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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你这像什么样子!郑凤顾不得拿伞,衣服也被水浸透了,她大声说:跟我回去!
苏苪雪却忽得回眸,愣愣的望着郑凤。
他用奇异的目光望着自己这个坏事做尽,却还能若无其事的母亲。
郑凤被他乌黑的眼睛看得忽然悚然那完全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或者说,那完全是死人才会有的眼睛。
里面一片空荡荡的死寂。
你是怎么做到的?他用沙哑的嗓音问。
最近郑凤的日子非常难过,数不尽的流言蜚语袭击着她,把她从人人艳羡的上流贵妇,变成了一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她的衣服变得平常,而精致保养的脸也慢慢爬上了皱纹,不过区区几天,却好似一下老了四五岁。
滂沱大雨后,苏苪雪滚了滚眼珠,看到了不远处的车。
车里有模糊的,红色一点烟光明灭。
只有苏国栋会抽烟。
所以
所以郑凤并不是主动来找他,只是因为苏国栋,才来找他。
那个男人,是给了郑凤很多钱,还是一个廉价的承诺?
苏苪雪哑笑了一声,用嘶哑的嗓音问郑凤:是怎样做到什么事都发生了,还能这样若无其事?
如果是陈美芳
苏苪雪的眼睛忽然发热,如果是陈美芳
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
被自己的亲儿子这样质问,郑凤反而平静了,雨水几乎让她睁不开眼,可是她还是嗓音沙哑的说:我就是这样的人。
郑凤攥着苏苪雪的手在发抖,却很坚定,她眼神镇静又疯狂:小少爷,你要知道
这个世界,除了自己,都是其他人。
她原来只是一个卖鱼女,但是恶毒和疯狂,一步步让她走到这个位置。
苏蕉的苦难由她一手缔造,但她对他并无多余的愧疚。
换孩子也好,恶意纵火也罢。
说到底,苏蕉不过是她富贵路上的踏脚石,痛苦也好,难过也罢,她不在乎,也并不关心。
她关心的,只有自己的骨肉。
哈苏苪雪笑了。
其他人,他对郑凤来说,果然只是其他人。
他像是病了,又开始想,如果是陈美芳
如果是陈美芳又怎么样呢?
她与他再也不会见面了。
他明明笑着,偏偏一身雨水,满脸凄然。
郑凤望着这个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儿子,她不懂,为什么她费尽心思为他谋得了一切,他看起来却一点也不开心,她有心想问,却听苏苪雪说。
过来抱抱我,我好冷。
郑凤张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走过去抱住了他。
她自我安慰一般想,没关系,虽然落魄到如今地步,至少她还有儿子
所以,他为什么不开心呢
噗。
剧烈的疼痛从胸口传来的时候,郑凤还有些愕然。
她张张嘴,很想问:你
为什么不开心?
可是剧痛让她什么都说不出来,眼前少年的脸从清晰变得模糊,世界也渐渐模糊,五感唯一清晰的,只有拥抱的这具身体,渗透血液的冰冷温度。
她听到了周围人的尖叫,有人大喊杀人啦,然后是刺到胸口了
没救了
呃苏苪雪闭上眼睛,冷冷的雨拍打在他身上,仿佛能洗净他身上的血迹。
他明明身在陆地,却如同在深海下潜。
既痛苦。
又痛快。
第二天苏蕉跟柳涵一一起上学的时候,是个大晴天。
柳涵一忽然说。
你后妈死了。
苏蕉:啊?
柳涵一漫不经心的把手机递给他。
苏蕉看见了标题。
雨中逞凶弑母,失足少年是谓哪般?
学校门口,苏蕉看见了等在那里的苏迟眠。
苏苪雪弑母的事儿似乎没有影响他什么,他依靠着车门,看起来冷淡又禁欲。
苏蕉就当没看见。
苏迟眠拦住他。
柳涵一掀起眼皮,挡在苏蕉身前:做什么?
苏迟眠顿了顿,望着苏蕉。
苏迟眠:苏苪雪有东西让我带给你。
柳涵一眉头微挑:他怎么不自己来?
没等苏迟眠说话,柳涵一吊儿郎当说,哦-我知道,是来不了吧?
苏迟眠眼瞳一暗,他没和对方争,只是望着苏蕉。
少年依然戴着口罩,琥珀色的眼睛淡淡的。
周围陆陆续续围起了学生,好奇的往这边张望,不少人甚至已经认出了他。
苏蕉不想被人围观,问:什么东西?
苏迟眠拿出了一卷资料,给了苏蕉。
苏蕉接过后,他说。
他还说,他欠你一句抱歉,希望你有时间可以去看他,有些话他想亲口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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