。
    上一首歌是徐漫自己操刀写出来的都没掀起什么浪花，现在一个新人写出来的歌能好到哪去？
    他严重怀疑能徐漫是看着自己的人气下跌得厉害有些病急乱投医了！
    徐漫看着他，有些苦涩的道：“肖总监，你都还没听一下我这首歌。”
    “无所谓了。”肖航摆了摆手，摊开了说道：“徐小姐，我知道你如今的状况有些窘迫，也知道你很迫切的想要再写出一首好歌来翻身，但不是我小看你，这个可能性太低了。”
    “你现在甚至夸张到去找一些从未踏足过这个行业的新人买歌，在我看来你这就是典型的病急乱投医。你这是在赌。”肖航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目光俯视着她，说道：“你心里已经慌了。”
    徐漫低着头，没有说话，一副受了打击的颓废模样。
    过了好一会后，她才慢慢的抬起头，自嘲道：“肖总监，你分析得很有道理，其实我应该有点自知之明，不应该再来麻烦你们的。”
    肖航笑了一下，倒没有接她这句话。
    “唉……”徐漫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既然肖总监这么不看好，那我们也别勉强合作了，免得后面再亏钱肖总监没办法向上面交代。”
    “呵呵，多谢徐小姐理解。”
    “那这样的话，还得麻烦肖总监给我出一份取消这次合作的书面声明。”
    听得这话，肖航明显的愣了一下，诧异道：“你还想继续？”
    徐漫笑了一下，很无奈的说道：“歌都已经找人写好了，而且钱都付过了，总得试试啊。不然也太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