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哥，就以歌会友。”杜飞一笑，大学生的青涩和狡黠都在脸上了。
    周潇欧进来时完全不懂是要干嘛，还以为进来听别的歌手录歌。而这时他却是大体懂了。周潇欧看向了钟利民：“钟老板，我，我能行嘛？这可是杜飞。”
    周潇欧就算是想到了某种可能，但也是不敢确信。钟利民怎么可能就几面之缘，给自己这么大的机会。而且自己和杜飞的风格不同，他能看好自己？
    自己的外形还有自己的风格，就不是杜飞这种走在歌曲制作前列的制作人所喜欢的。
    所以在入选金曲奖最佳词曲，df制作人杜飞面前，周潇欧还是怯场了。或者是怀疑自己的实力。
    “让你唱就唱。”钟利民难得给周潇欧争取到这个机会，这种机会可是转瞬即逝的。有人一辈子也遇不到。
    而一旦抓住机会就可能完全翻身。
    刀螂就是最好的例子。
    杜飞望着周潇欧没有说话，他现在可以非常地肯定，这家伙绝对不是冒牌货。
    不只是周潇欧，很多人都知道这绝对是难得的机会。都在为他着急。
    周潇欧捏了捏手指，粗重的喘了口气。人生中的机会对他来说的确难得，何况自己还为了女人放弃了一次机会。
    那就更加难得了。
    而且不就是唱首歌嘛？压力这么大干嘛？
    杜飞见周潇欧下定了决心，笑着问道：“唱什么歌？”
    这个时期内地的摇滚狂潮刚刚过去，汪峰也只是崭露头角，杜飞真的想不出，那个时候有无数代表作的零点乐队主唱周潇欧会唱什么歌曲。
    “《从头再来》吧，刘欢的那首。杜飞可以吗？”周潇欧说这首歌的时候，似乎内心中也有很大的苦闷，他面对杜飞的一个微笑，算是自嘲了。
    紧张、自卑。这是很多没有成功但有才华音乐人的通病。杜飞那个时空就非常了解，但自己也无能为力。现在自己有这机会，那就不会不管。何况还赚钱？
    凌俊杰其实一点也看不上这个光头。而且他可以肯定，这光头唱功和唱法，以及音乐理念，绝对不是自己和杜飞喜欢的。
    这样一比较，自己在杜飞那里也不是一无是处了。
    “升个调。”周潇欧站在话筒前又对杜飞看似无奈地说着。
    刘欢唱的这首歌，本身调子就不低，再升一个调，那就是更加难了。
    但不管是杜飞也好，还是钟利民也罢，都没觉得这对他是什么难题。
    而凌俊杰虽然对这首歌不熟悉，但这首歌的旋律他还是懂的，更是知道这歌看似好唱，但要唱好很难。调子太高。
    所以内心中觉得这光头也太拼命了。为了能出头，看样子是不要命了。可不是殿堂级的歌手，很难唱出来的，他确信。所以最后可能是事故现场。
    杜飞的录音室中，有绝大多数流行歌曲的伴奏。自然有1998年火遍大街小巷的《从头带来》。这首歌，可是伴随着一种时代浪潮的。
    在这个浪潮中，而要不是有像是杜百万这样的企业家在，很多工人的日子会更加困难。而杜百万还和其他企业家不同，他不是从别人手上贱卖来资产。而是实打实的自己拼出来钱，然后从小变大，十几年干出来的。手上就没人下岗，还吸收了很多下岗工人。
    当然，这中间有没有什么人帮助，杜飞并不是太知晓。
    现在一无所有，早就过了而立之年的周潇欧，居然让杜飞给升个调，那就是说他不会用伴奏带。而是要人帮着伴奏。
    这既是孤注一掷，也是一种任性。
    但他还是没想到，杜飞居然坐上键盘手的位置，亲自给自己伴奏。
    杜飞是音乐才子，他会乐器很多人一点都不意外，意外的是他居然这么没有架子，给普通人伴奏。
    但越是这样，凌俊杰越是不看好光头。太自以为是了吧？
    周潇欧演出过无数场次，但这次真的是他最想唱好的一次。
    杜飞低头开始弹曲子。
    键盘声音很轻很柔，和周潇欧的形象是一点都不搭。
    但很快周潇欧的歌声从音响中飘了出来。歌词唱的是一点不含糊，掷地有声，和键盘声音不符，但又互相衬托。
    把这么清亮的高音唱出了沧桑的味道，还这么沉稳，已经很少见了。
    凌俊杰也是觉得不错，但也就不错这个级别，自己的高音也不低。
    周潇欧闭着眼睛，全身心的投入其中，仿佛从头再来说的就是他自己。
    其实也就是他自己。
    钟利民觉得周潇欧这小子唱得还真不错。而凌俊杰逐渐开始觉得，杜飞的键盘是在跟着周潇欧的，完全是辅佐他的。
    难道周潇欧还能唱出花来？
    杜飞在三个拍子的间隔后，迅速起了高调，而且在键盘上加了重鼓。
    让情绪瞬间是上去了。
    “心若在梦就在，
    天地之间还有真爱，
    看成败人生豪迈，
    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心若在梦就在，
    天地之间还有真爱，
    看成败人生豪迈，
    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高潮部分的副歌一出，就连凌俊杰都哑火了。这高音可是实实在在的，不是用的假音。而且高音还带着颓废的力量。
    满满的金属重摇滚的味道。而且控制得非常的好，自己绝对没有这种控制力。起码现在是没有。
    钟利民觉得浑身发麻。周潇欧居然用高音，把中年男人的无奈表现了出来。不像是刘欢演绎的，是一种拼搏向上的动力，而是一种说不明的心酸。
    人生的豪迈是从头再来，但已经不计较自己到底能走到哪一步了。
    杜飞觉得，这种歌，也只有有故事的男人才能唱出味道来。并且这种铁肺，在这两年是很缺少的。
    周潇欧有很大的可为空间。
    周潇欧一曲唱完，也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早就忘记了刚才的奢望。其实这样也挺好。干着自己爱的事业，整天都快快乐乐。难道不好？
    女友虽然离开自己，但那也是她的选择，为何要为难她，为难自己？
    杜飞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所有人都盯着他。都在设想，杜飞会不会考虑签约周潇欧。但说实话，不看好的人还是占多数。了解周潇欧的也有两位，很清楚当年周潇欧有机会组建乐队。
    但可惜他没有把握。
    而现在都到这个年纪了。一脸的沧桑了，虽然唱功是不错，但谁还看你的唱功？并且没有好歌，没有人推，一切都是白搭。
    周潇欧搓了搓手，稍微的鞠躬，然后就自己跑一边站着了。梦是要有，但能不能成，他不太在意了。
    而且有可能只是多想了。这种事情，哪有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