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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搞个大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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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三为了自保,供出了一个公安机关还没掌握的线索。关于何姐的,所谓民族资产案件。
    此事已经很大了,况且,安康警方还没接到报案,所以,只能将胡三移交当地警方,由联防队员带回派出所审查了。当然,关于能娃与柳叶被骗的钱,已经追不回来了。这位胡三,已经挥霍光了。他还等着何姐给他打尾款,以期发一笔小财的。
    而就是这点尾款,也有吹嘘的成份。他为了骗张金兰在安康这农村陪他,度过这段无聊的日子,答应张金兰,到手后分她一半。
    所谓尾款的数额,只有二十万,但他给张金兰吹嘘,有四十万,陪住两个月,各得二十万,这是个好生意。
    当冯警官单独面对张金兰时,发现张金兰所说,与胡三所说差不多,就是钱的数额上,区别很大。这个胡三,不骗个人,他就活不了。就是睡在身边的,他也要骗,才有成就感。
    而冯警官回到西安后,就急着找冬子约小夏出来。
    “你真的只用几天,就把这个胡三找出来了?”小夏因为对柳叶能娃的同情,恨死了胡三了。
    冯警官此时当然得谦逊:“只是钱,恐怕追不回来了。胡三现在,真的没什么钱。”
    “这个挨千刀的,为什么不死?”小夏还在愤愤不平。
    “反正他坐牢是肯定的了。”冬子说到:“恶有恶报,只是苦了能娃。”
    “就当是财富梦一场,今天面对生活吧。”小夏感叹到:“能娃不靠这些,他只要得到稳定的生活,亲人的爱,就足够了。”
    小夏的心意已了,对冯警官的行动能力及决心,也有了些好感,说话时,就轻松得多。其实,经过这些天的接触,她原来对冬子有那方面的想法,也淡了些。此时快开学了,马上面临毕业季,父母联系的工作单位,也比较好。
    经过冬子的劝导,她已经没有南下广东闯荡的念头了。而在西安,不说谈恋爱,就是作普通朋友,冯警官这家伙,还是挺靠谱的。
    他们的如同普通朋友的交往继续了下去,偶尔也约一下。但是,此时,小夏是唯一的女生。冬子与冯警官,哪个才是电灯泡呢?
    冬子始终觉得,自己与小夏,与冯警官,都完全是两个阶层的人。人家出社会的起点,是自己想追求而无法得到的。稳定的工作,小康而健全的家庭,安稳而有前途的未来。这种看似平淡的生活道路,对于冬子,对于燕子来说,是多么奢侈啊。
    冯警官进入刑侦处,没几天,就听说,接到有群众报案,安康发生过诈骗案,包括整个陕西,有至少三个团伙,进行着所谓民族资产解冻的诈骗案件。
    全国各地的协查通报也过来了。有河南的,有浙江的,东北的,手法差不多,受骗人数众多,总金额巨大,加起来,足以亿计。这一系列案件,公安部决定并案侦查,先由各地按属地原则,开展前期工作。
    而冯警官,早在几十天前,就已经从胡三嘴里听说这件事了。所以,以安康线索为突破口,开始侦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当然,冯警官,也被抽调到这个组里,进驻安康。
    其实,胡三知道的事情有限。他只晓得何姐一个人的事。他只是何姐临时雇佣来的帮手,属于从犯。他本人,也就得了两万块钱,但后面的尾款,只是一个口头承诺,还得在他履行了相关活动后,才有可能兑现。
    当时何姐知道,这事,如果等到九月份后,稻谷开始收获,所谓的股东,也就是被骗人到现场去看工程时,就肯定会收到大量的报案。
    何姐并不怕九月份后有人报案。那时,她已经有充足的时间,洗钱走人。但是,从七到九月这两个月,是她洗钱走人的时间窗口期,该如何保证安全呢?
