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又来买菜啊。”
    冬日早晨，阳光充沛，孙东美像往常一样，很早就拉着蔬菜来在这里摆摊，这次她又见到了昨天来的那个年轻人。
    孙东美对他的印象很深，虽然这个菜市场位置不算太偏僻，但是来这里的年轻人却不多，不远处就是超市，年轻人一般人去那里买。除此之外，尽管戴着口罩和帽子，看不见长相，穿着也很普通，但是他整个人只要站在那里，大家都不由自主得多看几眼，因为气质在菜市场里太过显眼，孙东美记得他，并且想要再见到他。
    幸运的是，这次他又来了，只不过和上次不一样，这次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女生，挽着他的胳膊。
    “是啊，阿姨早上好。”
    小伙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礼貌，温文尔雅的声音让孙东美更有好感，再次动了心思。
    多棒的一个男生，还想着介绍给闺女呢，可惜看样子是有女朋友了。
    “这是你女友吗，真好看啊。”
    不死心的问了出来，虽然同样戴着口罩，但是做生意，见人夸一句已经成了习惯，更何况她感觉应该是个美女。
    这让孙东美想起了自己那个整天宅在家，长相随她不怎么好看的女儿，二十岁了还是单着一个人，没谈过恋爱，这让她觉得悲哀。
    挽着胳膊也不一定是女朋友，还有可能是姐姐妹妹之类的亲人呢。
    “不是我女朋友。”
    孙东美听见男生的话，眼睛亮了起来，然后听他笑着说：“这是我老板，一会儿收钱找她就行了。”
    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孙东美就看见女生踮起脚尖打了他脑袋一下，亲昵的动作让她也确定了下来，自己的想法就是多余的。
    算了，珠恩她不配。
    内心开玩笑似的吐槽了下女儿，孙东美看着站在对面的情侣，笑着说道：“帅哥，让你的女朋友老板挑挑菜吧。”
    “哼。”
    女生抬头对着男生娇哼了一声，然后看向自己，语气和她的男朋友一样，礼貌而温柔：“阿姨，这个莴苣怎么卖呀？”
    话一开口，孙东美就知道了在家里这个女生不做饭，甚至还能知道她应该没来过菜市场买菜。
    身后的男生替她解释了为什么，他夹着笑意打趣道：“亲爱的，吃菜之前记得它们的名字好吗？这是油麦菜，和莴苣的身价是不一样的。”
    孙东美听见他说的话被逗笑了，本以为眼前弯着腰、手里拿着油麦菜的姑娘会又打他一下，但是却没有。
    “知道啦，这是油麦菜，亲爱的~”
    女生腻着声音，回头对男生撒娇般的说话，孙东美看着他们，脸上浮现出笑容。
    真好，少年时的恋爱真好。
    她忽然想起了自己青葱时的爱情，也是这样一般活泼，但是自从十多年的捕鱼轮船带回来的消息，她就再也没感受过爱情。
    孙东美还在笑着，但是情绪已经低落了下来。
    “阿姨你不知道，我们家冰箱里还有菜，都是他昨天来买的，但是他今天又要来。”
    “因为阿姨卖的蔬菜好吃啊。”
    男生称赞的话让她走出了情绪中，她不失骄傲地笑着说：“是吧，都是我们村里人自己种的，我一大早就拉到汉城来卖，很新鲜的。”
    “难怪呢。”
    男生点了点头，在女生略显兴奋的挑选蔬菜的时候，他开始和自己交谈：“阿姨不是汉城人吗？”
    “啊，我是京畿道的。”
    虽然孙东美有些许吃惊于这个男生的健谈，但还是很乐意与人聊天，过了一会儿，她已然把一些事情笑着讲出来了。
    或许是眼前的情侣气质亲切，又或许是因为很久没有与人讲述自己的人生故事，总之孙东美在这个冬天的早晨难得的诉说了，说完后，她才发现这对情侣貌似都变得心情沉重起来，这让她有些感慨。
    几分钟之后，男生手里提着的袋子越来越多，孙东美从女孩手里接过钱，在他们要走的时候笑着祝福道：“送给你们一些西红柿吧，祝你们的爱情红红火火！”
    兴许是那对情侣给她带来了好运，孙东美比平时更早的卖完了菜，她坐上了自己那辆破旧面包车，驱车回家，准备去照顾婆婆和女儿。
    半个多小时后，孙东美开车到了位于乡下的家。
    推门进家后，她蹭蹭蹭直接上了楼，看见屋内的景象后顿时生气了。
    “姜珠恩！又在玩电脑？！”
    发现自己这个声称要参加成人高考的女儿又在偷玩，孙东美就气不打一处来，她一下子走过去，看了一眼屏幕，然后指着慌乱摘下耳机的女儿，怒道：“又在看明星，学人家追星可以，但是你倒是先把学习搞好啊！”
    “妈你今天怎么，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姜珠恩将电脑浏览器关闭，切换到了学习视频，然后慌张地说着：“我一直在上课呢，刚想放松一下，然后你就回来了。”
    “……”
    见孙东美瞪着自己，姜珠恩赶紧说：“对了，奶奶刚才要上厕所来着。”
    “我先下去，你好好学习吧。”
    孙东美最后看了一眼女儿，然后走出了房间，之前的喜悦已经消失不见。
    随着女儿越来越大，她发现自己已经管不住她了，其实也没时间管。
    下了楼，走进婆婆的房间，卧病在床六七年的婆婆无神的看着电视。
    “妈我回来了，还看这电视剧呢，怎么还不结局。”
    孙东美笑着走了过去，和婆婆交谈。
    丈夫去世，婆婆重病，家里欠债，女儿不听话，孙东美觉得自己能撑到现在，是乐观给了她巨大的力量，即便如此，她也会觉得自己活得很累。
    女儿要参加成人高考，这事她支持，所以对女儿的偷玩感到气愤，但是每当想到家庭情况，她也就不那么生气了。
    到了傍晚，孙东美去一家餐厅打工，走之前也叮嘱了女儿，要好好学习，但是也就只有叮嘱了，这一点，姜珠恩心里也清楚。
    在孙东美走后，姜珠恩看了一下时间，然后也离开了家。
    妈妈去打工，她也要去打工，以前她是在汉城一家便利店当兼职，本来有希望转正的，可是最后却被老板解雇了，这让她一直耿耿于怀，并开始在网上宣泄着自己的怨气。
    “都怪赵希明那混蛋！”
    还是抱着和以前一样的想法，姜珠恩心里对赵希明非常仇恨，今天之所以在电脑上看他，那是因为在挖掘他的黑料。
    姜珠恩不知道是谁，但是她知道的是，自己只要在网络上攻击赵希明，就能获得一笔财富，这个工作让她很开心，并由此创办了黑粉组织。
    既有仇恨，又有利益驱动，所以姜珠恩开始把这个当成自己的新兼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