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要求
站在门外的秋歌,听到许一凡只是把宓幼赶出百货楼的时候,心中还是松了一口气,虽然,她很愤怒,可是,一想到宓幼家里的情况,她还是心软了,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放松,却听到许一凡又开口了。
许一凡重新蹲下,用手指挑起宓幼那张血迹斑斑的脸,问道:“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很轻松,不用去大牢受刑,也不用承担责任,只是失去了这份差事儿而已,大不了离开百货楼之后,再重新找份差事儿就可以了?”
“呵呵...我告诉你,你想多了,你被赶出百货楼那是肯定的,但是,人犯了错,是要接受惩罚的,你觉得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宓幼睁大了眼睛,一脸惊恐的看着许一凡,她觉得,眼前这个少年,根本就不是人,他就是一个恶魔,一个从地狱来的恶魔,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他都能知道,这人该不会有读心术吧。
“啧啧......”
许一凡说完之后,手挑宓幼的下巴,左右转动了一下,看了看,笑着说道:“长得不错,生了一副好皮囊,你说,我要是把你卖到青楼去,肯定会换不少钱吧?”
“不要...求求公子,不要......”
许一凡却置若罔闻,自顾自的说道:“可是,你已经二十二了,妓-女是吃青春饭的,你这样的,估计也卖不了几年,就人老珠黄了,而且把你卖到窑子去,会被人说三道四的,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呢?”
“送到码头,跟着那些抠脚大汉一起出海?然后丢弃在某个荒岛上,自生自灭?”
“不行,估计你还没到地方,就死在船上了,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跟一群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待在一起,想不出事儿都难。”
许一凡自顾自的摇摇头,想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游街?浸海?不行,太过分了,容易被人诟病,我的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置你。”
说完,许一凡就松开了手指,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冥思苦想起来。
而宓幼此时已经被许一凡吓得魂不附体,整个人都彻底的傻掉了,不管是卖去青楼,沦为烟花女子也好,还是被丢到荒岛也罢,对于女人而言,都是十分痛苦的事情,至于游街,那更不用说了,只要游街,她估计都没脸见人了,不但她没脸见人,估计她家里人也会备受非议和诟病,一家人以后就别想抬起头做人了,至于浸海,虽然不会死人,可是,那种痛苦的感觉,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与其这样,她还不如现在就死了呢,反正人死债消,一了百了。
其实,不但宓幼被许一凡的话给吓个半死,秋歌听完之后,也感觉手脚冰凉,她看着坐在地上的许一凡,眼神惊恐,仿佛是第一次认识许一凡一般。
短短一天时间,她就看到了三个不同的许一凡。
以前,她觉得许一凡就是一个有着很多奇思妙想,很温和的少年,一个翩翩佳公子,不是读书人胜过读书人的少年。
刚才,她又觉得,许一凡一旦生气起来,样子很吓人,尤其是对人心的把控,更是让人倍感压力。
可是,现在,她觉得许一凡真的不像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少年,反而像是不良人,甚至在她看来,此刻的许一凡比不良人还要不良。
短短的几句话,就把宓幼吓成这样,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许一凡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万一是真的,那宓幼的命运可想而知,而以她家的情况来说,没有了她的存在,那这个家就彻底的毁了。
想到这儿,秋歌就想进去,帮宓幼求情。
然而,就在秋歌刚刚准备进去的事情,却被人拦住了,拦住她的不是许一凡的护卫,而是云一鸣。
云一鸣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这里,他看着秋歌,摇摇头,轻声说道:“先生做事儿,你最好不好插手。”
秋歌闻言,顿时紧蹙起眉头,一脸不悦的看着云一鸣。
不等秋歌说什么,就听到云一鸣继续说道:“这是提醒,也是忠告,你要弄清楚一个事实,他是主,你是仆,如果你敢干涉其中,她现在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先生不会做的事情,我这个学生可以代劳。”
说完这句话,云一鸣就退到一边,不在拦着秋歌。
秋歌没有动,她转过头,凝视着云一鸣,而云一鸣则淡淡的看着秋歌,似乎不在意她脸上的愤怒表情。
