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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一十八 天命改变足球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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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普通爱好者来说浩如烟海的实战经验,对业余球员来说堪比神兽的感知能力,都没有能够让田泰对白筑这一铲有丝毫的敬畏之心。
    事到临头,哪怕只有普通野兽直觉的人都能感觉出这个球的危险,那个时候田天王方显英雄本色,没有像业余爱好者那样慌得一匹,而是像队友李天王刚才说的那样,牢牢站立在那条线前面,守护住了职业球员的骄傲。
    但也就这样了。
    具体到这个球,所谓骄傲就是在白筑飞铲的威胁下坚持把球射向空门。
    那条线便是射出去。
    草根群豪有人扪心自问:这球换做是自己会怎么样?别的不说,至少会被拦下来,甚至有很大概率会踢空,然后摔倒。这球田泰已经充分发力,全情投入到射这个环节中去,再要强起变化,别说是天王,就算是天王的老大天帝也要出洋相的啊!
    田天王很有自知之明,他不追加变化,看起来是那么的不可一世,动作像是完全没有受到一点影响,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完全无视迅若闪电的草上飞,照着空门实施冰冷的裁决。
    王秋梅和卫佳皇包括天命的镜头都注意到田泰摆射门前的一瞬支撑足不自然的多余抖动。
    但紧跟着是球出现在镜头上,球威惊人,别说是空门,就算洪二站着,这么近的距离,只要射得不要太正,恐怕也很难招架。
    所以,大家都关心这球最终会去哪里。
    天王的运气不错,最终去到门柱那里,不算丢人。更争气的是足球,没有给想补射的芭比兔人和想解围的骑龙人抢戏的机会,捞足特写后,自己跳出了底线外。
    还在地上的严洋呆呆看着同样在地上的麻用韧,麻用韧明明身子摔得正对严洋,却刻意把头完全扭向球门,确认是对方的球门球,如蒙大赦地爬起来转身就跑,看着是落力回防的样子。
    严洋背后传来洪二的声音:“想这么多作甚,这样的好事你还想再来?”
    严洋如梦初醒,低吼一声,撑地跃起。
    王秋梅注意到卫佳皇在发怔,奇道:“怎么了?”
    “没什么。”
    人情的事情解释起来最麻烦,尤其对象是不通国情的外国人。就连当事人自己都是到了那个场景才触发的冲动吧?只是这种事你瞒得住外人,韩单对你委以重任,恐怕没那么好敷衍过去吧?
    洪二还是就近发球,兴许是运势的此消彼长,绝对机会打失虽然没人敢怪罪田天王,但士气上打了不少折扣。
    骑龙队的中后场明显感到对方的高位逼抢没有刚才那么坚决,还是以温义权和霍鸾所在为策源地,中间甚至连了个对角转移,从温老师的教室到霍鸾的基地,眼看着要打出一次提速提士气的传跑,职业球员的骄傲上线,直接用不动声色的犯规打断。
    草根群豪恨得牙痒痒的,又不好说些什么,毕竟这种操作要在自己队里出现,说不得要赞一句好防守,何况还是自己人根本无法企及的职业级别犯规。
    天命没有给牌,也给不出牌来。
    这一切源自田天王的一次教科书示范。懂的自然懂。
    不懂的会说,你个垃圾除了会把空门打在立柱上,就只会犯规么?
    石玄就是这么说的。
    顿牛梁能说什么,只能继续装死,内心极度郁闷:这丫头怎么越来越狂躁了?照这个劲头发展下去,到时候输了,可怎么收场啊?
    他虽然没像人民球员那样许什么绿队必胜的愿,但是给公主下了个明显技高一筹的论断——这个明显技高一筹自然是绿队技高一筹。
    就着金家给的比赛资料,他实在不好昧着良心说韩单的队伍威武雄壮的混账话。
    当然,要从本心出发,都是垃圾。问题垃圾也分可回收垃圾和不可回收垃圾,明显骑龙队的比赛内容决定了他们是可回收垃圾,而韩单的马仔踢的那叫什么玩意?
    他没想到的是不可回收垃圾在比赛的时候踢得是那么理直气壮,看着看着连他都不禁怀疑人生:难道说这真的也能算是足球?
