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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捋捋傅娇的头发,感慨道:“我的娇娇长大了,要帮阿爷和祖母守好家。”
她总是这样,明明自己担心害怕得要命,却要先宽慰自己。
初闻消息哭晕了是她在傅娇面前唯一的一次失态。
傅娇含泪点头说好。
时间不早了,再耽搁下去,晚上怕是不能到预定的地方,夫妇俩和傅娇作别。
傅娇站在长亭里,目送车队渐行渐远,心上空落落地,像是被挖走了一块儿,怎么也填不满。
洛邑来了三位族老为傅娇主持婚仪,傅娇还是第一回 学着独自揽理家务,在几位婶婶的指点下,她做得还算够看。
傅娇和李述的婚事甫一公布,京城像是滚油锅里撒了一把盐,轰轰烈烈炸了一场。
曾经炙手可热的太子妃人选摇身一变成了瑞王妃。
人人都在揣测背后内情,但偏偏半点风声都刺探不出来。
有细心的人甚至发现一向活跃在众人眼前的太子殿下竟然销声匿迹了。
他们只看到各类奇珍异宝流水一样抬进了国公府。
好事者都说傅娇命好,受太子庇护多年,如今又嫁给皇上娘娘最宠爱的瑞王,说不定会什么蛊惑人心的妖术。
这些风言风语自然传不到傅娇的耳朵里,因为有一次李述听到有人非议傅娇,便让人把他拖下去割了舌头。
瑞王一向温和,突然对宫人施此暴刑,后面就没人再敢说了。
不过倒是越来越多的人说傅娇福泽深厚,自从她跟李述的婚事定下之后,他的身子一日好过一日,之前走路还要拄手杖,过完一个冬天,春暖花开的时候他身体好了不少,有一次竟入宫陪皇上蹴了鞠。
皇上龙颜大悦。
皇后听到这说法后,重赏了傅娇,前往傅家送赏赐的内监排着长长的队伍鱼贯进入高大的乌头门。
围观的百姓都在感慨傅家君恩深重。
成婚前夜,一个本家婶婶拉着傅娇传授夫妻之道。
傅娇听得面红耳赤,连连低着头答应。
婶婶知道她害羞了,拉着她的手笑着说:“好姑娘,不用害羞,这都是咱们女人嫁人必走的一遭。到了王府,面对王爷,不必过于不好意思,这是绵延子嗣的必经之路,世人男男女女都会行此事。只不过你要记得,初次的时候莫太纵着他,女子身体娇嫩,又是初次,稍有不慎便容易受伤。你能受则受,若是受不住千万莫要逞强,该乞饶乞饶,该服软就服软,莫生生受着。明白了没有?”
话一落音,屋子里的妇人们都笑出了声。
傅娇脸上红得快掐得出血了,垂头声如蚊讷道:“阿婶,我明白了。”
“娇娇是个有福气的好姑娘,”婶婶又拍了拍她的手说:“他们都说瑞王爷病了这么多年一直不见好,跟你订婚之后人都好了大半,等成了婚他怕是就要全好了,你的好福气都在后头呢。”
真盼望他能大好。起初傅娇选择嫁他,是为了寻他庇护,后来发现,他温柔体贴,好像嫁给他也不是件很坏的事。
她相信他会是个好丈夫。
三月初八,春光大好,京城的花开得很好。
礼部图喜庆,从国公府到瑞王府道旁的路上都挂上了红绸。
足见宫中对傅娇的看重。
傅娇一大早就被玉菱催起来了。她揉着睡眼埋怨。
“别人成婚半夜就要起来,你都睡到天亮了。”玉菱笑她,推着她去沐浴、更衣,换上大红色金线绣凤嫁衣。
等她坐到梳妆镜前,一位婶婶代司母职为她梳头,她看着镜子里娇艳的艳妆美人,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真的要嫁人了。
婶婶给她梳好发,侍女帮她戴上凤冠。
做完这一切,外头天已经亮得大好了。
刚刚穿戴好,一个丫鬟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好了好了,人已经到外头了。”
婶婶笑着打趣傅娇:“瑞王爷定的时辰可真是掐着点,一榫一卯凑得恰到好处,真是片刻也舍不得你等。”
傅娇心里甜丝丝的,想起李知絮成亲那日,他在韩家门前接她回家,便跟她说过,等他们成婚了,让礼部删繁就简,不要折腾她。
他在可能的范围内给了自己最大的庇护。
“来了来了,他们进来了。”丫鬟和孩子们拍手嬉笑起来了。
院子里传来丝竹和鞭炮的声音,听起来热闹极了。
傅家拦门的人把院门堵得水泄不通,外头迎亲的作势要硬闯。
两帮人闹做一团,发出喜庆的笑声。
傅娇忍不住心里的好奇,悄悄掀起盖头,躲在窗棂后偷窥院里的场景。
她一眼就看到了李述,他穿着红色的喜服,头发用玉冠高高束着,身上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气度却令人动容。
宫里的人要往里闯,傅家的人抵挡一阵,最终不敌,被李述带领的人突破重围。
迎亲的人拦着堵门的傅家人,笑着对李述道:“殿下,快进去。”
傅娇的目光凝在他身上,第一次发现原来李述也如此这般俊朗,眼如星月,眉似山峦,唇角微微一勾,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流昳丽。
他迈着轻快地步伐朝屋子跑过来。
屋子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呼声。
喜娘到处找新娘子,发现她人还挤在丫鬟里,忙把她扒拉了出来,手忙脚乱盖上盖头:“小祖宗,这都什么时候了,看热闹看到自己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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