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河购买了一份地图，上面标注出十片广大区域，不过其中两处区域涂抹成灰色。
    灰色在喜欢色彩的脸谱人看来，那是接近死亡的颜色。
    这两片区域确实死了，因为铁血暴君脸谱和慈眉善目脸谱消失不见。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件事多半与试炼者有关。
    自从脸谱王出事以后，这片世界反而和平不少，因为脸谱王顾不上争权夺利互相碾压，转而将精力集中在构建防御上面。
    陈星河琢磨着，难道是要他弄张脸谱回去？从民间诸多传言不难看出，这些脸谱各有所长。
    “干了，剩余八张脸谱取其一，去平水国。”
    他在太阳下山之时离去，确定方向准备传送，一刻钟后远遁八万里。
    总行程大概在六十四万里。
    再做准备，这次耗时稍长，却也没有超过两刻钟。
    平水国是中立国家，信奉一碗水端平。
    这处国度虽然地处偏僻，资源匮乏，可是因为不参与大国之间的战争，大家又将物资尽可能平分，所以高枕无忧，安然顺数。
    陈星河并未下定决心取平水脸谱，只想过去见识一番，
    后半夜他就赶到了，远远见到主城之中漆黑一片，少有灯光出现。
    “怎么会这样，像一座死城？”
    陈星河一直在赶路，现在累了，坐在树下入静休息。
    当天边射来一道晨曦照在树冠上，他准时醒来。
    “好睡，似梦非梦，似真非真，睡觉既修行，修行既睡觉。有诗云，白云深处了凡尘，一枕清风天地宽。月色似催人起早，泉声不放客眠安。甫能蝴蝶登天去，又被杜鹃惊梦残。开眼半窗红日烂，直疑道士夜烧丹。”
    “可以了，走……”
    早起入城，就见街面上静悄悄，没有买卖，没有小吃，没有吵杂。
    这里可是王城，方圆几万里最繁华之所，夜里无灯，早上无人，好生怪异。
    陈星河四处转悠，也没人来管他。
    转到中午，街面上终于有人了，官差发放物资，一碗水端平嘛！每家发五日口粮，该干什么工作就干什么工作，绝不多做一分，有人偷奸耍滑，大刑伺候。
    这时候，陈星河才看明白，敢情是这么回事儿，啥都平均，啥都公允，生活所需依靠分配。
    他心中忍不住生出感慨，正所谓过犹不及，最大的公平成了最大不公，这种体系抹杀了那些想要出人头地之人的积极性。
    大家都要死不活，能少干一些就少干一些，天长日久见不到任何发展，倒退就在眼前。
    夜里连点灯都难，因为穷，因为没有灯油。
    你还别抱怨，官家也这样，不等太阳西斜官人必下班，没灯油嘛！
    下班之后，赶紧跑回家吃饭，吃完饭洗洗涮涮上床睡觉。
    天色刚好擦黑，可以和婆娘运动一番。
    正是因为夜里除了造娃没啥娱乐项目，所以平水国人口众多，结果越生越穷，每年要同周围几国购买粮食，不过从来没有吃饱过。
    孩子越生越多，国力越来越弱，其他几国曾经动过念头，与平水国打了一仗，结果开战当天什么都没干，三百五十万大军都投降了。
    之后呢？
    这三百五十万俘虏开吃，不到三天工夫就将其他几国军粮吃去大半。
    据说这还只是先锋军，主力大军不少于五千万人。
    就打了这一仗，之后其他几国避着平水国走。
    人口太多，这是负担！平水欢迎友邦前来带人离去。
    作为脸谱世界居民，谁没几十套甚至上百套脸谱？平水人穷！有时一家兄弟十几个共用一张脸谱，这都是平常事。
    陈星河摇头苦笑，他来之前听说平水国一派祥和，其他国家之人猜测平水人应该过得不错。
    实地考察才知道，那是真的穷，连油灯都点不起。
    但凡有点儿想法的平水人早就远走他乡了，留下的全是甘于现状，习惯吃大锅饭的家伙。
    久而久之，平庸者代代传承，城里城外都是这种氛围，大家已经习以为常，对于行商做买卖和多劳多得这档子事儿极为不屑，认为那是有病。
    好吧！不管谁有病，反正就是这么穷，口粮从来没有让人吃饱过，他国人来此要自备干粮。
    陈星河看来看去，起初颇为不屑，可是细细品味之后，觉得这也是一种活法。
    少了勾心斗角，少了尔虞我诈，那是活得真叫一个淳朴！而且辟谷大行其道，人们还挺长寿。
    所以看得越多，越觉得不应该全盘否定，穷有穷的过法，富裕未必就有这些居民过得自在。
    “看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古人诚不欺我！我要真动这里的脸谱，终结平均体系，怕是要死好多人！这些人可悲与否不该由我来评述，因为不够资格。”陈星河转身就走，不想给这种国度造成动荡。
    他刚刚出城，就见一名老者迎面而来。
    此老点头致意：“道友真个心善，看到平水国是这个样子，立刻离去不做打扰。”
    “哦？”陈星河上下打量一番，抱拳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在下确实心怀叵测而来，不过走走看看觉得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般生活似乎也不错，那繁花似锦是生活，这里清贫乐道难道就不是生活？”
    “哈哈哈，道友也！真道友也，老夫正是这般考量才孜孜不倦追求公平。”
    “当不起！我这心思立根不正，道友既然现身，不知可有章程教我？”陈星河客客气气请教。
    “没关系，这般心思还叫立根不正，那么那些恨不得把我们大卸八块的修士又是什么？”
    老者唏嘘道：“说起来我们并非善类，这些人类之所以少了一魄，全因我们以魄为食，天长日久便造成这副情景，两张脸谱被人带走也是应劫，不过再多带走一张脸谱，我们就会集体崩毁，所以会以生命抗击，绝不会束手待毙。”
    “原来如此。”陈星河无法辨别此言真伪，姑且听之。
    “其实道友可以去君王殿碰碰运气，我们这些脸谱均出自那里，至今还记得里面有一些奇异气息存在，或许可以取得出乎预料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