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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姜还是老的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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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两?”严世藩呆若木鸡。
    严嵩来回踱了几步,思索了片刻:“要不五十两?”
    严世藩打了个哆嗦,没想到自己只是一迟疑,就让亲爹的预算来了个腰斩。
    “爹,要不您还是别送了?”
    “不送?”
    严嵩眉头紧锁,望着亲儿子:“和珅都送了?为父焉能不送?”
    “怎能让此人专美与陛下之前?”
    严世藩苦笑一声,心说爹您和和珅都不是一个类型的,走的不是一个风格路线。
    还是别强行往上凑了。
    严世藩嘴里发苦,但还是强解释道:“爹,现在京城里送礼和以前大不相同了,就算是个看门的城门郎,您给人家送五十两银子也会被撵出来……”
    严嵩眉头一锁:“竟然如此?”
    “那肯定是真的不能再真了!爹!”
    严世藩苦着脸:“五十两、一百两的玩意儿,皇帝就是再傻也能看出不对。”
    “和大人送的东西要值近万两银子,您转过头送了个一百两的,您说皇帝会怎么想?”
    “这……”
    严嵩有些迟疑,想想也是这么回事。
    万一陛下因此生了怒气,那反倒不如不送。
    “爹,您就算把那根值一千两银子的笔送过去,都比……”
    严世藩的话刚说到一半,就感觉到了自己亲爹凉飕飕的目光。
    “一千两!太贵了!”
    “行吧……”严世藩缩了缩近乎没有的脖子,无奈道:“那爹您还是别送了。”
    严嵩开始还有些迟疑,但只是过了片刻,就轻易地说服了自己。
    终于不用送礼,他竟是放松般地出了一口气。
    “就是让和珅在陛下那里得了风光,为父实在不甘。”想到和珅,严嵩的脸色就不怎好看。
    严世藩得了刚才的教训,此刻老老实实地闭着嘴,也不说话,只是跟在亲爹屁股后面,老老实实地向外走着。
    走出这间存放珍品宝物的地窖,严世藩放门落锁,转过头却见亲爹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爹?”严世藩差点被吓了一跳。
    “钥匙拿来。”严嵩幽幽道。
    “爹!!”严世藩真的被吓了一跳。
    “不能再让你挥霍无度了!”
    严嵩痛心疾首道:“若不是你,为父何至于给陛下送个礼都要犹豫不决。”
    严世藩无语,心说这跟我有个屁的关系,就算这地窖里的金银财宝比现在多十倍,您老还是一样舍不得。
    “爹,儿子要靠这个挣钱的……”
    严嵩却表示我不听:“只听过种地长粮食,却从没听过把这些珍品埋到土里,就能长出银子来!”
    严世藩心好累,但还是道:“爹,您把这里锁了,那儿子以后再弄到这些珍品,又怎么放进去呢?”
    这话击中了严嵩的软肋。
    他稍一思索,开口说道:“为父只要这一间的钥匙,日后再有珍品你就放在外面。”
    严世藩装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磨蹭着交出了手中的青铜钥匙。
    但严嵩可是看着自己的胖儿子长大的,严世藩一撅腚,他就知道胖儿子要拉什么屎。
    “备用的也拿来。”
    严世藩身子一哆嗦,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爹,您怎么知道的?”
    “哼。”严嵩冷笑一声:“吾儿东楼,你不知道姜还是老的辣吗?”
    被吃的死死的严胖子如上刑一般,磨蹭着又从衣服内取出一只缝起来的绿锦荷包。
    “哝,就在这里面。还有前面几个门的,上面大门的钥匙,都在里面……”
    严世藩苦着脸:“爹,您可千万别给整丢了,要不然咱们严家的家业可就便宜别人了……”
    严嵩郑重地把这小荷包揣进怀里。
    “就算为父把自己丢了,也不会把钥匙丢了。”
    严世藩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这才放下心来。
    库房的门打开,父子俩从地窖中走了上来,严世藩慎重地把门落锁,最后检查了一边,这才放心下来。
    库房外,日头炽烈,严府的仆人急忙上来给这二位老爷打上遮阳伞。
    抬头看看太阳,现在已经到了大概午时七刻。
    “爹,这都忙了这么久,您还没用过午饭吧?”
    严世藩笑眯眯地凑过来:“儿子那边预备好了饭菜……”
    “不用了!”
    严嵩没好气地一甩袖子:“为父出去吃!每次去你那吃饭,心中就添堵!”
    严世藩也不强留,只是目送严嵩的背影远去。
    待严嵩出了这间小院,他才施施然地从袖口下又拿出一枚钥匙,套在指尖轻快地甩了两圈,胖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笑意。
    “嘿嘿!爹啊!老姜辣归辣,这后劲儿还是差了点啊……”
    ……
    离开严府的严嵩坐着两人抬的青幔黑顶小轿,来到了他最常去的酒楼。
    兴和楼。
    这里离严府很近,小轿子起步走了一会儿,就载着严嵩来到了兴和楼。
    虽然过了正午最热闹的点,但这兴和楼的门口依旧有不少来来往往的人,其中大多还是穿着粗布衣服的寻常百姓。
    守在门口,眼尖的小厮望见这顶青幔小轿,当即快速迎上来。
    “严大人,您来了,请,请进!”小厮压抑着话语中的激动,将严嵩的轿子引到酒楼大门前。
    严嵩从轿子上下来,缓缓步入兴和楼大堂。
    其内宽广无比,色泽黝黑的桌子被擦的锃亮,隔三差五就有一桌是坐着人的,兴和楼的伙计们戴着小帽,手拿抹布,穿梭在桌椅板凳之间。
    “贰拾捌号桌,客官您的厚切猪大肘来了!”
    “这位客官,承惠三十二文钱,您二位慢走……”
    跑堂伙计们的吆喝声传来,其中还夹杂着许多食客的高谈阔论声。
    “严大人,还是老规矩吗?”引严嵩进来的小厮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严嵩点了点头,自顾自地来到角落的一处空桌前坐定。
    不一会儿,跑堂伙计就给他端来了一壶酒,一只热气腾腾的粗面馒头,一碟……茴香豆。
    “严大人。”伙计变戏法般地从身后又端出一碟盐煮笋,笑呵呵地道:
    “我家掌柜知道您清廉节俭,也不敢送什么贵重东西,但您老毕竟是我们这的常客,该有的孝敬还是不能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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