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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 前三十年看父,后三十年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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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8章 前三十年看父,后三十年看子
    落日余晖之后,天空就彻底暗淡了。
    六点零三分,徐凤屁颠颠的翻墙来到老王家,伸手贴墙摸着灯绳拽下,屋内就亮起了暖黄光。
    她瞅着躺在东屋炕上的徐宁和李福强,便贱兮兮的爬上炕,用食指和大拇指捏住徐宁的鼻子。
    两个呼吸后,徐宁被憋醒,先是大口吸气,待睁眼瞅见是徐凤作怪,便是磨牙切齿的伸手将其抓住,挺身坐起来将徐凤平铺在大腿上,抬起巴掌照着屁股蛋拍了两下。
    徐宁肯定不会下死手狠劲拍,只是动作大、力量小,想要给予警告,奈何徐凤是个雷声大、雨点小的磨人精,以她惯用的伎俩,没等巴掌碰着她呢,她就当即嗷嗷大喊求饶!
    “诶呀,二哥!我错啦!再也不敢啦!疼!老疼啦!”
    徐凤的哭嚎声将一旁的李福强吵醒,他睁眼瞅着兄妹在打闹,由于黄灯泡有点刺眼,他揉着眼睛说:“咋地了,兄弟?跟凤儿瞎闹啥呀。”
    徐宁没好气道:“这小丫头片子捏我鼻子,好悬没给我憋死,你说她多坏吧。”
    “哈哈哈!”李福强先是大笑,又道:“凤跟你闹着玩呢,快给她松开。”
    “嗯呐,二哥,我跟你闹着玩呢!妈,让我过来喊你们吃饭,快洗把脸,我去外屋地给你们打水,我还得招唤虎哥磊哥呢。”
    徐宁拍着她屁股蛋,说道:“恩,整得啥饭菜啊?”
    徐凤说:“大嫂烙的粘豆包!还有酸菜、白菜呀……对啦,大哥搁街里回来拿了二十斤红肠,两斤大白兔奶,还有老多东西了……”
    徐宁挪下地,趿拉着鞋说道:“他啥前儿回来的?”
    徐凤呲着牙,掀门帘说道:“刚回来不大会,能有半拉点吧,二哥,你快洗洗脸,这水温的乎正正好好!”
    “大哥,你先洗去。”
    李福强摆手披着衣服往外边走,“你洗吧,我得出去一趟。”
    这时,王虎掀开西屋门帘,问道:“大哥回来了啊?”
    徐凤转身回道:“嗯呐,我磊哥呢?”
    “搁屋里穿衣服呢,二哥,伱快洗啊,我得缓缓……”
    徐宁没有客套,他俩手按进脸盆,使香皂搓了两把脸,便接过徐凤递来的手巾,边擦脸边问:“今个吃饭咋这么晚啊?”
    徐凤站在旁边说:“爸跟郭舅去市里了,跟大哥一块回来的……”
    徐宁闻言一愣,随之叹气道:“凤啊,你往后唠嗑能不能捡重要的唠,你听听你自个说的话,颠三倒四的,那你就直接说爸和郭舅去市里了,大哥开车给送回来的,正好路过街里去了供销社,拿回来不少东西呗!”
    徐凤没敢跟她二哥炸刺,低头小声嘀咕:“你也没问呐,那不得你问啥我说啥么。”
    王虎借着徐宁的洗脸水搓着手,徐凤迈步上前,“虎哥,我再重新打一盆。”
    “不用,等我洗完你再给强哥打吧。”
    徐宁转头问道:“那郭舅咋没来啊?”
    “没来,爸说招唤他过来吃饭,让大哥再给他送回去,他非得要回家,害怕郭舅麽搁家等着急了。”
    徐宁点头,待李福强和关磊洗完脸,五人就翻墙回了老徐家。
    外屋地,王淑娟和徐龙两手紧扣,歘空腻歪,如胶似漆,但徐宁几人进屋时动静有点大,所以两人就猛地分开,一同朝着东屋走去。
    东屋里,徐老蔫和刘大明等人正在品酒,瞅见徐宁掀门帘进屋,有些阴阳怪气道:“我们可没先动筷嗷。”
    徐宁坐下问道:“咋不动筷呢,等我们干啥呀。”
    徐老蔫斜着眼道:“你不上桌谁敢动筷?赶紧开造吧,我都快饿懵圈了。”
    徐宁伸筷子夹着粘豆包,问:“你和我郭舅去市里干啥了?研究楞场的事啊?”