    为此,何姐搞了一个反侦察设计。他让胡三,也就是当时冒充所谓胡总身边刘秘书的人。这个天生的演员,不当诈骗犯简直辱没天才。他演这个刘秘书,简直太像了。以至于,身边的洪苕货,都差点信以为真。
    这个只得了一点钱的胡三,正是何姐安排的一个暗桩。她让胡三在这里住上两个月,每天在那个招待所外面去晃荡一下,主要是观察,有没有警察上门查这件事。
    如果有人查,胡三就给她打电话。
    所以,到了万源的山村的何姐,每天会自己,或者让苕货跑到万源城里,用公用电话亭,给胡三的号码打个电话。如果胡三接听正常,就说明一切正常,不必慌张。
    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一批被骗的人,到安康来查看所谓工程,很大可能,还会住进这家宾馆。如果他们来了,胡三也是知道的。但是,胡三如果被别人认出来,可能就要被抓。
    如果他被抓了,通话肯定不正常。
    胡三接下这单任务,已经知道其中的危险了。长期在社会上混的人,哪里不明白风险?但是,他对自己的伪装术很是自信。那一天的西装革履,戴着眼镜义正辞严的样子,自己都快认不出来了。他不相信,有人能够认出他来。
    谁知道,自己却败在了多年前与柳叶的事情中。能娃被他虐待的事情,既然人都回来了,也就隐匿不了了。卖掉能娃的事,冯警官已经说出来了,自己不承认也不得行。王菊花也会说出来的。
    他不知道,王菊花已经在几年前死掉了。这就是信息不对称的结果。再精明的人,就像一个优秀的厨师,如果材料缺乏,也做不出好菜来。
    信息,全面准确的信息,是你作出正确判断的依据。如果信息失真或者不全,你再好的盘算,也只是瞎猜。
    “哥哥在那梁上站,妹在山下胡盘算。”
    当时胡三接下这个任务,虽然犹豫过,但那可是二十万啊,他动心了。有了贪心,就有了弱点。过于自信,造成过失。当时他找何姐要点预付款,何姐却说到:“你还怕我跑掉吗?”
    胡三笑了笑:“你不总是要跑的吗?”
    “不会,你看了我身份证,你记住了我的相貌,如果你要报复我,可以报案,对不对?你想要干净钱还是脏钱?”
    “我只要钱,干净的脏的,我不论。”胡三的态度很明确。
    “干净的最好,等我把它们洗干净了,就给你账上打过来。如果我被抓了,你的电话号码,你的银行账号,都暴露了,你划得来?”
    胡三一想,是这个道理,都是捆在一个绳子上的,谁也跑不掉。其实,胡三这个小骗子,段位上比何姐这种人,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小骗子骗钱,大骗子骗人。你看到她的笑容真诚,说话有理,你就选择相信她了。
    一个容貌姣好的女子,谈吐风雅,与这种人合作,如沐春风,怎么可以骗合作伙伴呢?人们总是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连胡三这种职业罪犯,也不例外。
    认知水平与见识有关,哪怕你再聪明,见识少了,也就等于分析材料不全。所以,从读万卷书到走万里路,胡三都差了何姐很多。阅万种人,何姐更是专业的了。
    其实,只要避开何姐那貌似灼热欣赏的目光,只要冷静想想二十万没到手,胡三都可以明白,何姐既然已经洗白了,公安都抓不住她,她凭什么,还要给自己这笔钱呢?
    卑微的胡三有一个梦想,某天何姐会来到这个村庄,跟自己产生某种温存的事情。这个梦想,有时就在梦中出现,梦中的何三,仿佛进了天堂。
    当然,不能靠梦与想象过日子,所以,他骗来张金兰,也算是权当替代品吧。
    由此看来,胡三是一个有梦想有追求的人。他当了一把“刘秘书”,他甚至想通过这次配合,当上何姐的生活秘书。
    只不过,警察来得太快,现实太过残酷,他进去了。
    当冯警官再次提审他时,一身警服的冯警官,表情是严肃的。而铁栏杆内的胡三,讨好地对冯警官笑。
    “老乡,你来看我了?”胡三套近乎。
    “算是吧,看你的表现。我先跟你声明,在这里一切的问话和回答,都是现场录相的,你想好了再说。”冯警官摆出一幅严肃的样子,胡三的笑僵住了。
    关于何姐的事,胡三真的所知不多。冯警官三次提审胡三,都只得到案件本身动作的框架。这个框架,报案人都已经说明白了的。
    但是,有两个信息,还是得到了专案组的重视。第一,何姐前段时间每天打电话的地点,是四川万源市内的公用电话亭。第二,何姐身边还有一个帮手,是个年轻人,具体叫什么,胡三并不清楚。
    既然是全国性的案件,当然不能马虎。专案组一行,马上驱车赶往四川。从安康到四川,也只要几个小时的车程。
    而另一边,躲在万源县城外的山村里,苕货与何姐,在前段时间,突然发现,胡三的电话,有问题了。这让他们,加快了逃离行动。
    那天胡三被抓时,张金兰是不知情的。当时,张金兰正在睡觉。等她第二天醒来,发现胡三不见了。胡三的东西还在,说明不是有意离开的。
    一个人,突然消失,这事让张金兰恐惧。此时,电话响了,胡三的手机。她接到后,对方叫胡三听电话。
    “胡三不晓得跑哪里去了,我是他老婆,有话给我说。”
    “他啥时候不见的?”
