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7.机关在哪里
三人不解地望着李淳丰。
李淳丰思索着说道:“按照奇门遁甲来算,龙眼这里是生门。”
秦晓鸾问道:“是生门不就对了吗?”
李淳丰一脸沉思状:“如果是在其他地方,就是要找生门。不过我刚才想到一点,能找到入口,是因为想到了天地颠倒。既然如此,那么会不会生死也颠倒呢?”
秦晓鸾等人听懂了他的意思。
根据之前发现这里的分析,一切是反的才是对的。所以现在这个生门的方位应该是死门。
秦晓鸾等人朝着顶上望去,果然在龙尾处也发现了一处吻合“戈钥匙”的缺口。
沉默了好一阵之后,李淳丰终于发话了:“插龙尾吧。”
姚彻将青铜戈插入龙尾的孔中用力一扭,只听到一阵“咯吱”的机关开启之声,山洞顶部一块石头移开,露出一个洞口。
阎本德对李淳丰笑道:“还是天师顾虑得周全。”
姚彻依靠青铜戈攀爬上去之后,放下绳子将另外三人逐一吊了上去。
一条在山石中开凿出来的人工通道出现在他们面前。
四人心里均是一阵激动,看来这次真的找到了秦始皇陵的入口。
顺着通道走了不远,面前就是很长一段向下而行的阶梯。
看着下面黑黝黝的,秦晓鸾不免心里紧张起来。
其实不光是她,除了经常干这种事的姚彻之外,另外两人也微微发抖。
没人再说什么,大家小心翼翼地朝下走去。
大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阶梯没有了。呈现在她们面前的,是一条又长又直的通道。秦晓鸾特别留意了一下,这里并不是石头,而都是土。难道咱们真的从山体里面穿过,到了秦始皇的地宫?
姚彻交代秦晓鸾等人不要跟得太近之后,拿着火把走在前面,双方之间有大概十五步的距离。
顺着通道大概走了百来米,姚彻尖叫一声,转头跑了回来。
秦晓鸾忙问道:“怎么了?”
姚彻叫道:“我们不是到了秦始皇陵,是到了阴曹地府。前,前面……好多阴兵!”
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往后跑。
听他这么一说,其他几人都慌了,也跟着跑了起来。
跑回到石阶处,李淳丰突然站定了身子:“等等!”
前面三人也跑的没力气了,暂时停下脚步。
李淳丰说道:“姚彻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姚彻大声说道:“我敢保证没有,那边有好多好多人!”
李淳丰摇头道:“可是为什么没有人追上来?”
阎本德气喘吁吁地叫道:“天师,快跑吧。你不会是以为没有脚步声吧?阴兵肯定是不发出声响的啊。”
李淳丰说道:“如果是阴兵的话,早就追上咱们了。”
这话一说,另外三人心里一下安定了下来。
李淳丰又说道:“走,咱们再回去看看。”
犹疑了一阵之后,四人又转身朝通道那边走去。
走到刚才往回逃的地方,只见前面影影绰绰的站着很大一群人。阎本德双腿一软,又要往回跑。
李淳丰一把拉住他,对姚彻说道:“有没有多的火把,甩过去看一看?”
姚彻从包裹中取出一个类似于回旋镖的器械。
区别在于锋刃上缠着用油浸透过的布条,解释说这个叫闯殿灯。
姚彻点燃闯殿灯两端之后,用力向前掷了出去。
闯殿灯在空中不断翻滚飞了过去。
这次是人都看清楚了。
前面是一个很宽阔的阅兵场,上面排列着一个很大的军阵,站着数不清的甲胄军士。
旌旗招展,车马俱全。
秦晓鸾突然反应了过来,这是兵马俑!
可是,明明后世挖掘的兵马俑是在探明的秦始皇陵的地底,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知道是兵马俑之后,心里便安定了下来。
不过其他几人可不知道啊,当下都是一阵慌乱,急急往回逃。
跑了两步,李淳丰和姚彻两人回头一人拉住她的一只手叫道:“才人,快跑啊!”
