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冲在分析利弊，李木也在心里权衡利害。
    这三个家伙都是有来头的，自己今天要是直接就拒绝了，有长孙冲在，或许不会直接作出激烈的举动。
    但是，踢了他们的面子，他们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即使他们自己不出面，也会叫别人出面找茬儿。
    李木前世就是开酒店的，对于这一行的内幕非常清楚。
    三教九流，各色人等都到饭店来吃饭，要是存心找麻烦，还真就防不胜防。
    酒菜好坏且不说，往菜里放个苍蝇，或者说饭菜不干净，借机闹事儿，很可能对仙客来的声誉造成极坏的影响。
    找一些乞丐、无赖。流民，天天到这里来要饭，对于生意也很有影响。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对方存心跟你耗上了，自己根本就没有那个精力赔他们斗。
    但是就这样白白地把手艺交给他们，李木也是万万不甘心的。
    想学手艺，行，拿钱来。
    既然长孙冲已经表态了，何不顺水推舟？
    当然，仅仅教他们三家，赚不了多少钱。若是长安城的富贵之家，甚至各地城市的富贵之家，都来学习，那可就是一大笔钱啊。
    这就等于办个厨师培训学校了。这三家教会了，就是给我做广告的。
    他们自己拿钱给我做广告，这样的好事儿，到哪里找去？
    干脆就借此机会办个厨师培训班，狠狠地捞他一把。
    在文水的时候，教了那几家厨子，其实已经是一个小型培训班，现在不过是举行一个大型培训班而已。
    名声传了出去，全国各地人多了，还可能办成一件长久的买卖呢。
    见李木犹豫，程处弼又沉不住气了。
    “李木，教便教，不教就不教，何必拿魏征和皇上来吓唬我们。”
    声音虽然大，口气却软了下来。
    显然，李木的威胁凑效了。
    “三郎，你不要乱说话，有事儿好商量。”
    一直不说话的杜荷，此时发话了。
    “对，有事儿好商量。李木，敢问表字如何称呼，家中排行几何？”
    长孙冲也回过味儿来。
    “表字远山，家中行二。”
    “哦，远山，二郎，今日之事，纯属误会，我们并无恶意，也没有强迫之心。”
    “要说这事儿，还是因杜荷而起。蔡国公今年患病，饮食不安，今日见仙客来这里的菜肴美味，他就起了孝心，想叫家里的厨子，学你们这里的手艺，回去孝敬蔡国公。”
    李木也听说过，杜如晦如今有病的事情，见长孙冲提起此事，立刻抓住了机会。
    “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既然有此孝心，为何不开明宗义说出来？蔡国公德高望重，我也十分景仰。”
    “杜荷，明日就叫你家厨子来我这里学艺，我分文不取。”
    我姿态高一些，你也不好意思一点儿也不表示。
    “二郎，此话当真？”
    杜荷立刻精神起来。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自然当真。大郎，既然已经破例，你家的厨子，就一起来吧。不过，我这手艺也是花钱学来的，所以……。”
    “行行行，你说多少钱，我拿钱，自然没有白教的道理。”
    “就一人五贯，学习半个月，明日就跟杜荷家的厨子一起到这里来。”
    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这就等于来了两个免费劳动力啊。
    不少人家做饭的都是女厨娘，将来再招个女生班，就到“女人家”那边去实习打杂，又是免费劳动力。
    不仅不用给工钱，他们还自己交钱，怎么算都占了便宜。
    “二郎，那我家的呢？”
    程处弼见长孙冲和杜荷的都办好了，自然着急。
    “你真的不是傻子？”
    “不是，自然不是。傻子能有我这么聪明吗？”
    “唉，算了，反正也不差你一个，就叫你家厨子来吧。否则，叫卢国公知道，别人家办好了，你家厨子却来不了，卢国公还有什么脸面？弄不好，你回家就要挨揍。”
    “二郎，你是怎么知道的？简直料事如神啊。我家厨子明日若是来不了，父亲一定会把我凑个半死的。”
    我的天，运气真好。，瞎蒙都能蒙对了。
    “虽然教给你们家的厨子，但是有一条，你们的厨子学会了，不能把手艺教给别人。若是这一点答应，此事就算成了。”
    “行行行，我们绝不外传，就这样定了，多有打扰，告辞。明日再会。”
    “好，我送送几位。”
    一群人亲亲热热地从后院出来，围观的人见了，心里直嘀咕。
    这是怎么了，这么亲热？连程处弼这个祸害，都对李木如此恭敬？
    “二郎，你是如何处置的？”
    那些人走了，杨夫人急忙问道。
    李木就说了大致经过。
    “如此说来，我们的手艺岂不是泄露出去了？”
    “夫人不必担心，听我详细解说。其一，此前在文水，已经传授过别人，这些手艺泄露出去，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目前已经没有严格保密的必要。”
    “其二，便是传授给别人，也不是倾囊而授。我们还要保留几样菜肴，作为镇店之宝，这几样就是仙客来的当家菜和特色菜。只有我们这里才有。”
    “其三，我们可以借此机会，再大赚一笔钱，甚至比仙客来赚的钱还要多。”
    “还要大赚一笔？怎么赚钱？杜家不收钱，长孙家和程家不过两人，加起来十贯钱。”
    “夫人，这三家想来学艺，别人家就不想学艺啦？”
    “先生，我明白啦。”
    如意突然喊了起来。
    “如意，你说说，你明白什么啦？”
    “先生是说，把手艺也传给别人家，每人都收五贯。长安这么多富贵之家，很多家都会前来学艺，对不对？”
    啪，杨夫人拍了一下大腿。
    “妙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如意果然聪明，不愧是我的女儿。”
    如意是很聪明，可这明明是我的主意啊。
    “不仅仅是长安，我们还可以推而广之。东都洛阳、太原、扬州等其他都城，就没有富贵之家么？自然是有的。长安这里人想学，他们就不想学么？自然想。”
    “从富贵之家，还可以推而广之。我们能开个仙客来，别人就不想开个仙人来，王家食店，周家食店么？自然也有人想靠这个赚钱。”
    “他们想开店，就要有厨子。就要找地方学艺。只有我们这里传授，不到这里来，还到哪里去？”
    “所以，我们就举办一个厨师培训班，专门传授厨艺。常年办下去，一期半个月，三十人，每人五贯钱，就是一百五十贯。这个生意如何？还请夫人斟酌。”
    啪，杨夫人又拍了一下大腿。
    “二郎，你都斟酌过了，我还用斟酌什么？你就说怎么办吧。要多少钱，我拿！”
    杨夫人脸上笑成了一朵花，看着李木，满满的全是欣赏的眼神儿。
    李木不禁心里一惊。
    坏了，怎么有点儿丈母娘看女婿的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