    “大概是昨天晚上吧,今天一醒来,人就不见了,东西还在。或许,他是一早上街了呢?”
    听到这里,远在四川万源县城的洪苕货,敏感地挂断了公用电话亭的电话。
    他迅速地从县城赶往那个小山村,何姐还在里面等他的消息。每天都是这样,收到胡三平安的消息,他们才安心。
    事情既然起了这么大的变化,说明,胡三有可能不太安全。他把这事,给何姐说了。何姐不愧是老手,她的尾款洗白工程,已经做了大部分了。也就还剩下几十万,没处理完。
    “再等半天,如果半天之内再打个电话,是这个情况,很有可能,胡三出事了。”
    在这里住得太舒服了,四川的菜吃得好,山水空气也好,身边的女人也好,安全感舒适感,让苕货都有点舍不得这个地方了。少莫入川这句话,苕货没听说过。但是,自从容城老大出事以来,在四川这段日子,是苕货最惬意的逃亡生活。
    况且,还有钱赚。何姐先给他打了钱,还准备完事后,把尾款给他。这种生活,哪里去找呢?
    此时还没等到十月份,就提早出状况了,打乱了何姐的计划。为此,她在想出逃的新办法。
    而洪苕货,几乎忘记了自己是个逃犯,居然还想在这里多住几天。这个心理状态,让何姐非常失望。本来,她想把苕货培养成自己的长期助手的,看样子,这家伙有些不太上路。智商不在一个层次,所以沟通就比较困难。
    “为什么是半天,多等一天不行?鸡还没吃完呢,刚杀的。”苕货的理由,让何姐感到好笑。这还是个孩子,正因为如此,何姐有完全的掌控能力。在未知的逃亡路上,她需要这样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
    “那好吧,就多等一天,我晓得,你想的啥。”何姐白了苕货一眼。自己的例假已经来了几天,今天刚刚好了。而这个年轻的苕货,好像是个永动机,吃不饱的样子。今天晚上的折腾,估计他已经憋了好久了。
    男人的弱点,没有人比何姐清楚的。如何驯服一个男人,只需要身体与眼神。让他进入一个情感漩涡,让他保持期待的张力,这就够了。苕货这种初出江湖的家伙,控制他的成本与方式,太简单了。
    况且,在这种控制中,她本人,也得到了快乐。
    当天下午,何姐再次打一个电话给胡三。结果,听到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你是哪个?找胡三什么事?”
    “对不起,打错了。”何姐急忙挂断了电话。仅凭这声音判断,胡三肯定出事了。
    当然,那时,冯警官已经到张金兰住的地方去了,了解胡三的情况,看看他还有没有钱,更多的,是了解细节,以对胡三的供述进行对照。分开问话的好处是制造信息不对称,因为缺乏相互沟通的渠道,所以各自所说的话,如果不同,就证明有一方在说谎。
    如果相同,那也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两人事先准备好了说辞。另一种情况,那是两人说的都是事实。从细节与前期掌握的情况看,张金兰没有说谎。
    但是,胡三被联防队员抓进派出所后,他的手机当然也就被一同带走了。当时接电话的,是联防队员。
    他没想到,就这个没太在意的电话,让他漏掉了一次立大功的机会。
    既然胡三已经立案,那就可以运用公安侦察手段,及时了解这个号码的来源。当地派出所如果行动得早,及时赶往万源,当天晚上,就可以找出何姐与苕货。
    但这条电话信息被忽视,等冯警官与专案组再次回来倒查时,已经是二十几天以后的事了。此时,何姐已经带着苕货,漂到了广东。
    而此时,当冯警官们意识到,当时的诈骗犯在四川万源时,就马上驱车赶往了目的地。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展开了调查。
    首先调查的是电话亭,公安部门这几年,搞了一个天网工程,给破案提供了极大方便。
    这种插卡式电话亭,几乎在每一条街都有。而在这里打电话的人,是很少的。因为,现在,至少在县城,再落后贫困的地方,手机也是普及的。当地人,一般不会用它。
    而在那个特殊的时间段通话的人,公安已经调出了街面监控的画面。是一个中年女性及一个年轻男性,而这两个人,很有可能,是诈骗团伙的人。
    协查通报发还是不发这个问题,专案组经过了讨论。最后,决定不发。因为,这两个人的图像太过模糊,还真无法判断他们的身份。只是,专案组人员各自复印了几张带在身上,以备下次找到他们时,作为比对材料。
    所谓协查通报,是公安破案的内部机制,发动全国的刑侦力量,如果发现这个人,就必须加以控制,至少,要通报到专案组。这是一个全国性的大案,各地的协助是尽力的。
    这样图片,让人家怎样尽力呢?