    徐老蔫转头说:“这是其一,主要是汇报工作,你郭舅这些年干了不少实事,整個林场除了那几个老闭登,没有不夸他的。”
    之前庆安上边没人支撑,属于是干活多吃的少,与三道河林区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三道河林区的设备设施相当完全,再一看庆安狗der都没有……
    郭兴民肚子里憋着一口气,自打他知道杨玉生和老徐家有点关系之后,整个人干劲十足,和张德玉又连熬好几天,洋洋洒洒写了大概四五千字的规划建议书、倡议……等,拢共四篇文章,有干货、有水货。
    干货就是如何规划管理林区,片区如何分布等等,水货就是哭穷!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你不会和上级哭诉委屈,那就是活该挨欺负!
    徐老蔫说:“你郭舅在会议上一哭穷,不对,咱杨局说是真情流露……”
    “哈哈哈!”众人大笑。
    “他这么一真情流露,上边领导就心疼了,决定给咱林场拨点设备……后来你郭舅去你三叔办公室了,具体唠了啥不清楚,回来前儿我也没问,但我琢磨应该是给保障了。”
    “咋地呢?”
    徐龙接话道:“郭舅回来前儿嘴都快要飞边子了,那家伙根本忍不住笑啊,刚抽两口烟就一咧嘴,最后实在没忍住给自个呛着了。”
    “哈哈!那应该是这么回事。你顺道去的街里啊?都拿啥了。”
    徐龙说:“爸跟我一块去的,刚进供销社就碰着你哥们了,他正要下班,我们再晚去两分钟他就走了。
    除了红肠和鹿胎,你那哥们又给那二斤大白兔奶,还给爸拿一条迎春……”
    刘丽珍坐在炕上说道:“成天说借不上小瘪犊子光,这回不是借上了么!你咋说啊?”
    徐老蔫自知理亏,却嘴硬道:“那是应该地!前三十年看父,后三十年看子,我自个骂儿子行,旁人骂一句试试?”
    刘丽珍撇嘴:“一问你就是这套嗑,你是一点不靠自个!”
    “我靠自个干啥,我爸和我儿子有出息,我还用努力啊?再说我俩儿子一闺女,走到哪都能挺直腰板,谁不得说一句儿女双全幸福家庭啊!”
    王二利放下酒杯,“大哥,你点我呢啊?咱上回不是说好,往后不拿闺女的事比了么,你咋还提呢?”
    “你且这嘎达,哪有事哪到!”
    “哈哈哈……”屋内众人大笑。
    徐宁吃了俩粘豆包、外加两碗大米饭,便放下筷子,起身瞅见地柜台面放着一个布兜,走过去一瞅,里边竟然是豆角和茄子,还有四个洋柿子。
    “搁哪整得菜啊?”
    徐龙转头扫一眼说:“立国大哥给拿的,头些天我送三叔去街里饭店的时候瞅着他了,他从后厨给拿的。”
    李福强抬头瞅了眼,却没有问他送三叔去街里饭店干啥,这根本不用问,有点脑子的一琢磨就能知道,肯定是杨玉生来庆安溜达,被庆安几个领导知道了,所以请杨玉生去饭店搓一顿呗,亦或者是边吃边唠研究事儿。
    “这些菜都没受冻,瞅着挺新鲜。”
    徐龙说:“必须地,回宿舍我就扔床下用被盖起来了。上个礼拜还去趟省城呢,我是知道这些菜搁哪种出来的了。”
    “搁哪啊?”刘大明问道。“就搁省城平房区,那地方有老多大棚了,听三叔说是胜利大棚提供的技术,然后往道里透笼街农贸市场送,那市场里头还有卖烧鸡的呢,各种山货都有,老齐全了!”
    徐老蔫说:“肯定啥都有,那毕竟是省城,咱这破山沟子哪能比得了。”
    这话没毛病,正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没人不想着往好地方奔,在繁华的地方生活心里舒坦,想干点啥都方便。
    那为啥有人不愿意走呢?主要是脚下这片土地养育了他,在那个穷的揭不开锅的年代,这片土地里生长的东西救了他的命。
    “妈,待会找个兜子装两根红肠,再装点豆角子,我给老黄大哥拿去。”
    徐老蔫闻言转头问:“咋不给拿点熊肉呢?”
    “那天黄林过来的时候给拿了,彪和天恩给送过去的么。”
    徐老蔫点头:“恩,你几个别直去人家吃,明个晌午再去一趟,往后就回家吃,这老豹子不知道啥前儿能来……”
    “知道。”
    随即,刘丽珍起身拿着布兜装了两根红肠,以及两把豆角,豆角孬土豆能吃两顿。这俩样东西在当今挺金贵,一般人吃不起,哪怕能吃得起也舍不得送人。
    徐宁、王虎和关磊、李福强正要往出走的时候,徐龙撵了上来,抓着李福强胳膊,小声说:“强哥,三叔让我给你带句话。”
    李福强一愣,问:“啥话啊?”
