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七 麻球王之宽恕
秦大静下心来的时候还是能比普通人甚至在场的草根群豪看到更多的东西:“之前骑龙队进攻里很少利用两个边卫插上助攻,套边更多也是前场三叉戟之间的交叉换位,他们的体能储蓄反而是最充裕的——温义权又一次高速插上!”
说话间,眼看被堵住前路的塞萨尔一个急停,跟他的吴啸厉因为惯性被甩开少许,塞萨尔就着这段距离挑传身后。
麻用韧死贴白筑,马野跟着刘黑娲内收,李闪乾看似漫不经心既不看人又没有站在让队形能紧凑起来的位置上,其实,白筑刘黑娲两点都在他笼罩下,于是乎芭比兔的左边路防区深处出现开阔地。
温义权突然插上就是去那深处探险,塞萨尔的挑传是探险行动最大的赞助。
无人看守的优厚条件下,并没有太费事就停好球,意外看到李闪乾已现身近前。
对上这三无中卫,即便运动能力一般,只是在技巧变化方面熟能生巧的温义权有足够信心将其击败。
骑龙新双核之一对上芭比兔“那条线”的看守者!
无视费劲要位的刘黑娲,作势强起,要利用看守者习惯性的退却,赏他一个鞭长莫及的变化。
然而,看守者这次不退反迎,上得异常坚决,明明是虚招,想接变化已经来不及,李闪乾出乎意料的伸脚偷袭,球已经出界,出界前最后触碰的是自己的脚。
朴鹫有些不解:“看刚才的后向前,一开始还有点赶鸭子上架,跟着就找到感觉,什么人做什么事都井井有条的,明显训练有素。尤其两个边后卫进入角色后,该干什么是很清楚的——”
扒了摸打断他:“后向前和纯进攻是不同的,尤其在选择的难度上。后向前无非是两个优先标准,安全和迅捷。不论安全还是迅捷都很直观也很好比较。但是进攻不同。”
朴鹫懂了:进攻只看结果,也就是进球。不管你采用任何手段,只要达成得分的终极目的,你就是对的。这样一来选择就多了,不等到尘埃落定,谁也不能说谁不行。
“用你的理论来说,进攻对于缺乏敬畏之心的人约束力最差。”
朴鹫皱眉道:“所以韩单用麻用韧死贴白筑实在是个高招。”
白筑之外其实还有蒋灏,或者说夏普,但是他显然不敢在决战前耗费太多精力,两个新核过了半场,大多数情况他都是遥相呼应,不愿深入。
局势有所缓和,韩单才拍了拍巴西弟弟,实际上也是给所有的盟友和麾下的马仔解释:“不调整不是说我托大,或者说我觉得不够危险。就是因为晓得悬,才不敢轻易调整。现在对手和我们已经打到这个地步,就不是不上场的人能够随便插手的。什么时候攻什么时候守,我们在场下的人做决定倒是方便,他们上面的人更需要的是协调。每一次攻防,你攻不一定攻得进去,防也不一定防得住,但只要意见不统一就很容易遭起。现在,我们场上的人本能就想要压,鼓捣喊别个收,有一个调不过来,就容易拿给别个逮到——”
巴西弟弟欲言又止,赵冬插话道:“可以挑个别的人提醒下——”
韩单咬牙道:“现在的这11个人不是随便选的,该说的都说了,也不怕你们知道,那些话只说给他们听了。而且这种情况也不比我预测的糟糕,成不成就看他们挺不挺得住。你们在座的——”
看了在一旁装得浑不在意的古万兵一眼,续道:“你们在底下的确实有一些能力比上面的强,但他们才是我之前准备的在最坏情况看抵不抵得到浪的固定班底。”
谭鹏本吃了一惊:“韩哥你不会是像关知操练山东齐行那八个人一样——”
“差不多嘛。有一点你们要清楚,我和李兵的态度不同,我是绝对输不起的,我不能承担一点失败的风险。你们有些人虽然凶,但在必要的时候,至少在现阶段,你们还没有他们那样的觉悟。”
古万兵默然,他知道韩单说的在理,他只是奇怪:那三个既然知情,对我也好意思不说吗?当真是乱世讨生活,各顾各了?你们训练中那一出一出的合练,瞒不过我,所以你们被韩单开小会的时候就真的不给我打招呼了?