“不用慌张,”秦晓鸾用力挣开他们的手:“这些应该是泥俑。”
最初两人以为她是被吓傻了,听到她的声音如此镇定,当即愣了一下。
已经跑出十几步的阎本德也停了下来。
姚彻问道:“娘娘,您真的确定那些是泥俑,不是真人?”
秦晓鸾指着那边说道:“你看,那些人马一动不动。如果是活的话,就算人能一直站着不动,马总不会吧?”
这么一说,其余几人才略为安定下来。
几人又小心翼翼地朝前走去。
这次走在最后的李淳丰,双眼死死地盯着秦晓鸾的后背,露出一种很奇特的目光。
走在最前的姚彻叫了起来:“娘娘您说得对,这还真是一些泥俑。”
几人走近后,看到这些和真人一样大小的泥俑,不由得啧啧称奇。
这些泥俑个个都做得栩栩如生,彩绘也是非常精美,看上去和真人并无二致。
最重要的是,这么多的泥俑,得耗费多少人力?
而且这些都是雕刻的兵马,这绝对不是富商巨贾可以做到的。
这里是秦始皇陵的可能性又加大了许多,现在除了秦晓鸾感觉到疑惑之外,另外三人心里几乎都完全确认了这一点。
几人继续向前走去,很快就走到了军阵之中。两边的士兵、战车、军马连绵不绝,置身其中就和走到真正的军队中没有区别。
阎本德突然想到一件事,颤声问道:“天师,之前你说秦始皇将其最精锐最忠诚的一支部队全体以人俑的方式活殉,不会就是前面这些人吧?”
李淳丰默然不语。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些泥俑,每一个都曾经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不过,他们也不可能去敲碎泥俑。如果是假的还好,可是真是如此的话,现在外面包裹着的泥也能视作是他们的棺椁。这些士兵已经够悲惨了,怎么忍心再去破坏他们的尸身?
几人沉默不语,在军阵中快速穿行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穿过了整个的军阵,面前又是土壁。
阎本德叹道:“千辛万苦下来,还是只找到一处疑冢。”
李淳丰说道:“倒也未必。”
阎本德一屁股坐在地下,唉声叹气地说:“史记里面记载得很清楚,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上具天文,下具地理。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
这话说的也不无道理,惜墨如金的史记对秦始皇陵的记载难得的详尽。
始皇初即位,穿治郦山,及并天下,天下徒送诣七十余万人,穿三泉,下铜而致椁,宫观百官奇器珍怪徙臧满之。令匠作机驽矢,有所穿近者辄射之。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上具天文,下具地理。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二世曰:“先帝后宫非有子者,出焉不宜。皆令从死,死者甚众。葬既已下,或言工匠为机,臧皆知之,臧重即泄。大事毕,已臧,闭中羡,下外羡门,尽闭工匠臧者,无复出者。树草木以象山。
姚彻忍不住说道:“史记中记载的就一定是对的吗?司马迁这段话说的像是他自己亲眼所见一样,但在我看来不过是他自己想象出来的而已。”
阎本德怒道:“我说了句曹贼你就翻脸,那你凭什么对太史公不敬?”
姚彻赶紧解释:“小人绝无不敬之意,只是老先生这话实在是太自相矛盾了。”
阎本德胡子都吹起来了:“来来来,你倒是说说太史公如何自相矛盾了?如果说不出个所以然,今天我绕不了你!”
姚彻说道:“按照太史公的说法,连同所有没有子女的妃嫔、参与的工匠等所有知道不知道秘密的人全部都处死了。原文最后说的很清楚,无复出者。既然是这样,太史公从何得知下面的布置?”
阎本德一时语塞。
姚彻继续说道:“就算这是个疑冢,按照这个规模来看,就算和真正的墓地里面的机括不尽相同,但也不至于不安装机关。可是咱们这一路走来,并没有任何伤人的机关。还有,这里这么多的兵马俑也不好解释。既然有了这种俑,那真墓中绝对少不了。太史公真的如此了解,为何对这个一字未提?相反却是野史传说中提到秦始皇将一支部队制成人俑?”