    “他说让你别着急,啥事都得慢慢来。”
    李福强闻言笑道:“我急啥啊,你告诉三叔我没着急,现在这样就挺好,要是冷不丁让我干旁的去,不让我跑山,我心里还刺挠呢。”
    徐龙说:“行,那我就原话告诉了?”
    “就这么说,我是真没着急,你瞅我和你嫂子,这几个月都胖好几斤,现在这小日子过的不比之前强啊?我挺知足了。”
    徐龙点头:“那行,你们加点小心啊。”
    李福强一点头,便转身撵上了三人,并在路上和徐宁说了一遍。
    徐宁说:“你瞅瞅,我说啥来着,三叔肯定都安排好了。”
    “兄弟,我真没急,你信我不?”
    “信!你是我大哥,我能不信你么。”
    王虎问道:“二哥,那你还包楞场不?”
    “包!单靠咱们跑山打牲口咋挣大钱?还得做点小买卖,石头,你再回楞场别光顾着干活,闲着没事多和杨军唠唠,楞场是咋运营的,具体咋整,有啥细节你套套话……”
    关磊点头:“诶,那我不能问一年能挣多少钱吧?”
    “你虎啊?问这事干啥,挣多少钱都跟咱没关系,你就记住一句话,挣钱的买卖永远在说不挣钱,或者是一年就保个本,赔钱的买卖才会说一年不少挣,但他会将赔钱的买卖兑出去,有几个虎比哨子能将挣钱的买卖往出兑?宁愿找个人代管理,也不能将到手的钱往外扔啊。”
    关磊若有所思,王虎和李福强点着头。
    “那我有点明白了,哥。”
    四人进入太平屯,王虎瞅着手里的布兜,问道:“二哥,这红肠和豆角咋整?直接给送过去,还是咱拿着去老方家?”
    徐宁说道:“跟饭盒放一堆,先去老方家,等明个再给送去,你经管着点,别让豆角受冻。”
    “诶,知道。”
    老方家,东屋亮着灯。
    老方坐在房檐下抽着烟袋锅子,老太太在外屋地絮叨着徐宁咋还不来,方大全和他媳妇默默听着,而方民却在西屋逗着小羊羔……
    徐宁进门吆喝一声,老方起身挥手打个招呼,道:“小徐,下屋给你们放俩暖壶,里头有热水嗷!”
    “诶!”
    老方一摆手,“那你们整吧,我进屋睡觉了。”
    “诶!”
    听徐宁连诶两声,没有和他搭话唠嗑的意思,老方转身进了外屋地。
    老太太絮叨道:“这啥人呐,给他烧两暖壶水,连个谢字都没有。”
    “你咋这么能比哧呢?一天到晚磨叽这点破比事,我瞅你是找挨削了!”
    大儿媳说道:“爸,我妈不也是着急么,这豹子一天不整死,咱家就一天得不着消停。”
    “你俩去羊圈睡,等老豹子来就消停了。”
    老方黑着脸进了东屋,他为啥有情绪?还是因为徐宁没搭话的事,他在房檐下等了半个点,就为了和徐宁唠两句嗑,奈何徐宁根本没搭理他。
    下屋,李福强和关磊已经将房顶的石磙子机关弄好了,一根绳顺着房檐落下,搭在了屋门里边。
    王虎在往灶坑里添柴火,徐宁则在羊圈里检查着横杠架子,他对着李福强说道:“大哥,刚才你没动横杠吧?”
    “没有啊。”
    徐宁皱眉说:“这根横杠好像被动过,虎子,你给兜里手电拿来。”
    “诶!”
    王虎起身从布兜里翻出手电,送到徐宁手里之后,徐宁打开手电仔细瞅着横杠的位置。
    “石头,你架梯子上去拽一拽网兜的绳子。”
    李福强两手扶着梯子,关磊爬上梯子拽了下绳子,起初绳子能提上去,但随着网兜收缩合拢就拽不动了。
    徐宁拍着腿道:“妈了巴子地,幸好检查一遍,要不然又犯这种最基本的错误了!”
    王虎一阵发懵,问道:“二哥,咋地了?”
    徐宁走上前踢开柞树叶,说道:“瞅瞅,这尼龙网被羊尿冻住了呗!诶我艹,我就说心里有点不得劲么,得亏是检查检查,要不然今晚老豹子真来,肯定得让它跑喽。”
    “那现在咋整啊?”
    徐宁说:“重新铺呗,还能咋整!今个白天老方肯定将屋里的羊都关到羊圈里了,要不然不能有这么多羊尿冰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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