秋歌有能力,这件事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可是,对于一个有能力,却摆不清楚自己位置的人而言,留着也是多余的,许一凡可以容忍秋歌的放肆,可是,云一鸣却不会,在云一鸣这些天骄五营的学生眼中,除了先生,其他人都可以杀。
秋歌在这里站立了很久,她才转过头,看了一眼房间内的两个人,转身离开了。
直到这一刻,秋歌才真正意识到,许一凡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哪怕他们朝夕相处,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当许一凡开始决定做一件事的时候,那么,挡在他前面的任何人,都是敌人,都会被其砍倒。
也是在这个时候,秋歌才想明白,一个能够和日月斋斋主对话的人,一个能够被翁浩淼这样的大宗师收为弟子的人,一个可以跟郡主成为朋友的人,一个可以和不良人走在一起的人,怎么可能真的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少年呢。
在秋歌离开之后,许一凡转过头,看了一眼门口,就收回目光,没有说什么。
秋歌来了,他知道,只是假装不知道而已。
许一凡在想了一会儿之后,突然站起身,径直朝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累了,回去了,奎,她是你的了。”
说完,许一凡就离开了房间,看到云一鸣,淡淡的说道:“刚才的话,你不应该说的。”
“是学生僭越了。”云一鸣低着头说道。
许一凡却摇摇头,说道:“她是个聪明的女人,有些事,知道就可以了,没必要说出来。”
“学生下次会注意。”
许一凡点点头,然后伸出手,拍了拍云一鸣的肩膀,说道:“明天,百货楼就歇业了,你把百货堂的事情,交给风莫问处理吧,好好把商队和分店的事情弄起来。”
“好。”
“我从日月斋要了三个人,他们到时候跟你一起去兴安城,知道该怎么做吧?”许一凡问道。
“知道。”
“那就好,做事吧。”
说完,许一凡转身离开,而云一鸣也离开,至于房间内的宓幼,在许一凡他们离开之后,也消失在了百货楼。
许一凡在走出房间之后,去了前面,和几个正在选购的夫人小姐闲聊了几句,然后跟秋歌打了个招呼,就径直离开了百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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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百货楼之后,许一凡没有回家,而是一趟望月楼,点了一份菜。
一份青椒肉丝,一份香干回锅肉,然后又点了一个汤,点完之后,许一凡告诉伙计,送到许府,他就径直回家了。
许一凡回到家,没多久,就有人把饭菜送来了,而送饭菜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胥承业。
小院里。
胥承业看着正在慢条斯理吃饭的许一凡,笑着问道:“找我来,做什么?”
许一凡瞥了胥承业一样,继续吃饭,一边吃,一边说道:“我要在兴安城开分店。”
“我知道。”
“嗯。”
对于胥承业的回答,许一凡丝毫不感到意外,而是继续说道:“我要组建一支商队。”
“要人还是要钱?”胥承业直接问道。
许一凡却摇摇头,说道:“都不要。”
“那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们的情报。”
“嗯?”
胥承业闻言,顿时一脸诧异的看着许一凡,看了很久,还是没能从许一凡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他只好摇摇头,说道:“这个恐怕给不了你。”
然而,许一凡却嗤笑一声道:“我不是跟你说,而是跟乌炆修说的,或者说,是跟他背后的人说的。”
“公子此话何意?”胥承业皱起眉头问道。
许一凡夹菜入口,抬起头,看了一眼胥承业,讥笑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不良人为何如此看重我,但是,我敢肯定,我的身上有你们想要的东西,或者说,我本人就是你们想要的,这个可能跟我的身份有关。”
“我......”
见胥承业准备开口说什么,许一凡却摆摆手说道:“我知道,你不可能告诉我的,我也没打算问,你们想要什么,我不管,我现在想要我要的东西,给不给,就看你们了。”
胥承业闻言,眉头紧锁,他看着许一凡,审视着许一凡,他发现,他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少年了,真的不知道,这个少年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见胥承业不说话,许一凡继续说道:“上次,对我出手的人是谁,我自己会弄清楚的,不过,他送来的十万两银子,我收下了,不过,你帮我传句话,这件事,十万两银子可不够,至于给多少合适,就看他怎么想的了。”
说到这,许一凡抬起头,看着胥承业继续说道:“哦,对了,我需要一批死囚,不是府衙关押的那些普通死囚,而是武夫死囚,修行者也可以,人越多越好,我要用。”
“这恐怕不行......”
