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萨洛蒙轻轻敲了敲有着数百年历史的雕花木门，在得到尊者的许可之后，他才推门而入。来见尊者之前，萨洛蒙就先将梅林学派的师徒二人送回了纽约，他可不会放任其他学派的魔法师在卡玛泰姬里乱逛。
    巴尔萨泽的古怪用词让萨洛蒙有些好奇，因为现在已经没有人称呼至尊法师为国王了。但他也没多问，因为根据圣殿当中的资料显示，巴尔萨泽是梅林的亲传弟子，是和至尊法师同时期的凯尔特人，措辞古老也是情有可原。
    据巴尔萨泽自己所说，卡玛泰姬似乎与梅林学派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某些魔法似乎是根据梅林学派的法术进行修改的，比如秘法师们最常用的镜像维度。目前已知的能够进入镜像世界这个虚幻维度的魔法，除了卡玛泰姬的镜像维度法术，也只有一个名为镜中阱的梅林学派魔法，巴尔萨泽说自己参与了卡玛泰姬的秘法修改并不是在吹牛。
    萨洛蒙还委托了一位秘法师，让他帮忙转告哈密尔法师和吴桂月法师，让他们不用等他了——因为至尊法师在会见老朋友之后立刻要见他，这说明尊者要告诉他什么重要的事，吃饭这种小事可以等等。
    “你一定非常好奇，梅林学派和卡玛泰姬有什么关系吧？你脸上的好奇已经藏不住。”至尊法师依旧坐在矮桌后方，面前除了一杯茶水以外什么都没有。似乎因为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而心情愉快，尊者难得地先开起了玩笑，“你的速度比听到牛肉罐头打开的猫咪还要来得快一些。”
    “还是有些差距的，毕竟我没有橘色短毛。”萨洛蒙耸了耸肩，坐在了至尊法师对面，他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啜饮了一口。他说，“我觉得您应该有一些有趣的事要说。”
    “你猜对了，萨洛蒙。”尊者自顾自地给萨洛蒙的茶水里添了勺蜂蜜，“这是一个很大的秘密。世界上除了我，恐怕也没有几个人知晓这件事，巴尔萨泽就是其中之一。”
    “关于什么？”萨洛蒙喝了一口甜得腻人的茶水。嗯，感觉还不错，花大价钱买的elvish蜂蜜算是物有所值。
    “关于至尊法师的传承，这是你必须要知晓的。”尊者说道，“在其他人的认知中，至尊法师的传承是由阿戈摩托传位于我，我是第二代至尊法师，然而这种说法只是在某种程度上的正确而已，因为获得维山帝与永恒大神承认的至尊法师确实只有我。你有没有意识到，从阿戈摩托同奥姝图和霍戈斯成为三位一体维山帝，到我成为至尊法师的这段时间里，有一段极长的空白时期。”
    “您的意思是……梅林？”萨洛蒙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尊者已经提到了梅林学派，那么这件事肯定与梅林有所关联。
    “没错。”尊者点了点头，“梅林才是第二任至尊法师，我是第三任，梅林只是暂时接手至尊法师的职位，等到我能承担责任的时候，梅林才将至尊法师的职位交予我。之所以这件事没有被记载，也是因为梅林并未获得永恒大神的承认。你可能也听过这样的传说——梅林是一位半人半梦魇的巫师，他有着众多的面貌，这是事实，梅林可以化身为任何人。或许是因为他的血统，梅林与大地母神盖娅以及妖精的关系极为密切。
    也正是因为如此，阿戈摩托之眼才未被永恒大神交于梅林，梅林的至尊法师之位也并未获得确认，对于卡玛泰姬来说，他并不能算是一位至尊法师。千年以来，后世对梅林的起源都垄罩在神秘和误传当中，这其中大部分是由梅林散播的，他是有意制造这样的混乱。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是一位充满了恶趣味的巫师，比如他留给梅林学派的终极难题——寻找一位至尊梅林。”
    “可是根据梅林学派的资料记载，梅林似乎已经命丧摩根勒菲之手……”
    至尊法师似乎对这样的说法十分不屑。
    “那只是梅林的小把戏而已。”尊者说，“或许是因为他的那些弟子让他感到厌烦了，当时又正值卡美洛陷落，梅林找了个借口脱身而已，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为了能让自己的弟子找到事情做，还赋予了巴尔萨泽近乎永恒的寿命，在寻找到传人之前，巴尔萨泽绝对不会老死。梅林的恶趣味一直都没有变过，任何人和他相处一断时间之后，都会恨不得揍他两拳，如果巴尔萨泽知晓了梅林的目的，那么他也会这样做的。”
    “希望巴尔萨泽永远不会知晓这件事吧。那么，有什么传说是真实的呢？”萨洛蒙无不好奇地问道，“如果就连梅林学派的文献都不可信的话，那么可信度更高的文件也不存在了。梅林学派还说摩根勒菲被封印了，如果这也是假的……”