    他不是赵括,他也是从战术小白历经实战的洗礼,浴火重生的战术大家。
    他确定,即便是黄队加了些资料上没见过的面孔,可他们的比赛确实空洞无物,远不及绿队有内容。可照他们这么踢下去,有内容反而成了原罪,成了追求胜利的障碍。
    他算是看出来了,黄队就是不顾体面要把比赛扯到比拼原始本能的领域。丫头的队伍就是因为原始本能拼不过才拿内容来丰富来包装。
    用这里学到的语言来说,在过去的足球比赛里,内容够丰富,政策就必有找补。足球比赛的政策就是规则和裁判的执法,找补无非就是规则的修补以及更重要的,裁判的临场发挥。
    比赛看到这,他其实比石玄还愤怒。他自问蹴国人的人心虽然难猜,但是姑娘的心不难猜。因为他过去可是情圣,偷心大圣那种级别,而且不是同志,只要是异性对他来说不分国界。
    他知道,石玄的发火,愤怒顶多占了三成,剩下的都是紧张。
    说穿了,她也觉得不妙。
    别说是她了,要不是碍于身份地位,他都早破口大骂了。
    和金家公主之前一样,他想骂的也是裁判——妈的,拿这个可疑的ai当裁判,也就这个什么蹴国的傻瓜皇帝想得出的馊主意!不对,他恰恰不傻,他太精明——是阴险毒辣!
    有这么吹的吗?完全无视比赛内容,观众的情绪,根本不结合具体情况,所有的判罚都就事论事,那踢球的还是人吗?是一个个的工具——不对,是牲口!
    只是石玄愤怒的点,刚好有扑灭他的怒火。那些犯规什么的,确实应该给牌,那毕竟是可回收垃圾这方战术素养缺失的本质造成的不平等的假象。至于你得势不得分,人家一个平平无奇的进攻就能得手,恰好说明了人家比你强,这也是实力的体现。越是能出现轻易得分的机会,越是说明他有实力。你需要打出很精彩的内容,恰恰就是因为你本来的实力不够导致你得付出多倍的努力用到多倍的运气。
    顿牛梁真正不能忍受的是这个什么劳什子的天命就跟一个完全不识货的球盲一样——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球风对抗的事吗?这明明就是一支会踢球的队碰上一支完全不会踢球的队。只是不会踢球的队除了踢球,什么素质都比对手强而已。那你吹的时候不结合场面看吗?一边是想着怎么用足球上的内容找到突破口,一边是想着怎么用你那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尺度去搞砸对手的内容——也包括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当一方用足球的方法把进攻推进到足够深入的进度,另一方就用非足球的方法强行阻拦。然后你用你那套丁是丁卯是卯的死规矩来做可有可无的裁断,老夫纵横足坛那么多年,没见过这么缺心眼的裁判!
    所谓天命就是这些当权的职业足球人搞出来的,难怪你们会输泰国啊!妈蛋!照你这种吹法,泰国怎么可能赢你们5比1?
    顿牛梁虽然愤怒,但不紧张,因为他已经接近绝望,这样的吹法想要推翻这些足球运动员的暴政是决计不可能的。
    但是在绝望之余,他还有个小小的愿望——他希望至少今天好过一点。
    今天能不能好过,要看丫头的心情。他知道,丫头的心情得看这支球队,这支球队好不了,丫头心情定然好不了。他还知道今天如果赢不了,这支球队肯定好不了。
    所以他默默地祈祷奇迹。
    骑龙队?是叫这个名字吧?拜托你就像当年和老夫作对的那支泰国队一样争气好吗?你们身体虽然差劲,可也没有当年那些泰国的小伙子和老夫手底下那帮棒槌的差距大吧?是,你们今天的裁判是个二百五,可我也不奢望你们刷四个净胜球啊?拜托了!再进一个就好!
    听说今天是天命执法,顿牛梁在拿到丫头交给自己的作业——客观评定和对手之间的实力优劣,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复,而是认真观摩学习了天命执法的一场重量级对话——九万人体育场之战。
    当时看了之后,他还赞美:不愧是超级ai,多么出神入化地执法!全场0失误!完美无缺,无懈可击!
    于是他很放心地给石玄交了作业:骑龙队明显技高一筹,两者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今天他才意识到:从那个时候,切入角度就错了!他不是什么出神入化的超级ai,他就是彻头彻尾的二百五!下陆中草之败就是足球败给了非足球的暴力!丰富多彩,先进繁盛的足球文明败给了原始粗鄙,野蛮血腥的足球垃圾!奥科查,卢西奥,埃德蒙多,这都是多么了不起的足球巨匠啊!最后倒在了关知,巴盖里,郑掷亿这些足球牲口的屠刀面前,这才是重点!我怎么能忘了这是这帮足球垃圾的天下啊,是那帮被泰国队爆锤的足球垃圾他们制定的规则!别说是泰国队,这么打,碰上法国队都有戏!
