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白发
穆姮姮脸色微变,孟轻棠的话竟有那么些道理。
私藏了太子妃算个什么事儿,哪怕定不了罪,琼王也会名誉尽毁。
“我去问王爷。”穆姮姮转身而去。
孟轻棠未敢往亭子那儿多看一眼,顺着鹅卵石道走。
绕过一株人高的八角金盘后,孟轻棠险些跟一人撞了满怀。
她呼吸一窒,下意识的转身逃避,却被握住了臂弯。
李玦拽着她的胳膊,稍一用力便把她拉到了身边。
“六哥,人姑娘受着伤。”
经李璥这一提醒,李玦低头看她的双脚,看不出任何异常。
但伤一定是有的。
“你就不怕疼吗?你这个女人。”李玦皱着眉道。
他的大手如一把枷锁,牢牢箍住了她,几经试探挣不脱。
孟轻棠看着李玦那复杂的眼神,仿佛看见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正笼罩着她。
李璥笑道:“孟姑娘,你不愿跟我六哥走?”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是孟轻棠没有想到,她这样一枚好棋子,居然被琼王这么胡乱没有章法的用掉了。
看来琼王是没打算跟齐王对着干。
孟轻棠抿了抿唇,盈盈望着李璥,双眸渐渐红润,“原来殿下也是薄情寡信之人,是我错了,可笑我还能以为殿下真能护我一生。”
李璥一愣,什么跟什么。
这听起来仿佛自己跟她有什么似的。
李璥使劲想了想,基本上确定自己没给过她承诺,“孟姑娘,我只是顺手救你一场,没别的事吧?”
孟轻棠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行晶莹忍无可忍的掉了下来。
“没别的事?”
她声音发颤,委屈至极。
李玦听出了她的心痛失望,胸口闷得发疼。他转而瞪着李璥,“你跟她有什么?”
“没……”
“没什么,”孟轻棠抢着回答,手背拭了下眼泪,“都是你情我愿的,何况我本就残破之身,没有清白可叫屈。”
她一脸埋葬了情谊的苦楚,心道:呵,把我当礼物送李玦,那你就等着看看,这个礼物能不能给你带来半点好处。
李玦目光如刀割在李璥的脸上。
一个李珂亦已经叫他痛而不去,他完全没法忍受还会有第二个男人占有棠棠。
李璥百口难辩,气急败坏的说:“六哥,你别听这女人胡说,我跟她什么事都没有。”
李玦冷冷道:“你早就知道她是我的女人。”
“……”
李璥只晓得她从齐王府逃出来,到了今日才知道她是太子妃,从此才想起太子妃和齐王那点事儿。现在却是怎么说都说不明白了。
“你玩了我的女人,这么多天了想起来还给我了?”
李玦脸色阴郁至极,一手拽着孟轻棠,另一手拳头紧握。
“六哥,真没有。”李璥态度诚恳,无力的解释,“我知道她跟你的关系就马上喊你来了。六哥,我要是看上了她,哪还会还给你?”
李玦正考虑着他的话,孟轻棠跪在了李玦脚下。
“我和琼王殿下什么事都没有,你不要为难他!”
李玦内心炸裂。
她居然为别的男人下跪!
他单手把孟轻棠拽了起来,拢到身边。
这些天他几乎时时刻刻的想着她能去哪儿,能躲在哪儿,直到她完完整整的在身边,他心里空悬的那处才填实了些。
可是……
“我不为难他,我们走。”
孟轻棠心里咯噔一下。不为难?真不为难假不为难?
她杵着不动。
李玦想是她脚疼,将她打横抱起。
“我能自己走。”
“别犟。”
他重重瞪了眼李璥后转身离开。
李璥用扇子锤了下脑袋。感觉有些事儿轻率了。
李玦捞起她的腿,不由分说的脱了袜子,被裹成粽子的脚露了出来,他去扯那渗着血丝的绷带。
“别!”
孟轻棠握住了他的手腕,急声道:“你别碰我。”
李玦顿了顿,把扯下的绷带原路缠上,哑了声,“我该拿你怎么办。”
“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啊,”孟轻棠苍白得笑了笑,“我能反抗吗?”
李玦固执的不让她的脚落地,硬让她挂在自己膝上,“棠棠,我们能不能别这样。”
怎样?
孟轻棠不太明白,他们之间还能别的相处方式吗。
李玦深吸了一口气,态度极软,“我不想你离开,我舍不得你。棠棠,你看看我,我有白发了。”
孟轻棠顺便看了一眼。噢,是,他鬓边墨丝中夹着几根白发。
那又如何?
她浅浅笑了笑,“你想要的那么多,做了那么些亏心事,可不得费神费力,费了头发。”
李玦抓住了她的手,紧紧握着。
“棠棠,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你试着把过去放下,我娶你,宠你,把我的所有都给你……”
孟轻棠笑着说:“李玦,我想演一副情深出来,可是你根本不会上当。”
他看似失了心窍,却时时警惕着她。
徒劳无功的戏不演也罢。
李玦脸色很难看,两道剑眉耷拉着,“你要毒死我,我都原谅了你,你却还要计较。”
孟轻棠听得目瞪口呆。
“不不不,我不需要你原谅我,你原谅我太恐怖了,爱咋咋的吧。”
“……”
李玦哑巴了一会儿,伸手把她拽过来搂在怀中,让她坐在腿上,锢住了她不安分的身子。
“你再不老实,我把你药成傻子,叫你今后都疯疯癫癫的。”
孟轻棠脊背窜起凉意,牙根都凉飕飕的。
李玦感觉吓到了她,揉着她肩膀安抚了下,“棠棠,你教我,教我怎么爱你,我一定做得很好。”
孟轻棠打了个哆嗦,没有说话。
琼王府离齐王府不远,马车一停,李玦就抱着她进了王府。
好不容易逃出去的地方,这没几天又回来了,简直像梦一样。
一个死了的人,突然就这样活生生被齐王抱了回来,在府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小六见到孟轻棠便红了脸,扭扭捏捏的离她远些。
“叫大夫来。”
李玦把她放在床上后,强行抱住她的腿,一点点的解开绷带。
她脚上大片皮肉结了痂,大概今日走得厉害了,几处往外渗着血丝。
整个脚后跟淤肿得厉害。
李玦的眉头深深拧起,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孟轻棠,你再敢这样对自己,我不会轻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