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半成品大楼里很快热闹了起来。
    手电光一束束的晃动着，人声鼎沸，枪支如林。
    弗朗西斯科的马仔们兴奋的很，老板说抓住楼里的杀手给100万，杀了给50万，还是美刀。
    他们不知道的是，弗朗西斯科已经穷疯了，准备抓住杀手逼供，找出被抢的2000万。找不回钱，这些个马仔就得被白嫖。
    脚步声，窸窸窣窣的说话声，慢慢传了上来。
    “我们放十几个家伙上来，人多点一起搞，一个两个的没意思。”陆飞躲在楼梯口右侧二三十米外的水泥柱后，敲敲耳机轻声说道。
    “知道了，你就是胃口大，体力好。”
    “那是，一旦开火就不要留手了，千万别同情心泛滥。”
    “去你的，我喜欢帅哥和软萌的小动物，这些毒贩马仔又不可爱。”
    “嘘，来了！”
    几条光束晃动，三个脑袋从楼梯上冒了起来，芬妮立刻躲回了水泥柱后。
    两个持枪马仔被逼着走上了楼梯，蹲下四处打量，十几秒后，往后招招手，示意楼梯正面没人在。
    很快又上了四五人，一共六七个马仔散开成扇形，慢慢往前走。
    楼梯前大片空旷地，六七个马仔一点都不拥挤，他们慢慢放下了心，有人往后招手，轻声说着话。
    很快又上来了五人，一群人准备两两散开，搜索楼面。
    这一路风平浪静的，他们天真的认为两个杀手可能从别的地方下了楼。
    陆飞在水泥柱后伸出潜望镜，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敲了敲耳机。
    两人同时从两侧水泥柱后闪出了半个身体，举枪便射。
    “咻咻咻，咻咻咻！”
    暗哑的枪声和看不见的子弹横扫了楼梯前。
    “呃，有…”
    “人在哪儿，啊！”
    “跑啊，别挡路，呃！”
    “哒哒哒，哒哒哒。”
    七八个马仔当场倒地哀嚎，剩下的马仔仓惶的朝四面乱开枪。
    很快，一个个马仔被不知哪儿射来的子弹打翻。
    只有两个靠近楼梯楼梯口的马仔，连滚带爬的逃了下去。
    楼道口一时惨叫声连连，还有四五个马仔躺在地上翻滚一时未死，喊个不停。
    楼下其余马仔吓的半死，一时不敢再动，只有一个声音大吼着要人继续往冲。
    “别怕他们，就两个人，火力压制住再往上冲，100万啊！”
    可马仔们又不是傻子，也不是铁血战士，个个往后缩，没人肯率先往上冲，气的底下督战的弗朗西斯科对身边的马仔又打又骂。
    嘭！
    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被扔下了楼梯。
    一路滚翻，脑袋撞在了楼梯转角的墙面上，应声碎了。
    不等楼下马仔们惊骇，一个个或是活的，或是死的躯体被扔了下来！
    有两个还没死的马仔，从没有栏杆的水泥阶梯旁滑落下楼。
    “啊！no！噗！”
    长声惨呼从楼下传了上来。
    这血腥的一幕让挤在阶梯上的七八人不由自主的往下逃，冲进了5楼广阔的空间中。原本在五楼观望的其他马仔齐齐后退。
    恐慌的和冷汗开始蔓延。
    楼上的杀手凶残如斯，哪是他们这些平日里只是欺男霸女，举枪过头乱扫一气的马仔们能想象的，谁都不敢再上前半步。
    “你们这帮胆小鬼，平时收钱都不推辞，一旦上战场脚都软了，上啊！”弗朗西斯科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心里郁闷无比。
    自己的心腹铁杆经过几次战斗，尤其是超市里的作战，已损失殆尽。
    现在这些马仔都是原本的边缘人，或是附近呐喊助威的，一到关键时刻，全都不行了。而自己高价请来的狙击手，近距离作战也使不上力。
    又不加钱加姑娘，谁跟你玩命。
    “楼下的人听着，你们的老板已经没钱了！他的钱都被我同伴运走了。你们这帮傻瓜还替他卖命，知道猪是怎么死的，是笨死的！”一个响亮的声音冲着楼下大喊。
    底下马仔们面面相觑，有人想起了坊间传说的银行劫案，有人想起了这次行动前并没有发开拔费，有人觉得就算给个十几二十万比索似乎也不值得卖命。
    不少马仔已悄悄往后退。
    “你胡说！我有的是钱，银行里还有上千万美金。我知道你是佣兵杰克，我一定会把你和你家人全部切碎！”弗朗西斯科大怒，下意识喊道。
    “我好怕哦，银行的钱你拿不出来了，也不打听一下，老子是谁！fbi跟我什么关系！
    要冻结你在米国银行的钱还不容易，你在城市银行的钱也拿不出来，你会花钱贿赂警方，我也有渠道冻结你的资金。”
    弗朗西斯科大怒之余，脸色难看之极，却不敢在手下面前打电话核实。
    万一是真的，军心立刻瓦解。
    “还愣着干什么，冲上去杀了他们，你们还真信这些谎言？”
    “老板，那就给兄弟们先发点钱，以前你都先给大家发钱的，这可是玩命啊！”
    人群后方有人大着胆子喊了两嗓子。
    “出来抓人我怎么会带钱，明天给大家分钱。”弗朗西斯科脸色灰暗，声音低了下去。
    “老板，楼上的杀手不会说的是真的吧。”又是那个声音在人群后叫道。
