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两个大老爷们喝完了汤。
    见此，钟夫人才微笑道：“吃饭吧！”
    钟老头简单扒拉了几口，便放下了碗筷，“我吃饱了。”
    说着，就走向书房，“我去抽根烟……小凌你等下吃完直接来书房找我。”
    “嗯！”
    看着钟老头那无奈的神情, 凌海更加坚定了不组建家庭的想法。精神不自由，就算是当十亿富豪，也没那么快乐嘛！
    不多时，凌海扒完了饭，道：“那我先去找钟叔叔了。”
    钟雁立马起身，“我陪你去。”
    她怕凌海吃亏……钟老头在家和在生意场上, 那完全是两副面孔。
    在家面慈心善，在外心狠手辣。能掌控这十几亿的家业，岂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凌海以前听钟雁说过其父亲的发迹史。
    十八岁就出来打拼, 短短五年就积攒下五十万的巨款。
    买了辆二手豪车，开始出入各大交际场。
    认识了年轻美貌的钟夫人，并成功俘获了钟夫人的芳心。
    半入赘钟家，顺利在四十岁那年继承了钟爷爷所有财富——大概在十五亿左右。
    各种投资，使得钟爷爷的财富在五年内就缩水了13%，剩下13亿左右。也就是钟老头现在的身家。
    只能说，如果不是钟爷爷寿命不长，再加上钟老头“商业鬼才”，现在钟家的财富，兴许已经破二十亿了。
    在钟老头投资频频失利的时候，钟夫人只能出马，接手了钟老头的投资公司。
    她仅用了一年时间就让公司的业绩水平焕然一新，不仅止住下跌趋势，甚至开始有所上升。
    当然，钟夫人还是很顾及丈夫面子的——在公众场合，她还是道这些都是钟老头的功劳。
    圈内朋友嘛，都心知肚明, 但也不点破。人家钟老头就是有福气, 娶了个好老婆——让钟老头硬着身板把软饭给吃饱了。
    更绝的是，钟老头自己就姓钟，仿佛他吃钟夫人的软饭，是天生注定的。
    ……
    这次钟老头借钱给凌海一事，自然是经过了钟夫人的首肯。
    但钟夫人对钟老头提出的——用正阳51%股权质押方案表示反对。
    钟夫人道：“我看过这个公司的各种资料，在‘树先生’大获成功后，这个公司在外界的估值已经超过一个亿了。但你知道这个公司最大的价值是什么吗？”
    钟老头一边喝着十全大补汤，一边茫然地摇头。
    “是凌海。”钟夫人道。
    “那正好，这小子如果还不上这笔钱的话，他以后就得为我们钟家打工了。”
    钟夫人摇了摇头，道：“我们若是获得这51%的正阳股权，那凌海就只剩下44%，也就是说，他将会失去了对正阳的掌控，对吧？”
    “没错。这正是我想要的。”钟老头得意洋洋。
    “但如果凌海直接舍弃这44%的股份，退出正阳。那正阳和空壳公司有什么区别？”钟夫人问道。
    钟老头顿时愣住，随即破口大骂：“麻蛋，原来这小子打这个如意算盘, 怪不得答应这么爽快。”
    不错，钟夫人的确是猜到了凌海所想——当然, 这是在还不上钱的情况下——凌海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很自信的，一旦他掌控了奇异世界，整合两家的资源，还这五千万绝不会很难。
    而如果出了意外，凌某人当然会信守承诺，将51%的正阳股权双手献上，让钟家成为正阳第一大股东。但凌某人绝不会在一家非自己完全掌控的公司里拼搏奋斗。
    钟老头问夫人，“那我怎么办？”
    “反正协议还没签订，可以修改。”
    “那小子鬼得很，且对股权的执念相当深，他不一定会答应的？”钟老头颇为担忧。
    钟夫人笑着道：“他会答应的。因为我们要借给他的，不是五千万，而是一个亿。”
    钟夫人自然知道凌海的资金缺口是多少？
    “另外，我们也不要他抵押51%的股份，我们只要44%。”
    “那样的话，就算他还款失败，他也还是正阳第一大股东，绝不会轻易放弃这个已然成熟的公司。而我们钟家，也能在控住各种风险的情况下，利益最大化。”
