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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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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3章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佥都督,”陈曾禹面色凝重,如同乌云压城,犹豫再三后说道:“永淳、横州两地向来都由庆国公领有。徐彪桀骜不法,居心叵测,夺泳淳、横州为己有。如今徐彪已经伏诛,永淳、横州两地似应物归原主。”
    陈邦傅与徐彪交战,主要是为了争夺南宁。但陈家军太拉跨,陈邦傅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能夺回南宁,把永淳、横州两地也丢了。
    丹初言语之间尽是轻视和敌意,陈曾禹不敢再有非分之想,只得退而求其次,索取永淳、横州两地。
    “爵帅此言差矣。”丹初毫不相让,言辞锋利如刀:“天下乃天子之天下,一尺一毫皆归天子所有,岂可由臣子所专擅?永淳、横州皆为大明朝廷之国土,岂可被尔父子视为己有?”
    陈曾禹语塞,面露难色,吞吞吐吐地说道:“庆国公代天子守广西,决无专擅之意。永淳、横州两地久历兵灾,又与浔州靠近,抚恤方便。”
    “呵呵,庆国公美意,某心领了。说句大言不惭的话,某虽年轻,素怀忠君爱国之心,不比庆国公、爵帅差。若论上马治军,下马抚民,某亦小有心得。永淳、横州两地,毋庸庆国公操心矣。”
    陈曾禹有些恼怒了,说道:“难不成,佥都督还要占领横州?”
    横州是座大城,与驭象卫同城,也曾是徐彪与陈邦傅交战的前线。昭永军奇袭昆仑关,徐彪被迫回师,只留下少量兵力防守横州。
    陈邦傅以大军围横州,却至今不能攻克。徐彪本就是横州人,虽已被杀,守军却越战越勇,令陈邦傅无计可施。
    丹初原打算把横州让给陈邦傅,以结好陈氏父子,确保永安至南宁之间的通道安全。经过南宁之战,他看清了陈邦傅的虚实,也意识到了昭永军的实力。
    横州毗邻浔州府,是昭永军染指浔州的前哨基地,有古江口、太平江这样的险隘,也有驯象卫这样的大型军卫。若让给陈邦傅,岂不白白糟蹋一块宝地?
    “诚然。”丹初镇定自若地说道,脸上不起一丝波澜:“爵帅,我有几句掏心窝子的话,你想不想听?”
    徐彪伏诛,昭永军与陈家军之间的蜜月期也已结束。陈曾禹不识时务,兴冲冲地过来,却被岑丹初泼了一盆冷水。他已经见识到了丹初的手段,隐隐生出一丝畏惧,说道:“佥都督请讲。”
    “弘光初立,大臣不思收复,以‘联虏平寇’为奇策,幻想借鞑子之手收复故土。左公(左懋第)上书朝廷,历朝开疆拓土,无不凭借武力,百战艰难,始可有尺寸之土。
    “弘光朝向鞑子乞求疆土,焉能不败?尔父子既想要横州,却始终攻不下来,将奈之何?横州是徐彪的家乡,党羽甚多。就算我把横州让给尔父子,尔父子又焉能守得住?”
    这话说得很刁钻,令陈曾禹很难堪。
    横州仍在贼军手中,丹初却志在必得,俨然把横州视为禁脔,不许他人染指。他这样说并非狂妄自大,实有底气。
    早在弘光、隆武年间,徐彪与陈邦傅就已结仇。徐彪为盗匪,陈邦傅为官军,彼此攻伐多年,已经结下深仇大恨。
    横州守军担心被陈邦傅报复,不肯投降陈邦傅,暗中向岑丹初约降。丹初亦暗中接济守军钱粮武器,是故陈邦傅围城日久,而横州岿然不动。
    丹初继续补刀,说道:“岂不闻,‘德不配位,必有灾殃’?想必你我都已知道,徐彪余党死守横州,已经放出风声,愿降昭永军,不愿降尔父子。
    “此等乱世,朝廷威令不行。我等皆为勋镇,当顺应民心,焉能私心自用?吾初出茅庐,不敢违庆国公之命,更不敢违拗民心。此中是非曲直,还望爵帅向庆国公转达。”勋镇,有勋爵,有汛地,方可称为勋镇。丹初并无爵位,称勋镇为时尚早。但昭永军羽翼已成,岑丹初锋芒毕露,手腕老练,陈曾禹不敢反驳。
    憋屈了半天,他终于摞下了句狠话,说道:“我军已围攻横州数月,志在必得,岂可半途而废?”
    “哼,”丹初冷哼一声,说道:“办大事以得人心为首要。庆国公有武力可恃,愿意强攻横州,我必不阻挠。但我奉劝你们一句,若真想夺取横州,还得勤练兵马,多备钱粮,做持久之打算。”
    “佥都督好意,我父子心领了。”陈曾禹起身说道:“我尚有事务在身,不敢再打扰佥都督,告辞。”
    此举不合礼节,门口亲兵上前一步,手按刀柄。
    丹初站起,向亲兵点点意,示意让步,说道:“爵帅,不送了。”
    冯琳目送陈曾禹离开,说道:“此辈怏怏而去,我两军从此交恶矣。”
    “哼!”两军争夺汛地,势成仇敌,不可能成为盟友。丹初倒不怕陈邦傅父子,说道:
    “他父子向我借兵,无非是想让我与徐彪火并,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我有意浔州已久,偏要将计就计。彼兵马不精,民心不附,若敢挑衅我军,我正可夺其浔州,把南宁、永安联成一片。”
    在清军攻进广西之前,昭永军必须营建好南宁根据地。永安是丹初的龙兴之地,昭永军经营有时,将来也可作为抗击清军的前哨阵地,不可轻弃。
    方以智说道:“陈邦傅谄媚有术,结交奸臣,与马吉翔、庞天寿、夏国祥等内臣交好。咱们与陈邦傅开衅,陈邦傅必会贿赂他们,诽谤大帅。这一点,不得不防。”
    “嗯,”丹初沉吟片刻,说道:“我今天便交待何云帮我写几封信,给朝中刘湘客、李元胤去信,以作牵制。”
    朝廷党争愈演愈烈,吴党、楚党势同水火。楚党“东恃元胤(李元胤,李成栋之子)、西恃留守(瞿式耜)”,吴党“内倚吉翔(马吉翔)、外倚邦傅(陈邦傅)”。本质上,吴党、楚党之争只是广东、广西军阀之间的争斗。
    永历帝移陛肇庆,进入李成栋的势力范围。李元胤任锦衣卫指挥,带精兵宿卫宫禁,联络桂林、广州,使楚党大为得势,又以“五虎”为爪牙,气焰熏天。
    五虎者,袁彭年为“虎头”,刘湘客为“虎皮”,金堡为“虎牙”,斗志最为昂扬,蒙正发为“虎爪”。
    刘湘客最为正派,是陕西老乡,丹初与他有交,曾在古泥关共患难。李元胤自不必说,是丹初的结义兄弟。
    有刘湘客、李元胤做奥援,昭永军在南宁掀起的风波,当可摆平。
    方以智思虑缜密,提醒丹初道:“瞿阁老、新兴侯那边,也应该去信解释。”
    “嗯,先生说得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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