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够了。”
    这三个字听上去轻飘飘的。
    但落在众人耳朵里时，却是振聋发聩。
    话音未落，尚未褪去血色的圆月，突然不受控制的扭曲了起来！
    而伴随着这份扭曲，一道人影缓缓落下。
    “开天门？”
    孤柏眉头一皱，“上界真仙下凡么？”
    这和寻常的撕裂空间还不一样。
    顺利渡过天人四劫的修士，便可以破开天门，飞升而去。
    而发生在众人眼前的这一幕，便和古籍记载的天门浮现一样。
    就是在血月的映衬下，这道天门看上去有些诡异。
    从中走出的人，是个少女模样。
    她长得很美，美的不可方物，美的倾国倾城。
    但她的一双眼眸中，却全是怨恨。
    “你是什么人。”
    撤了隔绝神通，怜墨月皱起眉头问道。
    这要真是上界真仙的话，就有点不好对付了。
    “我？我叫凌悠，日月阴阳宗的宗主。”
    少女巧笑嫣然，但语气却冰冷无比，“也是来找你复仇的人。”
    “我好像不认识你。”
    大白毛眯起眼睛，盯着她仔细看了看，“抱歉，真的不认识。”
    “你不认识我，很正常。”
    凌悠颔首笑道，“但谁让你是他的孩子呢？”
    是了。
    怜墨月有个父亲。
    一个很强很强很强的父亲。
    一个和她关系不怎么好的父亲。
    既然凌悠这么说，那想必仇怨的源头是自他而起。
    “那你去找他好了啊！”
    大白毛闻言，声调不自觉向上提高，“找我做什么！”
    道理就是这个道理。
    老一辈的恩恩怨怨你就找老一辈玩去，少在这里来什么父债女偿！
    再说了，自己的可恶老爹又不止她一个孩子，凭什么偏偏找我啊！
    “因为我打不过他啊。”
    凌悠微笑道，“所以就能找一个和他闹了别扭被他放逐到下界的人啦。”
    好家伙，这么无耻的话，亏你能面不改色的说出来。
    老的打不过就来欺负小的是吧，嗯？
    说话间，凌悠玉手轻抬，凭空画了个圆弧。
    下一秒，一道闪耀着黑光的大阵自她头顶浮现，瞬间笼罩了整个渡仙门。
    “因果欺诈阵？”
    见到这座阵法，大白毛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是实打实的上界阵法。
    也是实打实的禁术。
    这阵法唯一的作用，便是阻断来自外界的一切神念。
    包括天道。
    天道无法察觉，自然可以在其中肆意妄为，一切行为不计因果。
    不过稍稍感受了一下这阵法的强度，怜墨月倒是多了一份坦然。
    “你的实力似乎达不到上界真仙的水准啊。”
    大白毛冷笑道，“这么大的因果欺诈阵，你最多也只能维持六个时辰。”
    “六个时辰，难道不够杀你？”
    凌悠不置可否，“你现在的实力，可没有在上界时那么强。”
    “你可以试试。”
    怜墨月摇了摇头，“我倒是想知道，连一个开辟天门都需要拿别人尸体铺路的家伙，哪里来的勇气杀我？”
    是了。
    大白毛见多识广，能瞧出对手并不是上界真仙。
    即便是上界真仙，也不能完完全全的做到随意开辟天门，畅游往返于上下两界。
    更别说眼前这个凌悠了。
    而到了现在这个局面，怜墨月也明白了，为什么先前那些人会飞蛾扑火般冲到自己面前送死。
    他们是在用这种办法，强行开辟天门，从而让凌悠能顺利降临到元灵界来。
    虽然不怎么知道自家师尊的过往，白毛懒狗也不说。
    但下方的夏言，也大概看明白了一点这个凌悠的谋划。
    这就像是古代攻城的时候，直接拿死人的尸体去堆，硬生生堆出一条路来。
    单要论这一点的话，这人还挺厉害的啊。
    因为她居然能让那些人心甘情愿的为她而死。
    虽说她自己也说了，她就是日月阴阳宗的话事人。
    但是，不是说话事人说什么，徒众就能听什么的。
    举个例子，如果身为渡仙门掌教的孤柏，现在让他夏言去死，自己会不会照办？
    肯定不会啊！
    所以这才是人家厉害的地方。
    这可能就是炼化傀儡的最高境界？
    入门的御伥之术，是通过强行将对方的神魂炼化，从而达到令其臣服的目的。
    稍高一点的驭魂千机，则是能在这个基础上，保留更多受害者的自我意识。
    而最高的境界，则是像凌悠这般，压根不用任何的法诀神通，就能让那些人将自己奉为信仰。
    不然的话，他们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用命为其铺路呢？
    不过说起来，道统可能还好点，佛门好像也是这样……
    没看当时在黑杉寺的时候，陆崇那个假佛不过是得到了一点佛性，就能让那些个僧人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她怎么做到的无从考证，但属实是了不得。
    而专门成立一个宗门，然后又用各式各样的办法来布局，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杀掉怜墨月。
    这人对她，不对，应该是对他爹的仇怨，也是真够深的。
    “能不能杀了你，等下不就知道了？”
    凌悠舒了口气，“实话告诉你，为了这一刻，我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你爱等多久等多久，我没兴趣知道。”
    大白毛嗤笑道，“既然你要找我报你所谓的仇，那就来啊。”
    “急什么呢？”
    凌悠扫了一眼下方，摆出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这里这么多人，我不如先杀了他们，为我的计划助助兴？”
    “你敢！”
    怜墨月眼睛一瞪。
    哪怕现在这里隔绝因果，她也断然不能任由其在这里大开杀戒。
    这是她的承诺。
    先前她特意特地设立隔绝禁制，也是为了不让自己的力量误伤到下方。
    “我有什么不敢？”
    凌悠挑衅道，“无非是一群蝼蚁，杀了又能怎样？”
    “那不如我先杀了你呢！”
    哪怕是激将法，但大白毛此时也是真心被惹火了，驾驭着法身，便打算率先出手。
    凌悠和自己的父亲有仇，在她看来是小事。
    她苦心布局来杀自己，也是小事。
    但是，如果她妄图对渡仙门出手，这就是大事！
    更不用说，下面还有她的徒弟了。
    见她袭来，凌悠纹丝不动。
    她只做了一件事。
    她召唤出了一具傀儡。
    一具毫无修为的傀儡。
    但就是这具傀儡，让怜墨月不得不停住了手。
    “师尊的躯壳，为什么会在你的手里！”
    【作者题外话】：老一辈的恩恩怨怨什么的，可以去看看前作《778669+我靠废柴徒弟们续命》。
    谁让我当时忘了填这个坑呢，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