    “怎么会！银行里的钱他哪有本事冻结！”
    楼上的陆飞和芬妮已经贴在了楼梯旁墙角，笑嘻嘻的听着楼下在撕逼，一脸的幸灾乐祸。
    看来抢钱，树敌，两套组合阴招终于发挥作用了。
    “别信他，你打个电话给银行试试？”陆飞在楼上继续发挥嗓门大的优势。
    弗朗西斯科脸色越来越难看，一支军队没钱都要崩溃，何况这是毒贩的队伍，再不稳定人心，队伍就要散了。
    “兄弟们！别听敌人的，我就算没了现金，还有大批的粉，还有渠道！给我举起枪，上去杀了他们，赏金200万！”
    弗朗西斯科大喊挥手，煽动着手下。
    可他忽略了细节，华雷斯城赚钱是不易，可弄毒品谁不会，关键是找买家和渠道。你现在没钱，我们给你白打工，自己不会卖吗？
    四五十人的马仔队伍，只有十几个铁杆和傻子听号召往前运动，其他人都在后面大喊着，原地踏步走，演技那叫一个出色。
    陆飞在上面听直播，觉得要给他们加最后一根稻草。
    于是两颗铁疙瘩被丢了下来。
    “手雷！快跑！”
    “啊，别踩我，救命！”
    “快跑啊，这是战场上的佣兵！”
    “轰轰！”
    晃动的手电中，两团火光暴起，无数破片四面飞散。
    阶梯上已是修罗场一般的血腥和惨烈。
    活人没打中几个，死去的尸体倒是鲜血与碎肉齐飞，伤害性不大，恐慌性极强。
    爆炸声中，绝大多数马仔趁乱往楼下狂奔，一去不回头。
    又伤了两个铁杆的弗朗西斯科被手下簇拥着也逃了下去。他知道今天决计逃不了好了，不逃说不定要把命丢在这儿。
    一分钟后，只有阶梯上个别未死之人的嚎叫声，血水滴滴答答的流淌声，楼里已空无一人。
    人逃命的速度总比冲锋快。
    楼上的芬妮目瞪口呆，发现杰克同学非但杀人厉害，诛心也很牛逼。
    “亲爱的，你真让伯恩冻结了他的账号？”
    “嗯，借着调查的名义，不过墨西哥的本土账号只能冻结几天，这里的检察官要价太高，我不乐意多给。”
    “嘶，你什么时候办的这事？”
    “昨晚啊，白狐帮我弄到了检察官的电话，我借着fbi的名义打了个电话给他，顺便送了没用的几百万比索给他。是fbi的兄弟帮忙送去他家的。”
    陆飞耸耸肩，掏出了装了消音器的p14。
    “你！那是我的比索！你怎么能随便占用呢。”
    “我不比比索值钱？瞧你小气的，我那份多给你50万。”
    “这不是钱的事儿，对了，昨晚我们不是一起睡的吗？”
    “你晕死过去的时候，我出去办了点事儿。”
    “天呐，你居然隐瞒实力，说自己尽力了！哼，晚上加餐。”
    “别闹了，赶紧走吧，等弗朗西斯科再调人来，我们还得在这儿玩命。”陆飞无奈的用肩膀撞了撞芬妮，让她正经点。
    陆飞持枪走了下去，一路补枪，一路警惕。
    五分钟后，一楼出入的门口附近，陆飞躲在水泥窗台下，伸了支潜望镜出去。
    “弗朗西斯科的马仔们倒是都溜了，不知狙击手还在不在。”陆飞摇摇头，觉的心里有点虚，想必这个兔崽子还在。
    “如果那个狙击手还在，他会在什么位置？”芬妮蹲在他身旁轻声道。
    现在可是生死时刻，开不得玩笑。
    “无非是中间和右边的楼上，潜望镜不带红外功能，看不清。我们还是走后面围墙吧。”陆飞摇头道。
    “不行，此仇不报非女子，你被人家肚子上打了一枪，我还摔了一跤。”芬妮脾性极大，非得找回场子，干掉狙击手。
    “那可是狙击手，对方也有夜视设备，一露头就得死！你忍心让我冒爆头的风险？”
    “哈，我有主意，你等我一下。”芬妮邪魅一笑，转身不见了。
    “最近脑子有点好使啊，芬妮这是要上天。”陆飞回头一笑，心里有种老父亲见女儿长大的欣慰。
    一分钟后，芬妮扛了具尸体过来。
    “亲爱的，这，这是什么套路。”陆飞震惊了。
    “快，趁尸体还没凉透，赶紧的。”
    “咳咳，赶紧什么？”陆飞脸色不渝，心里打鼓。
    “还不明白，你真是笨啊。”芬妮洋洋得意不已。
    “行了，聪明的大美女，请揭秘吧。”
    “好嘞，既然对方狙击手用的夜视设备，自然也看不清人的面目，我把尸体给顶出去，再在他手上绑支枪，你说狙击手会不会打几发壮壮胆？”
    “嘶，好主意啊，尸体至少要半个小时才会凉透，来吧。”
    一通忙活后，芬妮藏在墙角，把手上绑着枪的尸体推了出去，用ak杵在了他身后。
    尸体摇摇晃晃，手上绑着的枪颤颤巍巍，仿佛要举起。
    陆飞已在未装上窗框的窗台水泥墙边等着。
    五秒后。
    “呯！”
    尸体应声中枪，胸口被开了个小洞。
    芬妮奋力撑住晃动的尸体，再次往上顶了顶。
    而陆飞已伸出了枪管，对准了枪手的位置，刚才他从潜望镜中已看到了一个光点一闪而过。
    “呯！”
    “咻咻咻！”
    狙击手的第二枪打出后，半秒不到，陆飞扣动扳机，子弹找上了他。
    趴在右侧大楼天台上的狙击手，眼前一黑，头低垂了下来，趴在了狙击枪上。
    后脑的鲜血和脑浆迸出去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