轮到芭比兔控球,这次就打温老师这路,才被温老师无视的刘黑娲不计前嫌赶来协防,田泰邀他单打。正值身体状态黄金期的肉体帮助田泰轻松地以一个朴实无华的变向,打刘黑娲外线强行突破。刘黑娲转身就要追,太着急撞到刻意等着他并入内线的田天王这头东北虎的虎背,闷哼中,险些岔气。
路舒的归属危在旦夕,那个着急啊,哪怕是头昏眼花什么都看不分明也顾不上了,急火攻心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下地,近端来封堵的严洋到底还是职业球员出身,关于“那条线”的研究也不差,有余力看到更多的事,当即喝道:“小弟娃稳起,不要乱来!”
刘黑娲心中一凛:对啊,白师兄教育过我的!我的战场不在这里!
白师兄当时说:“弟娃,你有义务协助任何队友,但不要本末倒置。因为你更有义务信任队友,只有这样你才能算是一把好刀。切肉就切肉,你把别个的葱姜蒜剁了,我们也不会觉得你好牛逼。”
生生地收了脚,把田天王交给其他的大哥哥。
塞萨尔来补防,虽然他比不上石榴金坝那些阿根廷人,照样能让田泰若寸步难行。
算准了刘黑娲的干扰效应再上抢,虽然不复当年之勇,这种节奏感依然健在,正好切到田泰带球断片的那个节点。
危急关头只见田泰选择了无球一身轻,球出去,空跑,塞萨尔也任他过去。和这些中国人的合作算不上亲密无间,但最美的已经不是初见,他相信后面会有人跟。
中路的汤炎冲前一步领到球,杜牧来防他。对上这个新时代的准职业球员,射韭朕余孽难掩轻鄙。轻鄙归轻鄙,但也得承认这一上前路不好走,好在他不走前路。
田泰的前插,让那个什么贾淦来跟,那么我接下来的操作你的中卫搭档是只能干瞪眼的,可是应该瞒不过你,对吧,小严同学?
借助田泰的掩护,一记直塞打穿骑龙队整条防线。
去往底线,禁区之外——甩开队友和敌人的麻用韧就在那里追到了球。如汤炎所料,严洋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自己真正的目的,他也算临危不乱,先没有管麻用韧和球,抄近路沉底,想要在禁区之外抢个位置迎敌。
难得这么显而易见——右侧竖直的禁区线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那条线”吧。
麻用韧怎么可能让师兄有机会站到那条线前呢?
师兄身子正好转过来,眼见线在前方,却不能前进,麻用韧刚好进了禁区。
师弟在禁区内,师兄也只好在禁区内。算来这是715之后第一次正视对方。
迫于时代背景,以金家之能,芭比兔的消息,事无巨细只要涉及到足球战术方面的,也只能老老实实从比赛视频或者球队方自己公开的有关录像收集情报。和他们的比赛中到底具体会遇到什么困难,主要还是白筑和夏普,严洋,洪二,加上刘黑娲,郭明去,于航缘这些嫡系开小会,或推敲或讨论,最后由白筑统一做个总结才得出的综合判断。
麻用韧在芭比兔他们是知道的,但包括白筑在内,所有人都判断他在芭比兔上不了场。
别说麻球王,就连汤炎,别看之前城超的垃圾比赛俨然是绝对主力,严洋和洪二却断定在对上骑龙队的时候,只要韩单足够重视,能进大名单都不错了。毕竟根据金家的情报,芭比兔高手如云,就像虚品四天王,很多狠角色甚至压根在城超联赛还没有出场。
射韭朕时代是三个人都无法忘怀的一段岁月,所以他们熟知汤炎过去曾经达到的顶点,至于当下,白筑也能看到,于是白筑也认可他们对汤炎的判断。一代不如一代来讲,汤炎能打的时候自然比现在的小年轻强,问题是他能打的时候已经是哪百年前的老黄历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在的汤炎自然也还不错,骑龙队算上已经报销的李垚,除了白筑以外,能打中场位置的所有人里面,估计就只输塞萨尔,什么郭明去,蒋灏,包括杜牧都很难与他相提并论。但是,他呆的是芭比兔,不是骑龙队。
看到汤炎不但进入大名单,还先发出场,包括蒋灏在内,洪二,严洋这六七人的嫡系都感到一阵窃喜:芭比兔果然还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只有白筑还没有放松警惕:“方案不变,而且,汤炎先发只是韩单态度的折射,按照既定战略,实战里没有登场的高手越多先发其实对我们越有利。”
汤炎都先发,麻用韧在大名单里也没什么稀奇的。如果是出于“知己知彼”这么朴素的思想,这也算是韩单对本方的“重视”?