    “后世倒是有些传说是真实的，梅林确实是被封印在了阿瓦隆之中。不过那与其说是封印，不如说是自囚，如果他想走的话，阿瓦隆可困不住他，就连妖精王奥伯龙也不行。”在萨洛蒙提到摩根勒菲的时候，尊者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至尊法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至于摩根勒菲……她可不是巴尔萨泽那些不成器的魔法师能够封印的，他们大概也就是封印了摩根的一部分分身而已。”
    萨洛蒙点了点头。分出一部分灵魂制作一个独立运行的个体，这种事情在魔法上完全可行，据他所知类似的魔法就有两三种，持续时间和效果各有不同，如果摩根勒菲真的有传说中的那么强大的话，施展出类似的魔法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我们和梅林学派的联系，仅仅是因为梅林曾经担任过至尊法师？”萨洛蒙说道，“如果巴尔萨泽说的没错，我们的一些法术确实受到了梅林学派的影响，但我觉得这算不上什么大事。”
    “我们和梅林学派的关联不止这些，萨洛蒙。”至尊法师再次叹了口气，“梅林曾经是《黑暗神书》的持有者。”
    “哦豁，事情大条了。”萨洛蒙也叹了口气。任何事情只要牵扯到《黑暗神书》，就没有简单的。
    “梅林学派所记载的内容——即摩根勒菲伙同一位梅林的弟子抢夺法术，这条记录是真实的，在当时，他们都是巫师团的一员。摩根勒菲所要抢夺的就是一项《黑暗神书》的魔法，那项法术被梅林抄录在了自己的魔法书中。”尊者说，“但我认为，这只是摩根勒菲的一步闲棋而已。据我所知，那项法术的结果与摩根勒菲的最终目标并无太大的关联，可即便如此，我们卡玛泰姬也需要关注事态的进展。”
    “摩根勒菲的最终目标？”萨洛蒙头都大了。如果说《黑暗神书》中的魔法被流传出来的消息已经足够糟糕，那么围绕在摩根勒菲身上的谜团更是令人吃惊。“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至尊法师有些尴尬。“摩根勒菲还没死，她还能活很久。”尊者说，“而且，你将会继承我的头衔。也就是说……你未来可能会面对摩根勒菲。”
    “嗯？”萨洛蒙瞪大了眼睛，“如果说摩根勒菲会做出什么危害世界的事，那么到时候我和斯特兰奇以及其他秘法师……”
    “不，我亲爱的弟子。”至尊法师更加尴尬了，“我的意思是，这件事只能由你自己去面对。因为你要继承我的头衔，摩根勒菲知道这件事之后，也会特意针对你……”
    尊者的话让萨洛蒙更加迷惑了。至尊法师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将其中原因说了出来。
    “除了摩根勒菲，我也是梅林的学生。”至尊法师说，“正是因为如此，我曾经也与大地母神盖娅以及妖精关系密切，我甚至还接受了大地母神盖娅和妖精们的帮助。至少，在担任至尊法师之前是这样的，在担任至尊法师之前，我并非为了人类而战。”
    “what！”萨洛蒙惊讶地长大了嘴，“我还以为您从踏上秘法之路开始就和维山帝签订契约了！”
    “很可惜，但事实就是如此。”尊者点了点头，“在接受维山帝的契约、阿戈摩托之眼和《维山帝之书》前，我也想不到我会担任至尊法师。因为在那个时代，没有人比梅林的魔法技艺更精湛。”
    “可是这和摩根勒菲又有什么关系？”
    “虽然我和摩根勒菲一同向梅林学习，但在当时，我们的关系十分复杂，学习的内容也天差地别。”尊者再次叹了口气，萨洛蒙今天听到尊者叹气的次数远比过去的十五年来都要多。他没有插嘴，而是等待尊者整理好思绪。如果尊者准备告诉他什么，他会认真听，如果尊者隐瞒了些什么，那么就是尊者认为他不应该知道，萨洛蒙也不会过分深究，因为他全心全意地信任着至尊法师。
    “我和摩根的恩怨从卡美洛建立持续到剑栏之战，我们二人之间一直纠缠不清。摩根勒菲想要杀死我，但她又深爱着我，那是一种嫉恨的扭曲情感，因为她认为是我夺走她原本应该拥有的东西。我们曾有一段和解的时间，那就是剑栏之战以后，因为那东西已经失效了。”尊者说道，“在未来，那东西我将会交予你。斯特兰奇不能继承我所有的头衔，他只能担任至尊法师，不能担任卡玛泰姬之主，也不能……这部分头衔只能由你来继承。”
    “什么头衔？”
    至尊法师没有回答，她沉默了一会，似乎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而后，尊者便站了起来，让萨洛蒙在她面前单膝跪下。萨洛蒙带着满腹的疑惑照做了，尊者还不断要求他调整自己的姿势，以求达到完美。
    “萨洛蒙·弥赛亚·达蒙内特。”尊者充满怜爱地抚摸萨洛蒙的长发，紧接着，她将手比划成掌，轻轻切在萨洛蒙两边肩膀上，“我以不列颠王国之主，亚瑟·潘德拉贡之名，任命你为圆桌骑士末席，不列颠王国继承人，即刻生效。”
    “从今往后，你就是萨洛蒙·弥赛亚·潘德拉贡·达蒙内特，圣剑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