    本来还在祈祷,莫名又想到这些负能量,又感觉心如死灰。
    他在这边忽冷又忽热的折腾自个,却没意识到连狂躁丫头也没来烦自己了,甚至都没有在吐槽。
    观赛的氛围比场上还沉闷。
    朴鹫问扒了摸:“大师,你能给分析下现场的人心是怎么回事吗?按你的抗争说,现场的人应该是福都抗争的积极分子,按我之前的情报分析,他们被洗脑的程度是最轻的。刚才好容易想了个宰兔儿的有力口号,怎么没多久就消停了?更夸张的是,这会连声都没了,比715还惨淡呢!既然都算是半个内行,倒戈还没到时候,摇摆不合情理啊,摇摆就该在场外看直播,到现场来干嘛?他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态啊?”
    扒了摸心想你是因为临场心理素质太差,所以看戏的时候有机会没机会都要想些乱七八糟的吗?
    想归想,军师主动学习这些有的没的,他还是得鼓励的。
    “正因为懂,又希望他们赢,所以轻易不开口。”
    朴鹫还是表示不能理解:“简单的加油打气都不行吗?虽然这里的足球和旧世界性质不一样,但终归还是一种体育运动啊?支持者的声援不论从运动学还是生物学上对能动性更多是激进作用啊?还有主场一直以来都算很大的优势,足球人就吃这套啊!你说轻易不开口,有这种想法来现场做什么——喔,你是不是说这理论上是芭比兔的主场,所以这局面打得有些焦灼,让他们有了这么一层顾忌?”
    扒了摸苦笑:“虽然我很想表扬你最后这一句猜想,但很遗憾,至少我是觉得没有一点关系。你说声援带来的好处什么的原也不差,但是有一点,观众的助威对方向的影响是很单纯的。”
    朴鹫忍不住重复了一遍:“方向的影响?”
    “就比如我们给你加油了,你就必须得向前,不可能一边给你加油,你一边往回跑啊?你虽然在龟缩防守,对手的一次进攻,被你用九牛二虎之力破坏出去,球权还在人家那里,但也算是阶段性的胜利,大家热烈地鼓励,也确实对战斗力有促进的作用。那接下来人家还要继续发球,你还得继续防守,不管内行外行,这时候是不会有人加油的,大家都是忍住,绷紧了心弦在那看,等着断下球拿到球权的一瞬间,这时候才有你想要的那种正式热烈又大规模的声援。那这声援也不是白给的,都这么叫了,你得上啊,你得往前进攻啊,你不可能大家给你加油了,你一个大脚踢出去。持续性的声援必须配向前进攻。”
    朴鹫更是不能理解了:“那现在的局面不该向前进攻吗?打到现在是人都知道,虽然都想赢,但其实芭比兔只要不输就行了,而你骑龙队必须赢。”
    扒了摸稍微有些失望:“我看你刚才对战局分析那么透彻,弄得我都想记笔记,以为你都明白了——”
    朴鹫登时谦虚起来:“请主公赐教。”
    “球踢到这已经和旧世界不一样了。进退什么的一定要想清楚,否则很容易出事。”
    朴鹫觉得不通:“不就是平分吗?有什么不一样,需要怎么想清楚?你不是也认可踢球不用复杂的脑力运动吗?”
    “是裁判!旧世界的足球不需要怎么动脑,最关键的原因,它是人在当裁判。你不用想复杂的事,是因为你可以把复杂的事全部交给他去想,让他来承载更多精神上的压力,而球员本身大部分时间只需要承担身体的负荷和赛况对心理的压力。只管去做,至于有没有触犯规则那不重要,你只需要权衡怎么做对你有利,剩下的就是在比赛阶段性暂停不需要做的时候,通过人类的社交向裁判施压或示好,方式方法明示暗示什么的都可以,总之争取对自己有利的结果。而裁判的整个判罚跟包括即时比分在内的比赛走势,你所谓的强弱认知偏见,观众情绪,人情义理,时代背景等等等等都是息息相关的,它并不是单纯地对足球比赛本身的直观反馈。第一他没那么高尚,第二他没那么强大,不可能没有失误,甚至以天算为标准,是失误不断。”
    朴鹫懂了。
    天命不可能失误,是足球比赛本身的直观反馈。所以踢足球这最简单的事反而变成最复杂的事。攻防变成了最困难的抉择,因为失去的不会被找补回来。
    所以,看的人也不叫唤,因为叫也没用,更让人啼笑皆非的是,叫唤可能影响踢球人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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