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不是怜墨月一个人喊出来的。
    而是她和孤柏，拂柳以及坤灵四个人一起，异口同声喊出来的。
    如果傲松还没死的话，说不定也会就是了。
    因为被凌悠召唤出来的这副躯壳，正是他们的师尊，渡仙门的上一代掌教。
    苦寒真人。
    “很意外么？”
    看到怜墨月这般神态，凌悠笑的很开心，“难道你们连自己的师尊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大家当然知道。
    苦寒真人仙逝，是完完全全的寿元耗尽。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提前预知自己的死期，并在那之前安排好一切的身后事宜。
    而安排完了一切之后，他便离开了渡仙门。
    他是一个很潇洒的人，并不想让徒弟们看到自己的生命一点点流逝，最终与世长辞。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临走前他也曾留下过信笺，叮嘱徒弟们不要去费了劲的找他的遗骸遗骨。
    “你们谁要敢找为师，我就趁你们做梦的时候，打你们的屁股，记住了没？”
    大家也都尊重他的选择，所以只是为他立了衣冠冢和牌位。
    按理来说，神魂消逝后留下的遗骸，最终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化为吹进风中的尘埃。
    但谁又曾想过，居然会有人觊觎他的躯壳，还将其炼制成了不腐的傀儡呢？
    “来吧，怜墨月，动手啊，杀了我呀！”
    凌悠狰狞的笑着，甚至撤掉了自己所有的防御。
    这种状态下的她，别说是大白毛了，随便来个什么人，都能给她一下弄死。
    但没有人敢动。
    因为那样的话，苦寒真人的躯壳便会被一同损毁。
    尤其是怜墨月。
    这是她最大的软肋了。
    毕竟当年她初临下界的时候，一身修为被封，弱的可怜，完完全全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孩。
    要不是苦寒真人收留了她，带着她进了渡仙门，谁知道事态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虽然修为没了，但她的记忆还在。
    对可恶老爹的埋怨，加上陡然失去修为的无力感，让她有些自闭。
    还是苦寒真人每天挖空心思的逗她开心，带她做这个做那个的，这才让她一点点的好了起来。
    二人之间不能说是情同父女，倒有点像是爷孙之间的那种隔辈亲。
    当渡仙门内，那盏昭示着苦寒真人寿元的长明灯熄灭的时候，她还悄悄抹了把眼泪。
    这是她在元灵界前一百年中，遇到过最好的人了。
    所以她才会在苦寒真人提出，让她帮忙守护渡仙门时，立下道誓答应下来。
    你的离去，我无法阻止，但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而现在，她也不可能对师尊的躯壳动手。
    她不想。
    哪怕知道对方就是吃准了她这一点，以此来作为挡箭牌。
    她还是不想。
    也是不能。
    她压根就做不到。
    可恶，为什么偏偏是师尊啊！
    “咦？我都站在这里让你打了哎，你怎么不动手？”
    凌悠假模假式的疑惑道，“你要是不动手的话，那我可就要动手了啊。”
    话音刚落，她便轻轻一弹指。
    下一秒，无数细雨般的灵力飞针，便密密麻麻的朝着她袭来。
    大白毛没有躲。
    她用法身硬抗了下来。
    她身后都是渡仙门的人，她要尽到守护他们的承诺。
    但有一说一，凌悠的实力很强。
    她的弱小真的只是相对而言，放在上界就是臭妹妹，但到了这里就是乱杀。
    至少二人的实力，是在同一个水平线上的。
    如此站着不动让她打，哪怕是怜墨月，也会受到伤害。
    格挡嘛，掉的血少点，但总归还是要掉。
    不得不说，凌悠这一手真是可恶。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也确实做了相当多的筹谋。
    最坚硬也最脆弱的，永远都是人心。
    不过怜墨月也不是站着挨打的主。
    沉吟片刻后，她便生生破开一片虚空，强行将自己和凌悠带了进去。
    虽说这样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至少可以让她少一些顾虑。
    这一手来得很快，几乎所有人都没有料到。
    包括凌悠。
    除了夏言。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冲了过去，然后赶在这道空间裂缝闭合的最后一秒，堪堪跟到了其中。
    ……
    怜墨月能开启的小天地，不，应该说是一方洞天，大的可怕。
    但这里有的，也只是一片没有边际的虚无。
    是了，一般人在能开辟小天地后，多少都会将其收拾收拾。
    无论是弄个私人空间也好，藏点东西也罢，高低都会打理打理。
    但大白毛就不。
    懒狗本狗没跑了。
    “就算是在你的一方洞天内，又能如何呢？”
    凌悠很是不屑，“你又能改变的了什么呢？”
    怜墨月抿着嘴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确实如此。
    二人对峙了一小会，夏言便出现在了这里。
    “……谁让你跟来的！”
    怜墨月看到他，登时气不打一处来，“要你在这里瞎添乱！”
    “啊哈，你找帮手啊。”
    凌悠调侃道，“但他好像不怎么行哎。”
    刚才她也注意到了夏言。
    虽说看不透他的修为，但在下方战场的，估计也不会是什么重要货色。
    好像就是怜墨月其中一个徒弟吧……
    一点影响都没有。
    吓人一跳。
    “师尊，我……”
    夏言刚想开口，便被怜墨月焦急的打断。
    “你什么你！赶紧给我滚出去！”
    大白毛伸手一挥，开辟出一丝出路，“你留在这里只会束手束脚，你知道么？！”
    “……师尊您现在需要冷静，也需要我的帮助。”
    他之所以跟进来，就是因为他知道，现在的白毛懒狗，脑子是乱的。
    乱了就会出问题。
    也许他的实力肯定不足以左右战局，但至少多一个人，能让怜墨月清醒一点。
    说句难听的，自己和苦寒真人没那么多羁绊呢。
    大不了恶人自己来当！
    事后你怜墨月要怪罪就怪罪吧！
    但我实在看不了你被动挨打！
    怜墨月眼睛一瞪，“放屁！我要你帮我？赶紧滚！”
    “……我不走。”
    夏言摇了摇头。
    “反了你了？！傀儡模式开启！”
    大白毛眼见劝说无效，便直接上了更为简单粗暴的方式，“我现在命令你，赶紧给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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