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蔚然说出口的话尖酸刻薄。
    米鹿早就麻木了，根本不会因为他的一言半语伤心难过。
    因为不爱，所以他的任何冷嘲热讽都伤害不到她。
    “我也想，可惜我没钱。”
    她那点微薄的收入养活自己都困难，还有闲钱去养小白脸？
    晏蔚然可真是高看她了。
    晏蔚然很满意米鹿的态度，他上次来米鹿的公寓处于盛怒之中，没有注意她这里的装潢。
    她的公寓主要以米黄色为基调，清新简约，一看就是小女孩的房间。
    米鹿有一张娃娃脸，看起来确实很像小女孩。
    他闻到了泡面的味道，眸光一扫，就看到了茶几上的桶面。
    “你晚上就吃这个？”
    米鹿不理会他，她不会犯贱，他前面侮辱了她，她还要眼巴巴地讨好他。
    她拿了一个垫子扔在地上，抱着桶面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晏蔚然碰了一鼻子灰，他挑眉。
    米鹿的脾气确实很硬，也不会服软，他看她一边看电视一边吃泡面十分香甜的模样很不爽。
    他接了电话跑去美术协会才发现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心底腾升起一股怒意，他发了一顿脾气跑出来。
    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子就来到了米鹿的公寓。
    米鹿看到精彩的地方，澄澈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视，下一秒，桶面突然被撤走，她拧眉看过去，不悦地开口，“你干什么？”
    晏蔚然手一歪，泡面掉进垃圾桶里，看着女人炸毛的样子，他的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我来你家做客，不端茶倒水，一个人坐在那里吃泡面，像话吗？”
    “觉得我不像话你可以滚蛋，我这里并不欢迎你。”米鹿冷声道。
    晏蔚然往沙发上一坐，两条有力的长腿交叠搭在餐桌上，俊脸神情无赖，“你越是不欢迎我，我就越是不想走了。”
    米鹿看着无赖的晏蔚然，心中悲怆，她厌恶极了跟他纠缠不休，把叉子用力丢进垃圾桶里，“你不走我走。”
    她惹不起晏蔚然，总躲得起。
    米鹿抓了玄关的外套，摔门离开。
    晏蔚然坐在沙发上，唇角恶作剧的笑容一点一点湮没。
    不大的房间因为米鹿的离开变得空荡荡的，他拿下双腿坐了一会儿，烦躁地起身追出去。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走进电梯的那刻，对面的门打开了，一抹白色消瘦的身影站在暗影里，看不清楚他的神情。
    白皙的手指拿出手机放在耳边。
    “菲菲，最近在国外玩的开心吗？”他的声音淡淡的，像是哄小孩一样，“玩够了就回来，我让人给你买机票。”
    挂了电话，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对面的门。
    ……
    晏蔚然开着车子沿路边寻找米鹿的身影。
    他在一家破旧的牛肉面馆发现了米鹿。
    米鹿坐在门口的桌子上，她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老板娘，我要一份大碗牛肉面。”
    老板娘是个四十岁上下的女人，她面容慈祥和善，“今天吃这么多，是不是心情不好？”
    米鹿每每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胃口大开，特别能吃，不然她一般情况下都是吃小碗的牛肉面。
    米鹿仍然是笑着，“是啊，所以我要多吃一点，把不好的情绪都吃进肚子里，让它跟牛肉面一起消化掉。”
    “没问题，你等着，我去给你做。”
    米鹿每每到月底，手头拮据的时候就会来这家面馆，分量足味道好价格便宜，适合她这种吃土少女。
    这是一家夫妻面馆，老板负责煮面，老板娘进去之后就切牛肉，夫妻两个偶尔相视一笑全是浓情蜜意。
    米鹿从心底羡慕他们这样的感情，不管贫穷还是富有，另外一半都能抚慰她贫瘠的心灵。
    可她找不到这样的灵魂伴侣。
    晏蔚然坐在车里抽烟，他清楚地看到米鹿在笑，可她眼睛里的落寞却骗不了人。
    当牛肉面端上来的时候，米鹿大口大口地吃起来，漂亮的脸蛋上全是满足，仿佛吃到了特别美味的食物一样。
    晏蔚然喉结上下滚动，她感染到了他，他忽然想尝尝她那碗面的味道，可他若是下去了，她会没胃口吧？
    晏蔚然忽然很想保护这样子的她。
    米鹿吃完之后没有立刻离开，她想到晏蔚然还在家里，磨磨蹭蹭拉着老板娘聊天，一直到他们快打烊的时间才离开。
    她不知道晏蔚然有没有离开，所以小区里转悠几圈。
    米鹿离开之后，面馆开始收拾，一抹挺拔的身影走进店里，老板娘笑着说：“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打烊了，想吃牛肉面的话，明天早点来。”
    晏蔚然说：“我今天一整天没有吃饭，现在就想吃碗牛肉面暖暖身子，所以能不能麻烦你们晚一点打烊？”
    “这……”
    老板娘下意识地看向老板，老板点头，“那好吧，你先进来坐。”
    晏蔚然坐在了米鹿刚才的位置上。
    店里收拾得很干净，就是桌椅因为时间长有些破旧。
    他想不明白米鹿一个千金大小姐为什么会喜欢来这里吃饭。
    老板去煮面了，老板娘在外面收拾，晏蔚然拿着一双筷子把玩着，“刚才坐在这里的女孩经常过来吃面吗？”
    老板娘一怔，片刻才反应过来晏蔚然说的是米鹿，她笑着说：“那丫头经常月末过来，不用想也知道工资花的差不多，手头没钱了。”
    老板娘很喜欢米鹿那丫头，所以很多时候，她都偷偷往米鹿碗里加肉，希望那丫头能经常过来吃面。
    晏蔚然从老板娘的言语之间听出了她对米鹿的喜欢。
    牛肉面很快就端上来了。
    他回想着刚才的画面，学着米鹿的样子，拿起醋壶，又加了一些香菜。
    晏蔚然吃了一口。
    面条很劲道，面汤也很鲜美，不知道是不是照顾到最后一名顾客，所以牛肉放得很足。
    老板娘笑呵呵地问：“味道还行吗？”
    “挺好的。”
    “是吧，别看我们这个店面有点破旧，但回头客还是很多的，刚才坐在你这里的那个丫头，在我们这里吃了三四年牛肉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