    于是,专案组把侦察重点,放到了他们落脚的地点。他们在万源落脚,按每天一个电话。最后一个电话还是在半天之内打的。这个信息说明,他们就在附近住过。或许,他们住在宾馆,就留下了信息。或许他们往在哪个亲友的家中,也会有更多线索了。
    查遍了所有宾馆登记的记录,没有相应的对象。县城出租屋,也被管片民警摸排了一遍,也没有发现这两人的踪迹。
    这人在哪里去了呢?他们是住在空气中的?
    突然,冯警官提出一个想法:“胡三找了一个空置的农村房子,他们是不是也住在类似的地方呢?”
    一个好的思路!西安来的带队的副处长,欣赏地看了看冯警官,对万源刑侦队的队长说到:“你们这里,这种房子多吗?”
    “多,我们这里主要是打工经济。许多山上的农户,一年到头在外面打工,只有过年才回来一次。但是,这么多村庄,从哪里下手呢?”
    冯警官此时建议:“如果他们中有本地人,选择在自家住是可能的。但是,这样不利于隐匿,人多嘴杂,假设拿照片去比对,老家人是认得的。我觉得,按如此狡猾的家伙,他们会优先选择单独的农户住,就像胡三的选择一样。况且,按行程来算,距离县城,不超过五公里的距离。毕竟,如果离得太远,每天赶到县城打电话,也不太方便。”
    副处长更为欣赏冯警官了:“对,小冯的建议有道理,我们先把重点放在,距离县城五公里内,单独居住的空置的农户上面。”
    侦察重点一旦确定,大家的执行力是很强的。分为好几个组,一路摸排下去,第二天,就有结果了。
    果然如冯警官的预料,他们两人曾经在一个山坡上的单独农户住过很长时间。因为,留存在房子内的各种用品,根本不是农民日常用的东西。更重要的是,何姐苕货仓促逃跑时,有一个细节忘记了,他们在所谓的车库里,留下了痕迹。
    车辆油漆时剩下的东西,维修保养时的工具。更重要的是,有一张在床下褥子与床板之间,有一个小纸条,上面写着胡三的手机号码。
    这个纸条是洪苕货记下来的,本来在他每天打电话时怕记错了,所以就自己记了一个小条子。但打了几次过后,也就把电话号码背熟悉了。
    过了一两个月,苕货就把这个纸条忘掉了,什么时候,塞进褥子下面的,他都不知道。
    那天晚上,何姐反复问他,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没收拾,他自己也认真想了想,觉得已经收拾干净了。与案件有关的,凡是在安康现场出现过的一切物品,都没有了。
    就是修车漆车的东西,也是原来这里就有的,根本没出现在安康那家招待所的现场。
    这个电话条子,成了警方最关键的线索之一。这说明,这家房屋,与诈骗犯何姐,有莫大的关系。
    分析这房子内的一切,发现,他们至少住了一两个月以上。而油漆与修车工具,以及车辆轮胎的痕迹,已经让警方对他们曾经用过的车辆及颜色,有一了些线索。
    按这个车辆信息,调取国道卡口的监控,警方找到了他们出逃的时间及工具。
    他们已经在二十多天前跑掉了,坐着一辆黑色的捷达车。而路面监控,因为涉及收费的问题,所以清晰得多。两人虽然都放下的遮光板,但仍然取得了他们的图像,就是公用电话亭时出现的那两个人。
    跑了二十多天,足够到中国任何地方了,该怎么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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