阎本德没法和姚彻争辩,只能强挺着说道:“你的意思是说那些野史村言比史记还可信?”
姚彻答道:“小人不是这个意思。”
阎本德忿忿地说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姚彻微微一叹:“所谓尽信书不如无书。从整体上来看,史记当然是最可信的。但这不代表里面的所有内容都是正确的。兴许某一本野史里记的所有的都是荒谬的,但偏偏有一件事情是真的呢?”
阎本德冷哼道:“然后就这么巧,被我们现在给碰上了?”
姚彻说道:“我是这么想的。”
说完开始解释起来。
和正儿八经的史书相比,那些野史轶事基本上都是道听途说,没有什么准确的根据。
但不能否认的是,有时候往往这种流言蜚语,才是事实的真相。
比如宫廷之中的很多隐秘之事,帝后一定会尽力封杀,朝廷的史官根本就不敢记。
退一万步说,即便有不怕死的史官,坚决如实记录下来,皇帝也不可能让那部分内容流传下来。
所以有些时候有些事因为某种原因被泄露了,然后口口相传,最后被一些无聊的文人记录下来流传于后世。
就拿这件事来说,这种可能是存在的。
秦始皇陵的秘密,完全被他本人和秦二世封杀,这点应该不用怀疑。
但是有一点却很难做到绝对保密,那就是眼前的这些兵马俑。
无论是用人活殉封上陶泥还是这本身就是泥胚烧制,做出这么大规模的兵马俑,所需要的工匠、场地等都非常庞大。而且这么多的兵马俑制作出来,绝对需要一段时间。就算秦始皇把相关人员灭口,但肯定也有逃出去的。
这些逃出去的人,把这段经历说了之后,聪明的人很容易想到这是给秦始皇做殉葬的。
阎本德尽管心中不爽,但听姚彻这么一路分析下来,也不得不承认这话很有道理。
李淳丰说道:“我的想法和姚彻基本相同。这中间还有一点,如果这里真是疑冢的话,那么只需要象征性地方一点就可以了,何必搞这么大的场面?”
秦晓鸾问道:“可是这里除了这些兵马俑,确实没有别的了。如果墓地真的是这里,那一定还有个什么机关……”
姚彻答道:“没错,这里极可能是外墓室。秦始皇陵修建时,集中了天下所有的能工巧匠,所设计的机关相必精巧无比。不说别的,就刚才那个山洞的机关,如果不是天师大人的话,就算最顶尖的摸金校尉也不得其门而入。”
阎本德忍不住咕哝了一句:“盗墓贼就是盗墓贼,还什么摸金校尉说得这么好听。”
姚彻也不和他一般计较,取出洛阳铲到墓地四边土墙上去转孔。
由于面积太大,足足忙了一个时辰才走回来说道:“全部都察看过了,都是原土。”
都是原土的意思,就是说那些地方并没有被人动过,那也就不存在里面修建过什么了。
四人不免都有些泄气。
好一阵之后,李淳丰突然问道:“地底你打过没有?”
姚彻答道:“这倒没有。外墓室和内墓室都是在一个平面上的。”
李淳丰摇头道:“不然。还是那句话,不能以常理猜度秦始皇的想法。既然他颠倒阴阳,那么死后就是以地为尊。”
姚彻也不多说,拿起洛阳铲就开始对着地面打起洞来。
很快,洛阳铲就碰到了硬物。
姚彻拔出铲子,细细观察之后喜道:“天师大人,您又说对了。地下是分层夯实的回填土,再往下是青石板。”
阎本德又忍不住要抬杠了:“说话严谨点。你就说是石头就可以了,还非要说是青石。说不定是花岗岩或者别的石头呢?”
姚彻用两只手指在铲子顶端碾了一些粉末说道:“没错的,这就是青石的石粉。”
阎本德实在辩不过,只得说道:“好吧,你对你对。咱们先出去,调集人马来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