    钟老头被夫人这一顿操作震惊得无以复加——这软饭真特么香。
    但钟老头依旧颇为疑虑，“如果他如期还钱呢？”
    “唉，我之所以愿意将借款额度提高到一亿，且不延长还款日期，就是想要增加他的还款难度。”钟夫人道，“那样，我们才能顺理成章拿走那44%的股权。”
    对此，钟老头又不解了，“可外界对正阳的估值就一个多亿。我们拿一个亿质押44%的股权，值得吗？夫人你既然如此看好这小子，我们不如直接拿这一亿换走正阳44%的股权？”
    钟夫人摇头，“正阳一个亿的市场估值，那只是外界以为。在凌海看来，他这个宝贝公司，十个亿都换不走。”
    这一点，钟夫人说对了。
    “而且，虽然不想承认，但我想，就算不延长还款日期，且将还款数额增加一倍，但对这家伙来说，依旧构不成还款难度。”
    没办法，这小子不仅赚钱能力一流，腾挪资金的能力更是绝了。
    这一次，凌某人之所以找钟家，只是想走一条最简单的捷径罢了。这小子吃起软饭来，毫无心理负担。这一点，比钟老头还强大。
    为了能让钟家百分百得到好处，钟夫人道：“如果他愿意让出正阳的部分股份。我们钟家愿意帮他掌控奇异世界。”
    钟老头一愣，“夫人，至于吗？”
    这小子固然不错，但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钟夫人道：“不管从公从私，我都相信这都是一笔合算的交易。”
    “那我们要多少股份？”
    “40%，最少也得20%。”
    “转移三个亿的资金，只为了得到正阳的股份，这值得吗？”钟老头都怀疑了。
    ——直到多年后，钟老头看着三个亿只能换到正阳不到1%的股份，一个劲打自己脸，你当时心慈手软什么？
    “不知道，但人生不就是一场又一场的赌博？”钟夫人笑道。
    “夫人说得对。”
    “不管如何，我们都要保证，他是正阳第一大股东。且不管我们持有多少正阳的股份，在未来的董事会上，我们钟家都会无条件支持他。”钟夫人道。
    “这……”钟老头心想这一步走得是不是太冒险了，会不会成为他钟家由盛转衰的转折点？颇为担忧啊！
    ……
    在书房里，钟老头直接拿出了修改后的协议。
    凌海看完后，将协议放在桌上，“钟叔，这跟我们之前聊的，似乎有很大的出入。”
    钟雁听此，也拿起了协议，认真看了起来。
    “凌海，叔叔觉得，这个协议更附和你我之间的利益。在新协议里，我只要你质押44%的股权，且愿意借出一亿资金。怎么看，你也不吃亏，对吧？”
    钟雁颔首，“凌海哥，这样一来，你所有的资金缺口都解决了。”
    “叔叔愿意直接借我一个亿，我很感激。”凌海笑道，“在当下一个亿可以解决我任何问题。”
    “那就好。”钟老头慈眉善目，“但小凌啊，付出总得收回点回报吧？这一个亿的资金，叔叔做任何用途，都会获得不菲的回馈。就算是放在银行里，靠利息每年都能给我钟家带来一辆豪车吧？”
    “的确！”凌海没有否认。
    “其实这所谓的质押股权，只是走个形式罢了。叔叔是知道你的能力的，单是‘树先生’一个片子，你起码能分到五千万吧？未来，你再搞两个这样的片子，一个亿的债务也就还清了。并且还拥有了奇异世界15%以上的股权。这……所有的好处你都占了。然后叔叔就啥也没捞着？”
    “爸爸……”钟雁不满了。
    “你安静点……”钟老头的脸色变得严厉起来了。
    “钟雁，叔叔说得有理！”凌海颔首，“所以叔叔的意思，是希望我还款之后，再转让出40%的股份给钟家？”
    “对。”
    “叔叔，那个时候，我们正阳可就不是现在这个估值了。”
    对此，钟老头想的很明白，“拿当下这个估值收购你们正阳40%的股份，估计你小子也不会乐意。到时候，我们自然就参照正阳那时的估值。”
    这时，钟夫人拿着咖啡走了进来。
    “小凌，你放心，我们愿意签下一个协议，未来董事会我们钟家的投票权都属于你，以保证你对正阳的绝对掌控。”钟夫人道。
    此时钟雁才知道，这个事儿是她爸妈合谋的。
