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惊雷
秦姮辗转反侧大半宿,不知什么时辰了,她肚子饿的不行,不得不起床吃东西。
“小家伙,肯定是你饿了,不是我饿了。”
肚子大起来后半夜饿是常事,桌上一直有糕点有备无患。
秦姮敞开了肚子啃糕点,外头一道闪电劈空,屋里登时亮如白昼,吓了她扔掉了糕点蹦进了被窝里。
她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又一声惊雷炸响。
秦姮的身子猛得一颤,许多画面毫无征兆的涌入脑中。
“爷惦记你老久了,你做爷的女人,爷给你钱,你要多少爷给你多少……”
“这么好的宝贝,熊舟宏不知道珍惜,爷来疼你……”
“让爷亲一个……”
“臭婊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还想跑?不肯不陪爷一个人,那就陪咱们一群人!”
“都跟过两男人了,装什么清高!”
“秦大小姐果然是脱了更美,是不是啊?”
无数屈辱的声音在耳边阴魂不散似的不断回响,逼得她无路可退。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
几声雷后,傅景绷不住了,鼓起勇气推开了房门。
“姮姮……”
她一身雪白的寝衣,四肢张开着躺在床上,仿佛在挣扎,又仿佛怎么也动不了。
傅景疾步过去,“怎么了?”
秦姮看不见他,惊惧得睁着眼睛,嘴巴里像塞了东西一般,张得很大却只能发出沙哑破碎的声音。
“姮姮?”
傅景一碰到她的手,她惊叫得退去,缩到床边的那边。
在她的眼前,所有折磨到一声闷响嘎然而止。
酒壶的白瓷碎片四溅,压在身上的那个人,血从他脑后淌下。
“你们他妈的都去死吧!”
他来了,想想的父亲……
傅景看她终于安静下来,握住了她的手。
“姮姮,都是我不好,我脾气太臭了,我这就搬回来,我不闹了,真的不闹了……”
秦姮木衲得看着他,脸色惨白如纸。
良久后,她抽回了手,安静躺了下来,身子向里蜷成一团。
傅景大手握住了她的肩膀。
她抖得厉害,她很怕打雷的。
傅景两三下脱了靴子外衣,钻进被子里从后拥住了她颤栗的身子。
“有我在,不怕了。姮姮,我不能失去你的……”
傅景的手覆上了她肚子时微微一愣,姮姮胖了这么多吗?
他握住了她纤细的双手,一片冰凉。
“生辰快乐啊,姮姮。”
她一句话都没有说,身子的颤栗在渐渐平复之时,又突然剧烈抖动起来。
“怎么了?”傅景吻了吻她的颈后。
又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怀中的女子惊惧得尖叫了声。
傅景紧紧抱着她,轻声细语的哄。
“我在啊,怎么还这样怕?”
他有些后怕得想,幸好他来了,不然姮姮该怎么度过这一夜。
良久后,秦姮不再颤抖。
傅景把她的身子轻轻扳过来。
她睡着了,双臂还紧紧抱着自己,掰都掰不开。
她纤长的眼睫浸在一片湿润中。
傅景吻了吻她的泪。
“我太贪心,想你能向我证明你爱我……”
“就这样的贪心,却把你推得更远。姮姮,我爱你就够了,我爱你……”
很久没有睡得这样安心。
迷迷糊糊中,傅景感受到微凉的手指在他脸上细细勾勒着轮廓,这只手在颤抖。
傅景握住了她,吻了吻她的手背,缓缓睁开眼看她。
秦姮一怔,用力抽回了手,转过身去蜷起来。
“还在生我的气吗?”
“……”
“骂我几句就好了,不要一个人忍着。”
“……”
傅景温声细语的说着,伸手握住了她的肩膀,欲把她的身子扳过来。
秦姮猛地一缩,“你走。”
声音哑得仿佛被沙砾磨过。
傅景急了,“……我不会走的。”
“你走。”
她的声音重又沉,像块巨石压在他的心上。
傅景哑声道:“我错了嘛,是我的错,我混蛋,我居然冷了你两个月,我伤你的心了是不是?”
