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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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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琬儿见他来, 先是一喜,再听他话里意思,大惑不解地看着他道:“旭生说的挣钱法子, 到底是何意啊?”
    “郎君托我来问你,你可还想着赎身?”阿旭反问她一句,仔细地说了他来此的计划。
    “你若是有意,郎君想帮你一把, 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琬儿胸口起伏不定, 虽依旧茫无头绪,可却坚定地重重点头:“奴自是原意的, 还望许相公, 旭生帮我。”
    她说罢, 身子便跪了下来。
    人还没跪到地上,就被阿旭双手大力地拉了回来。
    那力道之大,直接就把她摁坐在旁边的圆凳上面, 她感受着适才手臂上传来的力道, 怔怔然地抬眼看他。
    阿旭不会怜香惜玉,自然不知道自己拽疼了她。
    像勾栏瓦舍,向来是挥霍的金银窝,来此地消遣的多都是舍得花几个钱的。有一就会有二,常来这里的多是旧客,还有些被别人带着过来开眼的。这些个人, 都是许黟甄选出来的售卖对象。
    而光是靠他们在涪州的名声,想要挣到大笔钱不容易。那就需要个媒介。
    这媒介, 许黟想了想, 最终选了那日有缘一见的琬儿姑娘。只要她舍得为自己的终生大事着想,那她定会答应下来。
    许黟利用的就是这份坚定的心, 如果她自己不坚定,许黟亦不会贪图这几百贯钱,早早离开这涪州。
    阿旭将郎君计划好的事儿仔细告诉给她,而后便道:“琬儿姑娘不需要做什么,只给那来消遣的贵人们,说这药酒的好处。”
    琬儿闭住呼吸,轻声道:“那酒……不是从妈妈那得来的吗?”
    “对,只是此酒非彼酒,已改头换面。”阿旭点头承认。
    听到真是那酒,琬儿紧张地捏紧了手中帕子,到底没忍住:“要是被妈妈晓得,她会寻许相公麻烦的。”
    ……说到这里,她难免想起之前被鸨母教训的日子,本能地害怕起来。
    阿旭皱着眉头,问她:“琬儿姑娘若是不愿,那就当这事没发生。”
    见他要走,琬儿急忙拉住他:“我愿!旭生回去告诉许相公,这事我会办好,求他救救我。”
    “姑娘快起。”阿旭心生不忍,虽然这计划是郎君所安排,但他真正面对眼前这柔弱无助的姑娘,亦是生出怜悯来。
    “姑娘放心,你不需要我等来救。”他道,“只要由你来卖的酒,都能得五成的分利,到时,应是很快便能攒到赎身的银钱了。”
    接下来,他假意在房间里度过几个时辰。
    实则他们坐在桌前,详细地讨论着如何将这事在鸨母眼底下悄悄地进行着。
    只要那些客人舍得花钱买,那这事就能成功一半。再者,谁也不敢直白告诉别人他那处有了问题,那向鸨母通告的风险,就极大降低。
    时候不早,阿旭交代完,没和琬儿多聊,揣着从楼里带出来的几壶酒,回来租赁的院子里。
    “看来是同意了。”许黟淡淡笑着看他拿出酒,贩卖药酒是一时兴起,也是为了那姑娘。
    现在两方渠道都有了,自是要大干一场。
    再去从花楼里进货,便有些便宜了那鸨母,许黟敛眉思索,目光落到对面小院子上。
    对面的院落住着对母子,其母在家踩纺织机,儿子常白日不在家中,每回都是快到傍晚才回来。回来第二天,许黟就会闻到对方院子飘出来一阵阵药香味。
    是个懂得药材的。
    许黟眼珠子转动,心里生出一计。
    这天,对面院子里的年轻人在家中处理从山里挖回来的药材,突然,外面响起拍门声。
    “来啦。”年轻人过来开门,看到是个穿着长袍的青俊,微微愣了下,“官人是要找谁?”
    许黟拱手道:“在下姓许名黟,是个大夫。我如今就住在对面,常闻到你院子里有药香飘来,不知兄台可也是个大夫?”
    程宜然在家中听过母亲提起过,说对面来了一户奇怪的人家。
    白日里,家门紧闭,但总会有药酒香飘满街坊。且时不时就有车马来拜访,应是个酿药酒的人家。
    他经常白天上山,傍晚回来时,对面的院子寂静得只有透过窗的亮光,就再也瞧不见其他的。
    因而,半个月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许黟。
    程宜然报了姓名,回道:“我不是大夫,只是小时候跟着阿爹认识了些药材。”
    “令尊是大夫?”许黟笑着问。
    程宜然虽然疑惑,却也点头:“我爹生前是村里的游方郎中,但十年前他就病故了。”
    医不自医,往往医者在面对自己生病时,或是家人生病时,反而顾虑良多。
    这种事在很多医者身上都发生过。许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只叹了声可惜。
    这么多年来,程宜然早已接受了亲爹病故的事,他问道:“不知许大夫上门,是有何事?”
