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菊嫁的乙二村大岭镇的另一头，倒是比河边村要近一大半路程。
    叔侄俩赶了一路，到那里差不多四点了。
    今天特意请了半天假的王二菊一打眼看到王昭昭，好是惊了一跳，拉着她的手上下一通打量，只觉得才几个月没见，大侄女好像大变样了。
    会在媒人家相看，王二菊想让王昭昭在家里等，王昭昭咧嘴一笑，“二姑，是奶派我来替她先过过眼的……”
    “……”
    王二菊不信她，扭头看王四兵。
    “不是妈点头，我能带她来？”
    “倒也是。”
    王二菊只觉得离谱，但也没多耽误，领着俩人往媒人家去。
    路上王四兵说了一下家里最近发生的事，听得王二菊一脸懵，看了王四兵，又去看王昭昭。
    然后……
    啪！
    王昭昭：“……！”
    王四兵：“……！”
    俩人傻眼，二姐（姑）这是什么毛病？一言不合就抽自己？
    是真抽啊，就这点工夫，脸上已经 有红印子了。
    王二菊捂脸，好痛啊。
    发生这么大的事，她一点消息都没得到，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再看着王四兵身边的王昭昭……
    重男轻女的思想她也有，但对王昭昭这个侄女的心疼也是有的。
    唉，她就想着，自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吧。
    反正也是掺和不上娘家事的，还是说一下今天相看的女方情况吧。
    “是我们队上会计家的女儿，还是个知识分子呢，读了高中，现在在村里负责管仓库，收发农具，也能帮她爸的忙……”
    “二姐，你觉得这样的条件人家能看上我？”
    不等王二菊说完，王四兵就打断她的话。
    王四兵不是妄自菲薄，但条件摆在这里，会计家的女儿，高中毕业，能看上他一个纯泥腿子？
    真能看上，那他会担心女方是不是有点什么毛病了……
    眼瘸也是病！
    “我是你亲姐！”王二菊瞪王四兵一眼，解释道，“姑娘是好姑娘，前面说了一门亲，那男的为了工作，勾搭上了一个县里食品厂一个二婚头寡妇，亲事黄了，搁了两年，现在才重新说亲。”
    “那你把我的条件和人说清楚了吗？”
    闻言，王二菊白王二兵一眼，“说了！但我不晓得分家的事……”
    这个可怪不得她，谁能想到家里突然就分家了，也没托人带个信，告诉一声。
    说话间，到媒人家了。
    打招呼，媒人就打发自己的一个孙子出去了，没多一会，来了一个和谢爱莲体形差不多的老妇人，和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
    姑娘姓乔，叫乔丽。
    不愧是会计家闺女，白白胖胖……呃，白净，微胖。
    可能对男方带个小女孩来相亲很意外，母女俩都多看了王昭昭两眼。
    “阿姨好，姐姐好……”王昭昭厚着脸皮喊人。
    果然，听她这么一喊，乔会计老婆纪正她错辈分了，然后她恬不知耻的说了一套哄人开心的话，乔会计老婆笑得牙不见眼，直夸王昭昭机灵可爱。
    王四兵不着痕迹的憋一眼自家大侄女，不愧是他大侄女，他们叔侄眼光一样。
    他可是知道的，要是不喜欢，他大侄女就会装安静、乖巧。
    而他瞧着人家姑娘也不错，就……脸圆圆的，看着就喜人，很有福气相。
    咳！
    他暗暗清一下嗓子，“婶子你别夸她，这丫头最近有点飘……”
    来了来了。
    王昭昭一听她四叔的开场，就知道他要说啥。
    看来今天，是一定要用脚趾头抠出一座寺庙来了。
    “呀？还是一个小天才呀？”果然，听完王昭昭的‘光荣事迹’，院子里的人眼睛都亮了。
    媒人还嗔怪的说王二菊，“你说你这人……要别人，娘家有个这么聪明的大侄女，早就吹的满天飞了。”
    “这不才几天嘛，我都没收到信。”王二菊尴尬的笑了笑，“还有一个事，我前面不知道，在这里得说一下，我娘家前段时间分了家，老两口带着我这大侄女和老四一起过的。”
    “……”
    空气安静了。
    分家可是大事，最主要的是，农村一般父母在，是很少分家的，何况还有个小儿子没成家的，怎么就分家了呢？
    莫说父母跟着小儿子过，却带着个侄女……
    媒人反应过来，笑着开口，“分家也有分家的好处，妯娌之间能少很多摩擦……俩老人又疼小儿子，跟着小儿子一起过，以后还能帮着带孙子……”
    坏就坏在多了一个侄女。
    王昭昭咬着嘴唇，猛地认清自己是拖油瓶的事实，是种什么体验？
    虽然吃和读书都不花她四叔的钱，但一起生活，不是膈应人吗？
    不过，记得分家时，她爷说过的，等四叔成了家，如果不愿意也可以分开过的。
    她伸手，悄悄扯了扯王二兵，四叔，你解释一下啊。
    王四兵看她了，但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王昭昭点搞不懂她四叔的想法，不是对人家姑娘满意吗？怎么还成锯子嘴了？
    她张嘴想说，王四兵却示意她别说话。
    ……
    回去的路上，王昭昭一脸丧，问王四兵为什么不解释，王四叔还装傻，说解释什么。
    “爷爷不是说了，你成家后也可以分出去的嘛。”
    “可是我不想分出去啊，大侄女你脑瓜子这么灵，以后肯定大有出息……怎么？你是不是不想你四叔我以后沾你的光啊？”
    王四兵笑嘻嘻的说道。
    知道他是有意扯开话题，王昭昭深吸一口气，顺着他的话回答，“这年头，读书可不能出人投地，你去知青点瞅瞅，那里的人，最少都读了初中。”
    “那可不一样，他们是知青，是都读了书，可他们跳过级吗？”
    “……”
    行吧！王昭昭不说话了，还是等回去了，让她奶收拾四叔。
    到家六点多了，村子里炊烟袅袅，饭菜飘香。
    刚一打眼，谢爱莲就问王昭昭，“人长得不好看吗？”
    王昭昭摸了摸脸，上面是写了‘不成功’三个大字吗？
    谢爱莲就是等着他们回来再炒菜呢，问完就进灶屋去了，王昭昭立马跟上去，帮着烧火，顺便汇报情况。
    说完，她长叹一口气，唉……
    谢爱莲看着她眼睛痛，差点没直接让她滚。
    “你少那副死样子，相看哪有这么简单的？见面是看有没有眼缘，所以成与不成……得等几天，看媒人是怎么回话的，要是这个问题，再解释一下就是了。”
    “如果人家直接就拒绝了呢？”
    “那就是没缘喽。”
    “……”
    王昭昭懵住，她奶怎么换风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