胥承业才开了个头,许一凡就放下筷子,说道:“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这件事,只是通知你。”
胥承业眉头皱成一团,他看着许一凡,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呵呵...我要做什么?我现在要做的事情,不正是你们想要看到的吗?好了,我吃饱了,你也该回去了。”
说完,许一凡就端起茶杯,开始喝茶,根本不给胥承业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胥承业无奈,只好收拾好碗筷,转身离开了。
临走时,胥承业犹豫再三,还是说道:“公子,不管你信不信,我们不良人,对你是没有恶意的。”
“我知道,所以我现在跟你好好说话,不然,在去往兴安城的路上,你就死了。”许一凡头也不抬的说道。
胥承业闻言,顿时脸色一变,猛然转过头,看向许一凡。
许一凡恰好抬起头,看向胥承业,笑了笑,说道:“信不信由你。”
胥承业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许一凡则直接躺在了躺椅上,眯起眼睛,开始午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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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承业离开许府之后,并没有直接去望月楼,而是穿街过巷,进入了一条很不起眼的小箱子,敲响了一间仿佛一年四季都没有人在的房门。
房门打开,胥承业走了进去,随手把手里的食盒放在了桌子上。
不庸人带路,他直接去了内堂,然后,见到了一个人,此人正是乌炆修。
“他找你何事?”乌炆修问道。
“三件事。”
“说说看。”
“第一,他要在兴安城建立分店,另外,他要组建一支商队。”
乌炆修闻言,点点头,说道:“这件事我们已经知道了,怎么了?要人还是要钱?”
胥承业则摇摇头,说道:“他要我们的情报。”
“嗯?”
此话一出,乌炆修顿时皱起了眉头,盯着胥承业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给他。”
“好。”
“那第二件事儿呢?”
“他知道上次你送去的十万两银子,是那个人送来的,他告诉我,钱他收下,但是,这件事想要揭过去,十万不够。”
“他要多少?”乌炆修好奇的问道。
他倒不是对许一凡知道那十万两银子的来历而感到好奇,而是对许一凡想要的数目很好奇。
胥承业则摇摇头,说道:“他没说,只是说,给多少,看那个人自己了,他等着收钱就好。”
“呵呵,有意思!”
乌炆修听完之后,顿时笑了起来,点点头,说道:“看来,他应该猜到了某些事情。”
说完,乌炆修看向胥承业说道:“这件事,我会上报上去的,至于结果,呵呵...我也很期待,现在说说第三件事吧。”
“他要一批被我们关押的高武死囚。”
“他要死囚做什么?”
胥承业摇头。
“要多少?”
胥承业再次摇头。
“他怎么知道我们会答应呢?”乌炆修眯着眼睛问道。
胥承业就把许一凡的原话告诉了乌炆修,乌炆修听完,顿时脸色凝重,沉默了好久,他才说道:“那就给他。”
“这......”
“嗯?怎么了?”
“恐怕不妥吧?”胥承业犹豫道。
乌炆修却摆摆手,说道:“没什么不妥的,反正那些人关着也是浪费粮食,既然他要,那就给他好了,我很想知道,他要这些死囚做什么。”
“那...好吧,我让人去办这件事。”
“嗯。”
乌炆修点点头。
等了一会儿,乌炆修见胥承业还没走,就皱了皱眉头,问道:“还有什么事儿?”
“三件事。”
“说!”
“第一,他昨天去找崔东海,要了生铁的批条。”
“这件事我知道。”
“第二,东海城很多孤儿消失了,据线人说,他们被人带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知道,是被他的学生带走了。”
“第三,距离东海城两百里,有一个岛屿,叫安寿岛,岛上出现了一波海盗,都是一群半大的孩子,有人看到阎老鬼和隗飞白他们出现在岛上。”
乌炆修闻言,先是皱了皱眉头,然后,想到了什么,摇摇头,说道:“知道了就可以了,不用盯着了,不然,他会不高兴的。”
“好吧。”
说完这三件事,胥承业转身离开了。
等胥承业离开之后,乌炆修也站起身,他走进一间紧闭的房间,打开房门,闪身进去,然后,关上房门。
房间漆黑一片,窗户都从里面封死,这个房间密不透风,而乌炆修进来之后,直接来到一堵墙前。
墙上挂着一幅画,画平平无奇,就是一副大海浪花拍打礁石的场景而已。
乌炆修掀开画,在画的下面,有一个微微凸起的疙瘩,他伸出手,摁下疙瘩,然后就放下画,后退两步,静静的等待着。
等了差不多半盏茶的功夫,原本严丝合缝的墙壁,突然裂开,有亮光露出,随即,一个黑袍人从里面走出来。
“何事儿?”分不清男女的声音响起。
乌炆修把刚才胥承业说的几件事,简单的讲述了一番,然后,就沉默不言。
“我知道了,你做的很好,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这些都是他应该得到的,也是他可以得到的。”黑袍人说道。
“现在给他,是不是太早了一些?”乌炆修微微皱眉说道。
“早?”
黑袍人嗤笑一声,继续说道:“现在给他都太晚了,他已经被人注意到了,我们必须加快步伐了,他要做什么,都不要拦着,只管配合就是。”
“知道了。”
“嗯。”
黑袍人说完,转身回去了,而裂开的墙壁,也再次合拢,仿佛刚才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乌炆修对此却见怪不怪,他在原地愣了一会,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