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说的就是米鹿，晏蔚然听在耳朵里，不动声色。
    他像是不经意间地询问：“我来之前看到这里坐着一个小姑娘，是她吗？”
    “对，就是她。”
    老板娘收拾完了店里，坐下来闲聊天说：“我忘了她是什么时候来我家吃饭了，但她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印象特别深刻，从雨中走来，全身湿漉漉的，而且脸上雨水混合着泪水。”
    雨水是眼泪最好的掩盖色，但她还是看出来，米鹿狠狠地哭过，她的眼睛是肿的。
    老板娘接待了她，并且给她一碗牛肉面，小声告诉她，她给她的这碗牛肉面里面的牛肉比其他顾客都多。
    米鹿破涕为笑，从此以后就经常光顾她的小店。
    “我挺喜欢那个小姑娘的，因为她每次都来的很晚，所以我就多舀给她一些牛肉，她每个月都会来我的小店。”
    晏蔚然轻笑一声，“您真好。”
    “还行吧，人与人之间是有磁场的，我喜欢小姑娘，我老公上次中暑昏厥，小姑娘开车送他去医院。”
    当时店里的人有很多，只有米鹿主动站出来了，老板娘是感激她的。
    说了一些话，晏蔚然从老板娘口中了解到她认识的米鹿是个开朗乐观活泼善良的小姑娘。
    可事实上，米鹿真的是这样的人吗？
    晏蔚然吃面，老板娘就在他耳边喋喋不休，他也不觉得烦，听得津津有味。
    一碗面吃完，晏蔚然把面汤都喝完了。
    老板娘笑呵呵的，“怎么样，我们家面条的味道不错吧？”
    “很不错。”
    “不错的话就多多光临吧！”
    “好。”
    晏蔚然付了钱，双手插在口袋里走进夜色，他没有离开，而是坐在车里看着这家小店。
    老板娘在搬桌子，她的动作迟缓，似乎是腰不好，老板见状，从厨房里跑出来，夫妻两个合力把桌子摆好。
    昏黄的灯光下，夫妻俩相视一笑皆是温暖。
    晏蔚然的心里滚烫滚烫的，曾几何时，他也曾幻想过自己有个温柔善良的妻子，他们可以没有万贯家产，却有彼此作为依靠。
    脑海中关于米菲的印象逐渐模糊，米鹿的音容笑貌愈发深刻，他可不可以忘记那些不好的事情，学着去爱她呢？
    晏蔚然的头很疼，脚踩下油门离开。
    ……
    米鹿回到公寓，发现她房间的灯光亮着，晏蔚然还没走吗？
    她坐在小区树下，她出来的太急，没有穿外套，冷风吹过，双手抱住手臂上下摩挲，试图让自己暖和一些。
    阿嚏！
    米鹿打了一个喷嚏，想上楼，又不想看见晏蔚然，小区里灯火通明，却没有一缕人烟，外面的店铺也都关门了。
    她没拿身份证，没有办法入住酒店。
    手机屏幕亮起，已经凌晨了。
    她回眸看了一眼房间，苦笑两声，起身去了自助银行，坐在椅子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想，晏蔚然早晨就会离开了吧！
    ……
    翌日
    沈千姿从车上下来，她在校门口等了一会儿，公交车停下，神色恹恹的米鹿下来。
    她诧异，“鹿鹿老师，你今天怎么没开车？”
    米鹿拿了一张纸巾擦拭鼻涕，带着浓浓的鼻音，“我感冒了，状态不好，就没开车。”
    “怎么会感冒呢？”
    米鹿苦笑，没说原因。
    她早晨回家才发现晏蔚然已经离开了，房间里的灯却亮着，床铺也没有人躺过的痕迹。
    晏蔚然怕是早就离开了，自己却傻傻在外面呆了一夜。
    心里对晏蔚然的怨恨越来越重。
    “最近太累了，昨晚洗过澡之后忘记盖被子了。”米鹿随口找了一个理由。
    沈千姿关心道：“我看你感冒很严重，吃过药了没有？”
    “吃过了。”
    两个人迎面遇见马钰楷，他穿着白色西装，怀里抱着一摞书，斯斯文文的，英俊儒雅。
    他礼貌地颔首，“鹿鹿老师早上好，沈千姿同学早上好。”
    沈千姿不想理会马钰楷，冷淡地回了一句，“早上好。”
    米鹿头昏昏沉沉的，强撑起精神，“钰楷学长，早上好。”
    马钰楷听出了米鹿的不舒服，关心道：“鹿鹿老师感冒了？”
    “小病，不要紧。”
    沈千姿却不想鹿鹿老师继续跟马钰楷接触下去了，“鹿鹿老师，你今天上午还有课，咱们赶紧进去吧！”
    “哦好。”
    沈千姿拉着鹿鹿老师走了。
    马钰楷在两个人走后，转身去了校医室，“两盒感冒药。”
    ……
    米鹿早上来的匆忙，没有时间去买药，她脑袋昏沉地上完课回到办公室，两盒感冒药放在桌子上。
    下面压着一张小纸条，字体清新隽秀，干净才气。
    【感冒药，别忘了吃。——马】
    米鹿猜到送她感冒药的人是谁了，唇角勾起一抹上扬的弧度，她抠出来两颗药就着水喝了，纸条却放进口袋里。
    叩叩……
    米鹿看向办公室门口，沈千姿走进来，从口袋里掏出两盒药。
    “这是顾医生给我备的感冒药，效果挺不错的，你换这个吃，明天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米鹿从心底感觉到温暖，“谢谢。”
    “跟我说什么谢谢？”
    沈千姿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她出去接听。
    电话是顾陌打来的，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现在是课间？”
    沈千姿撇嘴，“不然我怎么接你的电话呢？”
    顾陌轻笑一声，“明天周六，有约吗？”
    “如果你约我的话，那我就有约。”
    “你现在有约了。”
    沈千姿没有问顾陌约她干什么，总归不会把她给卖了。
    沈千姿笑眯眯地应下来，转身看到沈茜。
    沈茜这段时间挺老实的，一颗心都扑在了晏亭身上，也没有空闲的时间跑过来膈应她。
    她目不斜视地走过，沈茜没有像以往那般无视她。
    她叫住她，“阎晶晶的案子这周末就要开庭了。”
    沈千姿哦了一声，并不关心。
    “你不去旁听吗？”
    沈千姿双手插在口袋里，精致的眉眼间有些不耐烦，“我跟她一不沾亲，二不带故，三没交情，有必要去旁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