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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疑青接过芷芳草,去其茎叶,只取根部,指尖重捻,浅绿汁液溢出,往书页上空隙过大的字行间一抹——
之前空白的地方,竟然显现了字!
卧槽卧槽——
申姜捂嘴,秘密还真的是在这里,有人名有数字,看起来还真是什么神秘账册!娇少爷牛逼!他不用被军杖打死了!
仇疑青掏出雪帕擦了手,一个眼神,副将郑英已经带着人整理地上书本,但凡空行比较大的都不漏过。
“你怎知道书页有问题?”
申姜也很想问您怎么知道的?怎么随随便便看一眼就明白了,我可是翻了很久都没……
可他不敢问,也不敢不回答,想着这是个大功劳,娇少爷又是个犯人,转了转眼珠:“其实……属下看尸有点心得,对犯罪现场观察的也细密……”
他越说越心虚,越说声音越低,无它,指挥使的眼神太吓人了,锋利的像刀尖刮骨,像能看透人心,知道别人在说谎似的。
“……如此这些,方得出这个推论。”可话已经开了头,他只能硬着头皮说完。
仇疑青:“不错,有功。”
申姜大大松了口气,还好,蒙过去了!
仇疑青:“限你三日,两日便有进展,想来仍有余力,外边扶墙吐的是刑部仵作,掌理停尸房,昌弘武的尸体将转入北镇抚司,你既懂看尸,此事便交于你。”
申姜:……
草!立了功不是应该有赏么?赏在哪里?为什么来的是更多的工作!
他就知道,别人的东西不能随便拿……刚刚怎么就失心疯了说会验尸?娇少爷心机又邪性,忘了不能惹了?还敢冒他的功!
他臊眉耷眼出来,瞪了老头一眼:“走吧?”
老头:……
你们锦衣卫都是疯子吧!抢尸体抢的这么勤,案子这么多办得过来么!老子都快蹬腿儿了没看到?催什么催!
郑英盯着人处理完书本,过来回话并提醒仇疑青:“昌弘武一案,已送信回北镇抚司,司里仵作应已经准备好,等着验尸,突然转手——”
仇疑青:“我有说不让仵作房看了?”
郑英垂头:“……是。”
明白了,机会平等,上面要的是效率和结果,官场如战场,能站到前头的,一定是更聪明,更有能力的人。
申姜不知道这是个坑,老老实实的跟着老头交接死者尸体,布松良这边准备好工具,先一步听到了这个消息。
“什么?尸体交给申姜检验?他懂个屁!”
布松良看着诏狱的门,笑容阴森:“可真是没想到,姓申的还能舔到头儿面前,也不怕肉骨头太大,烫断了舌头!”
“可上边的话已经下来了……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少不得交交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申姜(双手环胸):指挥使如天神降临救我于危难,护短之心昭然若揭,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x⊙)
仇疑青(视线掠过趴在地上的癞蛤蟆):算了,小宝贝现在还得靠这蛤蟆投喂,忍忍叭。▼_▼
绣衣春当霄汉立,彩服日向庭闱趋。——杜甫,《入奏行,赠西山检查使窦侍御》
第11章 验尸打赌
布松良不可能放弃这次机会。
诏狱这种地方不是人呆的,没谁愿意来,他到这里,不是为了天天在臭烘烘的停尸房验尸的,他得往上走。有卫所千户的关系,这事本不算难,哪怕是贱籍仵作,他也能混成最成功的那一个,可自打新指挥使上位,这条路突然停滞,再没动静,恐怕就要断了。
新案死者昌弘武是工部尚书昌弘文的弟弟,指挥使抢回来,亲自盯的案子,关系重大,他得让指挥使看到他的能力……不就是对付申姜?他可太有办法了。
申姜在外头跑一趟,各交接手续流程走好,秋高气爽的九月,硬生生出了一身汗,带着手下回来,刚要去诏狱找娇少爷,就被拦住了。
布松良?他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见对方眼睛一个劲往后面抬着的尸体上瞟,那是又愤又恨又嫉妒,申姜可太明白了,这是馋尸体……呸,馋这差事呢!
他假惺惺咧嘴,笑出一口白牙:“哟,咱们屁股比狗熊还沉的布先生,今儿怎么乐意走动了?可惜,别说你亲自出门迎老子,就是亲手烧水给老子洗脚,这案子也是老子的,跟你没关系!”
布松良眯眼:“你身后木板上抬的,不是尸体?尸体不放在我仵作房,准备放哪儿?”
申姜脸沉下来:“这可是指挥使亲口下的令。”
“令不令的,你诏狱有停尸房?还不是得放在仵作这边?”布松良掸掸衣角,十分淡定,“我可提醒申总旗,入案尸身保存不好,会加速腐坏,日后绿斑,胀气,腐臭,甚至肚子炸开崩你一脸都有可能,恶心不恶心的,都是小事,申总旗见多识广,不介意,可如若到那时候案子还没破呢?指挥使要拿尸检结果,又从哪儿给?尸体都烂完了,怎么看?谁看?凭你牢里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娇少爷么”
申姜嗤了一声:“少在老子跟前装蒜,你我谁不知道谁?旁的时候也就算了,这风口浪尖上的东西都敢抢,不怕指挥使的杖刑?”
布松良轻描淡写,一点不怕:“要告状是吧?行,你去告,正好我也跟指挥使反应反应,申总旗这看尸本事——怎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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