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试验是很快的。
    结果马上就出来了——原世界就是唯一的。
    换句话说，不可能按照寻找原世界的方法来抵达真实世界，因为那会遇到圆环。
    寻道者马上开杠：
    “还有其他可能性。可以从我的世界出发，说不定能绕开圆环。”
    “实在不行，那就按最费时的方法，像我最初那样来到一个毫不相关的世界，然后继续往原世界移动。除非所有世界都会碰到圆环，否则也有可能抵达真实。”
    “虽然现在只有确定了特殊记录才能建立维度之锚，但之后说不定能借助其他世界的记录改造方法，让我们可以随即建立某个世界的维度之锚。”
    反正在寻道者看来，可能性这么多，怎么能把话说死呢？
    不过秋雪知道，所有东西都不可能。
    【心理学家】哪怕对不在这个世界的对象也能生效。然后他发现，那行充满恶意的文字包括最后的“我问过作者，他说不行”，全部都发自内心，是真的！
    哪怕寻道者杠出再多方法都没用，因为“不行”这个结果早在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寻道者这反应都给大蛇丸看无语了。
    在大蛇丸看来，寻道者说的确实不无道理，可以成为接下来尝试的目标。
    但是……总感觉都已经有点不带脑子，就横冲直撞，撞碎了南墙都不回头那种。
    秋雪摇摇头，无奈道：“看样子，与神性状态下的他已经无法对话了，我得让他变回原本的人性状态。”
    大蛇丸奇道：“这也做得到吗？”
    “可以。”
    话音刚落，就有无形的攻击压制住了寻道者。
    寻道者当然是毫无疑问地反击，为了防止自己不能继续寻找真实世界。
    时空间都被层层撕裂，一个个黑洞被制造出来，彼此之间的比拼近乎已经是超越语言能够描述的范畴了。
    不过秋雪的不死性与整个宇宙等价，而寻道者的不死性最多只能与辉夜平齐，彼此之间的手段也有诸多差异——这个世界的宇宙bug比之寻道者世界还要多得多！
    两秒钟后，寻道者被控制住。
    三秒钟后，隐藏在寻道者体内人性的那一面重新被唤醒，他很快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原来如此，神性的一面果然还是有缺陷。没想到会以圆环的形式呈现……”寻道者无奈叹息。
    “恢复了人性就好对话得多了。我们再来重新分析一下这个结果吧，原世界的唯一性。”秋雪道。
    大蛇丸有些好奇：“我们一起分析吗……哪怕是秋雪君，遇到这样的情况之后也不能保持风轻云淡了？”
    秋雪无奈道：“我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世界之内的人啊，哪里有可能早就料到这些世界之外的事情？”
    “也对，”大蛇丸想想也是，“不过主要还是秋雪君一直给我一种无所不能的感觉，好像一切都在掌控之中那样……”
    秋雪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开口分析道：
    “一个无限月读可以衍生出许许多多的世界，因为每个人都会沉浸在不同的幻术世界之中。但是任取一个世界，它的原世界却是唯一的，这其实很奇怪。”
    寻道者认同地点了下头，接过话道：“考虑我们之前的认知模型——从最初的真实世界出发，会衍生出上千万个节点，对应每一个中术者。然后或许不是必然，但在那么多世界的基数之中，肯定会有同样释放了无限月读的世界，再度衍生出上千万个节点……”
    大蛇丸道：“站在世界之外，时间这个概念其实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从一到无穷的过程应该会在瞬间就完成。可是一个世界的记录无论再怎么复杂，包含的信息也是有限的，在无穷这个基数上面，肯定会衍生出同样的世界。”
    这是最简单不过的数学原理。
    一个人的生日充其量只有366种可能性。选择任何367个人，这些人的生日不可能完全不同，一定会有至少两个人的生日一致。
    秋雪“嗯”地点了下头，对两人自发性补充的内容没有什么异议，继续道：
    “这确实很奇怪。如果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衍生出来的无限月读世界，在记录的层面都完全一致的话——拿什么来区分它们呢？”
    寻道者说：“就按照科学的发展过程来吧，先提出假说，然后想办法验证。有一种可能性，每个无限月读世界的记录之中都自带一个编号，用来表示偏离某一基准的‘坐标’。”
    大蛇丸若有所思：“像是身份证明一样的东西吗？即使是在基因层面上完全一致的双胞胎，也可以用这种方式将他们区分开来。”
    “这确实是一种可能性，我们也可以后续进行一些研究。此外，我还有一种想法。”
    “什么？”
    秋雪解释道：“或许之前证明‘原世界唯一性’的过程还不够严谨。我有一个‘强节点假说’……说实话，它确实有些让人细思极恐，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强节点？”
    “嗯，我们做了很多次实验，发现从那个世界中无论怎么做，都只能返回这个原世界。一般来说，从数学角度分析，所有的原世界，或者说节点对于我们的方法都是等价的……但如果说某些节点更强，某些节点更弱呢？”
    “啊……我大概了解了。”寻道者想通了。
    “从最基本的角度出发吧，那四十二个节点构成的圆环。因为节点与节点之间彼此互相衍生，形成了一个自我封闭的循环。首先针对0号节点分析，它看似只有单独的一个，但是如果围绕着圆环本身，也就是衍生顺序移动的话，每经过一周就会遇到一个0号节点。”
    “如此一来，不就形成了无数个0号节点。而对于非圆环的，线性的节点而言呢？它不是一条封闭的曲线，而是单纯的射线，重新遇到自己的概率为零——不然的话它也变成了圆环！”
    大蛇丸惊讶道：“那岂不是说……圆环才是唯一答案了？！”
    秋雪点头，哪怕剩余的两人都已经明白，也依旧把后续的内容说出来：
    “对于任何一个构成圆环的节点来说，它都是被无穷次衍生之后的‘强节点’。而任何非圆环的节点只是被衍生了唯一的一次，所以是‘弱节点’。”
    寻道者语调如死般平静，幽然补充道：
    “如果说强节点和弱节点衍生出了同样的一个世界，那么从那个世界出发向上回溯，回到的必然是强节点，而不是弱节点。”
    大蛇丸被其中的可能性惊呆，几乎喃喃道：“或许世界树本身是错综复杂的，一个世界可能被无数世界衍生，一个世界也会衍生出无数世界——但世界树中的‘道路’却是有限的。”
    “啊，”秋雪应了一声，“就是这样。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是自封闭式的圆环更强。换句话说，无论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按照我们回溯世界的方式，都最终会陷入到圆环之中，绝对而且永远回不到真实的世界！”
    “这就是……强节点假说吗？”他简直感觉浑身寒气四溢，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顺着脊梁缓缓爬行，侵蚀攀附上来了。
    秋雪如同真正地叹息般，缓缓道：“这个想法，是我刚才做完实验之后，重新进行了一遍猜测而产生的。如果说之前还在思考‘真实世界是否存在’这个问题的话，现在这个问题对我们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重返人性之后的寻道者倒反而很冷静。
    他提议说：“既然是假说，那就需要进行验证。如果秋雪的说法为真，那么只要从我的那个世界出发，也必然会陷入到圆环之中，永远无法抵达真实的世界。”
    “如果也碰到了，那就按照最初的方法来到一个随机的世界，再进行探寻。正好也能看一下，那42个节点编织成的圆环究竟是不是唯一性的，看看能否抵达其他的圆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