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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过了没几日,何松又递了口信过来,让棠梨阁赶紧先准备起来,许昭昭心里就有了数。
小厨房备的菜她是亲自去看的,看菜品的时候,许昭昭没来由的害怕。她身边的人没龚濛雨她们用的活络,自然也弄不来砒霜,但若是那天的砒霜干脆就把霍辞毒死了,或者能让阿辞回来......
许昭昭不敢再想下去。
若她可以,她也想这么做。
身边的梨蕊见许昭昭脸色有些发白,以为她是中过毒身体尚且需着,便把许昭昭往回扶了。
一边走又一边忍不住高兴道:“良娣可要把握好机会,别看东西小,最是这些小物件才能动人心的,良娣这回又吃了苦头,殿下正是会怜惜呢!”
许昭昭抬头看了看暗下来的天色,笑笑说:“不一定,这都快入夜了,殿下那么忙,不一定来。”
她也不知自己是口是心非还是想什么说什么,到底是想霍辞来,还是不想他来。
霍辞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却想着让他消失不见。
“怎么不一定,何公公从来不说没把握的话的,不然回头殿下不来,咱们可不就怪他?”梨蕊的声音小了一些,“不过何公公对良娣倒是热心,奴婢平日看着,撷芳殿那边的人他连见都不见的。”
有些话不必说得很透,许昭昭虽不是人精,但活得也还算明白。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善心,这宫里更没有,内侍宫人少有能在霍辞身边待长久的,何松是独一份,为人处世必定在众人之上。
他愿意对她多说些话,愿意帮她去笼络霍辞,大半原因无非就是知道当初是她救了霍辞,看出来霍辞对她不一般,于是便赌一把日后她会是他的宠姬。
何松越早搭手帮她,许昭昭将来也回报他越多。
果然何松的话也没传错,才刚到了寝殿门口,还没来得及进去,宫人就急急来报,霍辞到了。
他总是来得这样突然,好像是故意要看人措手不及的慌乱模样。
许昭昭心头突突跳了两下。
进去再换衣服是来不及了,她身上只穿了一件浅黄色的家常袄子,上面只有些祥云暗纹,在冬日里看着实在是素净得很,愈发映得人苍白。
许昭昭也不整理,只把身上的披风拢紧了一些,又往梨蕊身上靠了靠,并不上前去迎接。
不一会儿,霍辞就到了她面前。
天阴冷得厉害,已过了大雪,再没几日就是冬至了,只是今年的雪下得迟,今日一早起来才看着像是要下雪的样子。
霍辞却连件大氅都未穿,只穿了件石青色的袍子,一点都感受不到冷的样子。
许昭昭暗暗腹诽,他这样的人,果真是心冷心硬的。
梨蕊一见霍辞过来,先行了礼,然后便对许昭昭道:“良娣怎么了,是不是吹了风身子不舒服了?”
说罢便把原本就靠在自己身上的许昭昭圈搂住,一脸焦急神色。
梨蕊也是和何松一样的聪明人。
何松道:“良娣中毒还没好全,怕是经不得风,怎么就出来了?”
“是良娣说去小厨房看看菜备得如何,就怕殿下一时来了,他们却没准备好,”梨蕊也不说什么许昭昭是在门口盼着霍辞,过了头一听就是假话了,“这不果然殿下就来了。”
霍辞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只淡淡看了许昭昭一眼,自己一言不发先进去了。
许昭昭赶紧紧随其后。
一听霍辞已经来了,天色也很快暗下去,小厨房便马上把准备好的菜肴呈了上来。
梨蕊给霍辞和许昭昭两人分别倒了早已温好的酒,就与何松一起退了出去。
偌大的殿内只剩下许昭昭和霍辞两个。
烈烈风声拍得窗棂直响,许昭昭静静听着,心愈发跳得厉害,像是要跳出胸膛。
幸好霍辞看不见。
霍辞手一抬便饮下杯中酒,斜觑着许昭昭道:“让孤来做什么?”
他似乎是从不懂什么暧昧和柔情的,非要把话说得这般分明。
“我……”许昭昭一下子低下头,有些窘迫,“那双袜子,殿下穿着好不好?”
霍辞“嗯”了一声,举箸去夹桌上的菜。
吃也只吃了一小筷子的菜,嚼草般地咽下,霍辞便继续喝酒。
等他连着喝了几杯了,许昭昭才反应过来,连忙去给他倒酒。
匆忙间又不小心碰到了酒壶壁,不防温过酒后那里是烫的,许昭昭一下便没拿住,酒壶掉到桌面上,倒没碎,只是洒了一点酒出来。
许昭昭连忙去扶,霍辞看见她手指被烫得红红的,这时何松又在外面询问道:“殿下,良娣,里头是怎么了?要奴婢们进来吗?”
“无事。”霍辞略抬高了声音。
何松便立刻又无声无息了。
琥珀色的酒液洒在桌面上,泛出浓郁的酒香,殿内温暖如春,氤氲而上的酒香更是直欲让人醉了一般。
许昭昭手脚很利索,用不着宫人就能把东西收拾好,酒壶扶起规整,桌面擦拭干净,很快就恢复如初。
只是削葱般的手指上也不免沾染了酒液,许昭昭自己却没发现。
她欲重新给霍辞斟酒,霍辞却忽然捏住她的手提起,冷冷道:“给自己擦一擦。”
许昭昭抽了帕子出来,一点点把手指擦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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