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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奈子感觉这个警察先生好像脑袋不太聪明的样子。不然怎么会想不到爸爸没带上她,也完全可能是因为侦探社是被诬陷的,所以才没来得及带着她跑路。
她面无表情地继续喝她的牛奶,喝一口就少一口,下一次能喝牛奶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所以奈奈子喝得很认真,仿佛杯子里盛的是82年的拉菲。
条野采菊:“……”
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感觉女孩的心跳隐约朝着“好吵”的方向发展过去了。
即使不是“好吵”,也绝不是不安或者害怕,女孩的心跳声变化都很轻微,精神压迫完全派不上用场,他面对的就好像是一块海绵——不是那个海绵宝宝的海绵——不管是用石头压上去、还是用水浸泡,海绵也依然是那副松松软软的样子,戳一下就会陷下去一个凹坑,收回手就又慢悠悠地弹回了原状。
问一个问题就会得到一句回答,但是回答之后,就又变回了安静的模样。哪怕是用“刀子”割,也一点都割不动这块“海绵”。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个女孩有着十分罕见的“铁石心肠”,他人的言语难以侵蚀她的内心,甚至十分夸张的,从进入会客室开始,她的心跳变化最为明显的时刻,竟然是拿到了牛奶的那一瞬间。
他从这个女孩的口中,看起来是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情报了。或许动用刑具拷问的话可以,但这里是市警的地盘,角落里的监视器仍在忠实地盯着他们的一切相处。
条野采菊站起了身,面对一个小女孩铩羽而归,这绝对是“猎犬”的耻辱,不过条野采菊也不是正统的“猎犬”,他只是只被招安的“恶犬”而已,相比之下,没能听见能让他愉悦的心声,这才更令他扫兴一些。
他低头“看”向了很快把剩下的牛奶全都喝完的奈奈子,说道:“侦探社的罪行已经是板上钉钉,即使你认为侦探社是无辜的,那也没有任何作用了。”
“看在你的诚实的份上、好心地提醒你一句。”条野采菊转身朝着门口走去,鞋跟敲打过瓷砖地面,发出了沉稳而清晰的声响,“在拘留所的里的这段期间,你还是好好想一想,等到你的‘父亲’被抓捕到、处以死刑后、”
“——你该要去何处安身吧。”
条野采菊离开了。奈奈子一句话也没有说,她把空了的玻璃杯放在了桌上,安安静静、一动不动地坐着,等着看守来带她回拘留室去,漆黑的圆眼睛转也不转地盯着玻璃矮桌另一侧放着的那杯咖啡。
只被喝了一半,这会儿已经凉了,杯口没有白色的雾气升腾起来。
【你才死刑。】
奈奈子在心里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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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四天下午的讯问结束后,直到被拘留的第十天,奈奈子也没有再被讯问过。
一直被关在封闭的拘留室里,对时间的流逝也变得不再敏感,是在第八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奈奈子才发现拘留室里的空调被关掉了。
虽然没有了空调,但是拘留室里也并不闷热,奈奈子在心里算了一下时间,发现现在已经是十月中旬了,横滨已经入秋,天气转凉,是不需要冷气的时节了。
第十天的早晨,看守给奈奈子送来了早饭,是有点稀的白粥和水煮鸡蛋,没有什么味道,但也不算是多么差的早饭。
奈奈子吃完了早饭,把餐盘放在了收餐具的那个小窗口,看守之后会来把餐具收走,她自己则是又爬回了床上,靠着墙壁坐着,大脑放空地发着呆。
没有人来讯问她,虽然不用被很凶地盯着,但也就没有什么人和她讲话了,看守只在必要的时候才会和她说话,奈奈子也好几天没有怎么说过话了。
她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在发呆,想着爸爸或者是侦探社的其他人,有时候也想学校里的事情,从中学倒着回想到在圣夜念小学的时候,很少的一点时候,她也会想到自己猝死以前的事情。
但是她猝死以前的事情,好像也没有什么能想的,一半的时间是一个人缩在家里,睡觉、看书、上网,也没有人和她说话,因为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另一半的时间就是在学校里,她坐在座位上埋头看乱七八糟的杂书,或者是写作业,身边的同桌在和前后的同学聊天,很少有人会和她说话……因为她自己也很少会和别人说话。
全部都是灰蒙蒙的记忆,但是也没有不好的记忆。
她很少说话,所以没有同学会带她一起玩,但也没人会欺负她,大家都是很普通的学生,没有性格恶劣的同龄人,做值日的时候看见奈奈子一个人吃力地提水,也都会很自然地就走过来帮奈奈子一起提。
邻居也是一样,奈奈子对他们都不熟悉,但是小区里有什么事情,邻居碰见她了,也都会提醒她一声。
很单薄、很普通的记忆,没有显得很好、也并不糟糕,但就是因为太过普通了,所以都是零零碎碎的,好像不管是三年级、还是初一、或者是高二,全都差不多,朦朦胧胧、像是冬日里偶尔的雾霾天,看什么东西都显得有些模糊。
不是因为不记得了,只是单纯的因为,那些事情在当时给奈奈子留下的记忆,就是这样的朦胧。
最清晰的,是在高二的时候,那些她背了很多遍的课文、做了很多道的练习题。
奈奈子不知不觉地又开始在心里背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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