    钟雁很气，但凌海却觉得无可厚非。
    钟家平白无故借给他这么多钱，这人情太大了，大到他都不知道怎么还了？
    但钟家是有所目的的，那他反而放心了。
    凌某人不想欠任何人的情。
    “可以。”凌海毫不犹豫地点头，“但这协议，我也想改一改。”
    “你说。”钟夫人轻声道。
    “如果我没如期还上款，就按照协议规定，让出44%股权，并至少在正阳工作十年。”
    这条协议是钟夫人怕凌海跑路而专门制定的。
    “如果我还上款。按照你们原本的意思，是希望以那时的估值收购最多40%的股权，对吧？”
    两人皆是点头，至于钟家具体要收购多少，还得看正阳那个时候的发展情况。
    如果正阳贬值了，那他们也有可能放弃持有。如果涨得太疯狂，成为百亿企业，那以他们的财力也只能收购10%左右。当然，按照二人的估计，两年后正阳的整体估值应该会在三四亿左右。那个时候入局，依旧是在上升期。
    凌海道：“而我的意思是，不用股权比例来换算。两年后，我愿意转让三亿以内的股权给你们。”
    这小子，好大的口气。
    他的另一层意思不就是，给他两年的时间，三亿的股权对他来说，根本无关紧要了。
    这是一场双重的对赌。
    钟老头皱眉，三亿？他感觉两年后正阳总估值能做到这个规模就阿弥陀佛了。
    钟夫人依旧一脸笑意，她看着这个自信的小子，问道：“凌海，以你这个方式换算的话，如果两年后你公司估值在六亿以内，你将会失去第一股东的位置。”
    “阿姨刚才不是说了，不管如何，以后钟家都会无条件支持我。那第一股东是不是我，似乎就不重要了。反正我总能执掌正阳。”
    “所以，就算是失去了第一股东位置，你也不会离开正阳？”
    “阿姨，就算我只剩1%的股权，我也不会离开正阳，它是我这几年的所有心血。”
    信你个鬼……钟雁心中想着。
    钟家两口子低头沉思。
    凌海的方式，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就算两年后正阳估值十亿，他们也能拿到30%的股权，依旧是很大的比例。再说了，两年怎么可能做到十亿估值啊？如果正阳真这么牛掰，他们就算只持有10%，也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好，一言为定。”钟夫人道。
    凌海伸出手，“合作愉快。”
    这纯粹只是一次合作，一次平凡无奇的合作罢了，和所谓的情谊没任何关系。
    之所以肯定这样的协议，除了凌海有信心将正阳做大做强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他不想欠人情债。
    利益交换，互惠互利，大家一起恭喜发财，但各不相欠。
    ……
    之后，再敲定了一些细节后，这协议便正式签订了。
    “凌总，我很期待正阳这两年的发展。如果两年后正阳能估值30亿，那我们钟家就算只能拥有10%的股份，也依旧会觉得荣幸无比。”钟夫人道。
    凌海愈加感受到钟夫人在钟家的影响力，他正色道：“一定尽力。”
    “我相信你。”钟夫人赞许道。
    “嗯，那我就先告辞了。”凌海准备离开了。
    他的小凯迪拉克，孤单地停在两辆豪车之中。
    钟雁突然道：“凌海，我肚子饿了，你带我去吃夜宵吧？”
    这搞得，老子都和人约好下半场的活动了。
    但面对钟家二老，他又不好直接拒绝，“嗯。”
    钟老头嘟囔：“不是刚吃过吗？”
    钟夫人依旧微笑，但一言不发。
    “雁雁，吃完就回来。”钟老头提醒道。
    “知道啦！”钟雁坐上了小凯迪拉克。
    看着车子逐渐驶离钟家别墅，钟老头叹道：“管不住了。”
    钟夫人却是道：“嗯……不早了，我们先休息吧！”
    这特么什么跟什么啊？钟老头的脸一下子就焉了，小凌啊，等下叔叔啊，叔叔也饿了，也想吃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