秦姮背对着他,摇了摇头,“你走。”
傅景走出了屋子,熊想想在外头用棍子扒着蚂蚁玩,瞧见他,熊想想灿烂的唤了一声。
“傅叔叔!”
傅景生硬的对她笑了笑,“想想,你娘好像不太高兴,你去哄哄她。”
熊想想奇怪的歪了下脑袋。
傅叔叔总算找她了,她还是不高兴吗?
熊想想蹦到房间里头,秦姮还是蜷在被子里,像个蜗牛一样把自己抱得紧紧的。
“娘?”
秦姮听见这一声,猛地坐起来抱紧了熊想想,大口大口的喘息。
“娘,怎么了,傅叔叔又惹你了?”
熊想想板起了脸,心想着,傅叔叔再这样下去,她也要不高兴了。
秦姮摇了摇头,亲了亲她的小脸,“想想,你去把爹叫过来。”
熊想想一愣,“谁?”
“你爹。”秦姮吃力地说,“去吧。”
熊想想走到门外还没回过神来。
娘要找爹?
这太稀奇了吧。
傅景见她出来,紧张兮兮的问:“你娘怎么说,她还好吗?”
“她要见我爹爹。”熊想想也很懵。
傅景呼吸停了片刻,整个人颓丧的靠在宽大的树干上,几片树叶晃落。
熊想想把老爹请来之后,傅叔叔还靠着树干失神,看了他们父女两一眼之后,黯然转身离开。
秦姮把熊想想赶了出去,只留熊舟宏一人说话。
熊想想扒着房门,爹娘声音压得很低,她耳力特别好,很多话还是听不清。
她听见爹哭着说:“他们都死了,一个都没活下来,外面没有人知道,你就当没发生过……”
“……”
“姮姮,就当我求你了,不要这样……”
“……”
“你让想想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啊!”
娘的声音太低,近乎无声,熊想想一句都听不见。
爹到最后吼了一声,“我就活该承受吗,你想过我要承受什么吗!”
秦姮哑着声音说了句,“你小点声,别让想想听见了。”
再然后,熊想想就只能听见爹断断续续的哭声了。
熊想想扒得脖子都僵了,门突然被拉开,熊舟宏走了出来。
他看了眼熊想想,牵起了她的手。
“爹,怎么了?”
熊舟宏道:“你娘说,以后她不管你了,让我来带你走。”
他拦住了要往屋里冲的熊想想,眼底血丝密布,语气生硬。
“你娘有新的宝宝了,顾不上你。你跟了爹就别再来见娘亲了,走。”
熊想想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不明白,娘为什么有了第二个孩子就不要她了。
是她太不听话,惹人烦了吗。
还是因为她撕了白修那笔单子?
回到熊家,熊想想不吃不喝,熊舟宏也不吃不喝。
张氏把熊舟宏拉了出去,“你这个当爹的都这样,你让你女儿怎么办?为了孩子也得振作点,明白吗?”
熊舟宏挨了一顿训,回来桌上后狼吞虎咽,直到噎着了呕了出来。
张氏贴心得给他拍背,“急什么,慢慢吃。”
熊舟宏吐得双眼通红,笑着对熊想想说:“想想你看,吃东西也得有人样,不然呛着了可真难受。”
“爹,我想去一趟白家。”
“找白修?”
“……嗯。”
“你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去找他了。要见面让他提着聘礼来见。”
熊想想张了张嘴,还是把话都咽了回去。
她寻思着,娘肯定是因为她撕了单子才生气不要她了,她必须得找白修去谈谈,实在不行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当初宰了白修泄愤。
爹不让她出去,她就找机会溜出去,熊家她熟悉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