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产女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一个人粗鲁的拨来人群冲了进来,抄手抱起了她,“离庄子有点远,怎么办,就近找大夫吗?”
方才那位妇人道:“你是她相公吧?”
还没等楚天歌否定,李云临就点了点头,“是的。”
妇人道:“住的有点远吧,不急,这落红到阵痛,还有些时候呢,回家去生好了。”
“多谢。”
李云临抱着她走下庙前的长街,一辆宽厚的马车在那里等候,“回庄。”
楚天歌感觉被她抱着才是最大的不适,想挣脱开来,他却紧紧搂着不放。
李云临揉着她的肩膀,对外喊道:“马车稳一点!别太颠了!”
楚天歌腹中疼痛令她缩紧了身子,蹙着眉头咬死了牙关,整个肚子像被一张铁网兜住了一般往里收,密密麻麻的痛楚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闷在李云临的胸口,断断续续的说:“你,你为什么老用龙,龙涎香,太腻了,我闻着,闻着想吐……”
龙涎香与黄金同价,是乾元朝最贵重的香料之一,在他这却跟不要钱似的。
李云临尴尬道:“起初是你送我的,我以为你喜欢。”
有吗?楚天歌使劲的想了想,好像是有那么回事。
又一阵腹痛袭来,李云临把手送到她嘴边,“疼就咬我,别咬自己。”
楚天歌别过脸去,倔强道:“不至于!”
经历过那么多,就这点痛算什么玩意儿。
颠颠簸簸的到了庄子门口,李云临把她抱下了车,直奔早两日便准备好的产房。
“公子,产房污秽,男人呆了不吉利,您还是出去吧。”
这儿的产婆不知他身份,只知此人贵重,便称一声公子。
“管他吉利不吉利!”李云临固执的坐在她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生怕留天歌一人面对她会怕。
环环恭谨的凑过来,“产婆要为姑娘解襟裤了,您还是出去吧。”
楚天歌听了这话,急道:“云临,你出去。”
李云临犹豫了下,“好。”
他落寞的走出屋子,其他人都在忙前忙后,只有他呆呆的站在门口,听着天歌时不时压抑的痛吟声,心里头骂了李烬霄祖宗十八代。
忙碌而有条不紊的屋里头,环环凑到天歌耳边,轻声说:“刚收到密信,太后和杨夫人,孟秦,都已顺利离了金陵城,姑娘且安心吧。”
楚天歌含泪点了点头。
“环环,你觉得李云临他是真的不知道吗,他一点都没察觉?”
环环握住了她的手,“姑娘,管他到底如何,我们的事顺利便好了。”
楚天歌忍着痛点了点头,“我知道。”
她的产程比苏瑾顺利得多,不消两个时辰,婴儿绵绵的啼哭声听得楚天歌心都化了。
“恭喜夫人,是个千金小姐,足足有八斤呢。”
产婆擦干净了抱给她看,楚天歌看着女儿的小脸,的确比彤儿刚出生时饱满圆润一些。
她想要撑起身子坐起来抱孩子,产婆说:“夫人先躺着,我先抱给孩子爹去看看,公子一直在外头等着呢。”
“哎!不用!”楚天歌赶紧喊住了产婆,“不必给他看了,就放我身边。”
她瞧着这孩子的鼻眼像烬霄,让李云临瞧见了,不给他添堵吗。
产婆犹豫了下,“哪有不给孩子爹看孩子的道理?”
环环从产婆手中抱过了孩子,“姑娘怎么说你便听着,产妇为大!”
产婆忐忐忑忑的空手出门给李云临回话。
李云临问:“我夫人没事吧?”
虽说苏瑾那事和他脱不了干系,可亲眼见过母体生子而亡,他总归是怕的。
“没事没事,恭喜公子得了个千金小姐。”
李云临笑了笑,“也是女孩啊。”
他心里想着,这可真公平,他和天歌一人一个女儿。
产婆说:“夫人要把孩子留在身边,不让我抱出来,我想着该给公子看一看的……”
“随她。”
李云临对看这个孩子毫无兴趣,“进去伺候吧,确保她没事便好了。”
他在门口又站了一会儿,突然有些好奇,这个孩子是会像天歌多一些,还是像李烬霄多一些?
产房腥气太重,天歌挪了屋子后,奶娘还是劝李云临不要留在产妇身边过夜。
“刚生完孩子的女人身上脏,公子不能碰,不能同床而枕,是要触眉头的。”
李云临深深拧起了眉头,“那她半夜要有不适怎么办?”
“不会的,”奶娘说,“公子且安心吧,再说了,门口有人候着呢。”
产房腥味太重,楚天歌挪了寝屋后却迟迟不见奶娘抱孩子过来。
“环环,你去看看我女儿在哪儿。”
环环给她拉了拉被褥,盖严实了肩头,“在隔壁屋子呢,皇上说她刚出生总是哭,会吵到你休息的。我会常过去看看,你且安心睡着。”
楚天歌道:“你帮我盯着点儿,奶娘的饮食也要一一用银针验过,切不可大意。”
环环点了下头,“皇上不像是要对小郡主下手的样子。姑娘给小郡主想好名字了吗?”
“他说过女儿叫丹霄,不过现在不能叫这个名字,再想想吧。”
楚天歌窝在被窝中,叮嘱环环,“你要记住了,她现在是小公主,不是小郡主,你可千万不要说错话。”
她可不敢在孩子的事上惹李云临不快,忍一时风平浪静。
环环趴在她床头,眼眶有些红,重重的点了下头,“姑娘委屈了,环环明白。”
“委屈什么,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你也要护好自己,不许再铤而走险,明白吗?”楚天歌绽开了笑容,“去问问奶娘我能吃什么,肚子饿了。”
“这就去。”
夜深。
没有李云临在身边,她睡得比以往安心一些。
“姑娘,姑娘。”
环环殷切隐隐有些激动的轻声呼唤,让她把向里的身子翻过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怎么啦?我女儿哄不好了吗?”
环环让开了身子,“你看谁来了。”
她身后的男子一身侍卫便服,可那风华浊世的面容,在楚天歌脑海中是这样的深刻。
楚天歌懵懵的看了一眼,又合上眼上翻过身去。
“是梦啊……”
这个男子轻坐到她床边,将她放在被子外的手臂塞进被褥里去,轻声细语的说:“答应你生产之时要回来,总算没有太晚。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