    许黟开门见山地问道:“我闻你采回来的药材中,有几味药材正是我所需,不知程兄可愿意将药材卖于我?”
    挖采回来的药材,本就是要拿去医馆里卖的。
    现下有人想要,程宜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他喜然道:“我每日挖回来的药材不少,不知许大夫要多少?”
    “可愿让我先进屋看药材?”许黟笑着看他。
    程宜然闻言面色微窘,他倒是把这事给忘了,连忙请着许黟进屋来。
    他家中没有什么可以招待的茶水,就倒了煮开的水给许黟。
    许黟双手接过,一面握在手心处取暖,一面跟着程宜然来到院子木棚前,看着他从草堆里拖出两个半人高的竹筐。
    竹筐里面都是他晒好的药材,不同的药材捆绑成一扎,拿出来垒在地面上,好让许黟瞧得仔细。
    “这些药材,有一石多重,每种都有十市斤有余。”程宜然看向许黟,每种药材都报了个数目,而后认真说道,“这是医馆给我的价钱,若是许大夫给的价钱低于此,就恕我不能卖。”
    “这价钱不高。”许黟挑眉,比他当初卖给妙手馆里的价钱还要低个一两文。
    看着是不多,但积攒下来,一石药材就要少个一两百文钱。
    许黟道:“我可以按熟药所收药的价钱来收你的药材。”
    便是在医馆给他的价钱上,再多加两文钱。
    听到这话,程宜然不但没惊喜,反而皱眉盯着他看:“许大夫,你给我这个价,莫是要做什么?”
    “程兄莫误会。”许黟失笑道,“你应该清楚,收你药材的医馆压了价,而我不过是按照熟药所卖的药材,便宜了两成。”
    程宜然没再问,他只是被医馆压榨太久,突然有个人按正常价给他。
    这让他有些一时反应不过来。
    程宜然歉然道:“是我多虑了,许大夫要哪些,我帮你分拣出来。”
    “这几味我都要。”许黟报了几个药名给他。
    程宜然听着这几味药材,都是跟治补肾壮阳、益气养血有关,以为他听错了。
    再去看许黟那一本正经的脸色,知道对方没有开玩笑。
    他心里疑惑,但依旧动作不停地将这几味药材挑了出来,接着他跑去隔壁街坊借了秤来。
    许黟看着他秤好斤数,算好钱,掏出钱给他,随便说道:“后面再有这几味药材,可来对面院子找我。”
    “嗯?”程宜然睁大眼睛。
    许黟笑说:“我用到的量比较多。”
    ……
    他离开后,程宜然把剩余的药材挑着去到医馆里卖。
    厅堂里的学徒看到他来,熟稔地走过来给他清点药材。
    “咦?这次怎么少了好几味药材。”
    程宜然含糊道:“没挖到。”
    学徒也不疑有他,跟他聊起最近的八卦事来:“你听坊间传闻了没有,说是从外面来了个大夫,酿制了一款药酒,那药酒效果特别好,好多大户人家都去买嘞。”
    “什么药酒?”程宜然听得奇怪,但不知为何,突然就想起昨日见到的许黟。
    “还能是什么酒。”学徒眉飞色舞,朝着他挤了挤眉眼,小声地嘀咕,“要我说,你这最近就该多挖些壮阳药来,医馆里缺得很嘞。”
    最近,城中医馆治疗壮阳的药物都涨价了,都是那风波带来的。
    听到这里,程宜然终于反应过来,这外面来的大夫是谁了。
    应该就是那许黟。
    他向学徒打听,可知道那大夫住在哪里。学徒也是从医馆里的大夫和病患口中听来的消息,至于住哪里,又哪里知晓。
    没能从学徒口中知晓答案,程宜然也不郁闷,他背着空了的竹筐从医馆里出来,去到市井里,买了一吊子肥肉回家。
    次日,他趁着天晴,又上山去了。
    ……
    数日后,许黟新酿煮出来的药酒,快速地投入到了市场里。
    琬儿那边很给力,不多时就有几个顾客通过她,找到许黟这里,来买那补肾药酒。
    因此许黟又忙碌了起来。
    “许大夫,我这身子能喝?”
    来买酒的,不是谁都能买,需要通过许黟把脉,同意了才行。
    许黟淡定收回手:“你脾肾两虚,这酒要空腹温服,每回只能喝一茶盏,不可贪多。”
    头戴簪花的锦衣郎君听了,心中欣喜,迫不及待地问道:“那我何时能好?”
    许黟微笑道:“一月便好。”
    锦衣郎君听了这话,脚步轻快地去到阿旭那里,掏了钱买了五瓶药酒。
    出来院子时,他拿着手遮挡脸庞,快速地钻进到轿子中。
    在他离开不久,又有轿子在许黟院子外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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