现在明白了,韩单趟的雷比自己吃的米都多,自己懂的道理,他更懂。汤炎不算什么,麻用韧的上场才是最歹毒的。那么这小子肯定是知道他自己战略意义的。在寒暄的时候故作羞涩,自己当时是懒得搭理。终于到了现在,不理也得理,不然,以这家伙的小技术料理落单的洪二绰绰有余。
李闪乾的话只说了一半,那条线固然是职业球员最重要的东西,可是如果退过了那条线呢?难道就不活了么?
事实是即便过了那条线,生活还要继续。而且只要赢了,你退没退过那条线算什么?就像自己当年三个人如果不是输了,偶尔退过那条线又算什么!
应该是输了吧?赢了球,赢了钱,但是被暴露,输了人生。
听白筑说李续洋今天也在东郊,你看到我们的今天会怎么想?还记得我们是谁么?即将短兵相接,收起了胡思乱想,略略退后,略略低头。
秦大赶着来了一句:“生活和足球同样奇妙!19中的师兄弟同室操戈!不久前还并肩作战,今天却要分出胜负。”
麻用韧在肚里道:学长,单对单你不是我对手,尤其还在禁区里。
严洋暗暗发狠:掸花子的!来吧!
卫佳皇第一次吐槽天命的直播:拜托,中间跟上啊,这底角有什么好拍的?
他对这两人才是真正的知根知底,不论是过往还是当下。曾经的严洋是同期里入行的独苗,意气风发,可怜的麻用韧自命不凡却只能踢低弹球。可是现在,独苗江河日下,麻用韧正值盛年。
在这个世界生存了那么久,麻球王一定早就克服了因小场打太多导致距离感的缺失,现在放对,人和大家是对等,天时地利都在麻球王那里,都是知己知彼,不存在心浮气躁,这样的单挑是没有悬念的。
在这局部的小天地,麻用韧不用忍受团队的重压,终能放飞自我,做真实的自己,让秦大惊呼:“牛尾巴!”
可怜的独苗被晃倒。
自命不凡的麻球王人球合一地贴着底线冲进去,洪二冲了出来。
然后画面也跟上了,中路双方都有人挤成一团,卫佳皇暗呼不妙:以这掸花子的本事,洪二这个出击大有问题,做一个幅度夸张的假动作,接近角贴地可破。正想呢,就在直播上看到麻球王做出了心中所想的那个幅度夸张的假动作,卫佳皇心头一凉:完了。这球一进,骑龙队必败无疑。一切都结束了。
贴地出现了,但是滚的路径和预想的不同,虽然也绕着洪二走,却不是内侧的破绽,而是向外。
卫佳皇大吃一惊:他这是要做什么?
赵冬等人气得直接从座椅上跳起来:“传毛啊!远角直接打不进,还可以补射啊!”
“想啥子,往人堆里传!”
韩单仍然安坐,眼里有寒芒一闪而过。
麦罗比法轻咦一声道:“居然过了!”
龙七暗叹:一身本事都拿去委曲求全吗?
贴地滚居然从最近,触球欲望最迫切的敌友难分的包抄解围群穿越过去。这下所有人看清了,禁区内12码位置稍后一点田泰在那里,张弓搭箭,面前虽然乱哄哄的,但只遮掩了球门很少的一部分,对他来说无疑这是空门。就在同时,白筑正不顾一切地从斜后方飞铲而至!
面对空门,田泰才懒得节外生枝,搅局的家伙到底是迟了,如果早了,自己倒也不介意加个变化造个点球。真正的职业球员就是这样,动作快决定快,帅气地张弓搭箭,就自然有了一箭穿心的决心。这场意义重大的无聊比赛,就在这一箭里谢幕吧。剩下的都是彩蛋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