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叫做三眼的药剂，据说人类吃了之后能看到自己的未来。”杰伦抓了抓头发，“只是没想到这种东西骗骗人类也就罢了，居然连魔血之子也有人上当，只是他们没看到自己的未来，倒是毁了自己的当下。”
    又是三眼。高潜微微蹙起眉，这个三眼的制造者究竟想干什么？夏洛克说三眼致幻剂只是粗糙的试验品，那么难道三眼的试验对象除了人类还有魔血之子吗？这究竟是偶然为之，还是有更大的阴谋？夏洛克口中会毁掉人类世界的魔药到底是什么？如果三眼的制造者真的一个排名前十的大巫师，那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毁掉人类世界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一个个疑问在高潜的脑子绞在一起，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各种线索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他却找不到关键的结点所在。
    而他自己，一个连正式清道夫都还不是的菜鸟级新手，除了一柄连他自己都没搞清楚怎么用的暮光之刃外，再无一技之长，真的能解决这样重大的人类世界的危机吗？
    高潜望着螺旋楼梯下方漆黑的世界，仿佛望着地狱的入口。向前一步很可能就是万劫不复，然而后退......
    他想起夏洛克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想起桂小倩仰望他时的眼神，想起性格冷淡的尚可，还有总是不停折腾的张婳，以及小组里的那些，刚生了儿子或即将结婚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同事......
    最后，当一张美丽娴静的脸孔浮现出来时，遮盖了所有的画面，他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一个念头坚定了下来。
    人类世界的毁灭？他怎么能允许！
    “我必须得下去。”高潜低声道。
    “是我们。”杰伦同样望着楼梯的末端道。
    “你知道下面是什么？”高潜看向杰伦。
    “不知道。”杰伦平静地回答，仿佛高潜问的只是今晚午夜场放映的片名。
    高潜微微笑了:“好，我们走。”
    几分钟后，
    他们终于到达了楼梯的末端，一堆无形又充满韧性的黑色物质阻拦了他们。
    它像一堆融化的橡胶墙壁一样堵住了楼梯末端的出口，既不透明，更有弹性，杰伦用力地推了推，那橡胶墙便晃动了几下。
    高潜戴上了夜视镜，红色的光从黑色的墙壁后面透了出来，像是透过幕布缝隙泄露出来的灯火。
    “是结界。”杰伦试探了几次后道，“听族里的老人说过，能力强大的魔血之子可以设立结界，阻止其他生物通过。”
    “那么这东西怎么破？”高潜问道。
    杰伦奇怪地看向他：“你是清道夫，破解这种东西，不是你最拿手的吗？”
    高潜没好意思说他只是冒牌的清道夫，他轻咳一声，略一沉吟，伸手将自己的暮光之刃拿了出来。
    杰伦带着几分好奇，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高潜看了看手中幽暗的匕首，又看看面前的黑色的橡胶状物质，试探着挥起匕首，向墙壁砍去。黑色的圆钝的刀身在墙壁上划过，像是刺入了一种胶质的物质，高潜感到了些微的阻力，然而也仅仅是些微而已。
    他感到暮光之刃不太愉快地颤抖了一下，接着橡胶墙壁像是漏了气的轮胎一样迅速蔫了下去，数秒之后，就变成一滩污水一样的物质，沿着地面向前流去。高潜低头看了眼暮光之刃，刀身看上去更幽暗了。
    杰伦挑了挑浓黑的蹙眉，对着高潜微微点了点头。
    随着墙壁的消失，掩盖在橡胶墙后的世界，也就此显露出来。
    “又是走廊。”高潜深吸一口气，“这破地方到底有多大？”
    一条漆黑的走廊笔直地出现在他们面前。视线所及之内，可以看到走廊两侧的墙壁是构建地基时常用的大块原石。石块看上去未经打磨，粗糙且棱角尚存。有地下水顺着石缝渗了出来，沿着墙壁汇成一条条小溪，又顺着走廊碎石铺成的地面向前流去。
    “这地方这么潮，居然没长霉菌？”杰伦当先踩着湿漉漉的石子向前走去。高潜伸出手摸了一下湿淋淋的石头，又放到鼻尖嗅了嗅，皱了皱眉。
    走廊看上去没有尽头，并且在感觉上一直向下。
    “我估计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大概已经超出了游乐场的范围了。”杰伦将缠在手臂上的铁链摘了下来，在手里挽成一个合适的长度，甩了几下道，“再往前就是海边，我相信这隧道总不会通向海底的。”
    高潜看了眼一样在渗着水的拱顶，喃喃地道：“说不定已经在海底了。”
    “你说什么？”前方的杰伦回过身来，留意地看着高潜，“你怎么知道。”
    “我闻到了海腥气。”高潜回答。
    杰伦皱起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又用手指沾了些墙壁上的水，放舌尖尝了尝：“是淡水。”
    “我知道。”高潜不想解释他从淡水中闻到了海水的腥气，这些渗出岩石的淡水一定就在海底的浅表岩层中。换句话说，他们此刻离海底很近。
    高潜再次戴上了夜视镜，红色的光芒充斥了这条走廊，那代表着这段走廊也蕴含着某种强烈的能量，但那是什么？
    “继续走吗？”杰伦有些不确定地问，眼前的这条走廊看上去似乎无休无止，杰伦有些拿不定主意。
    “你刚才说结界，到底什么是结界？”高潜摸着渗水的石头沉思地道。
    杰伦踌躇地抓了抓头发：“这个嘛，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事得问我姐姐，她才是人狼的首领，所有学识都是由她传承的。”
    “母狼也能当首领？”高潜用手指若有所思地敲打着岩石，随口问道。
    “是祖神选定了我姐姐，这种事无关性别，我们人狼只听从祖神的指示。”杰伦认真地道。
    高潜的脑子里浮现出一副画面：一头巨狼打了个哈欠，闭着眼睛用爪子在一群小狼崽子中随意地一划拉，一头小母狼骨碌碌地滚出狼群的情景。
    高潜淡笑了一下，然后他忽然消失在了原地。
    杰伦吃了一惊，随即意识到高潜可能是进了无间界，他没有打算跟进去，神血之子总是喜欢神神秘秘的，虽然眼前这个神血之子有些不同，但是大抵习性也差不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