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6.一片红梅嫣然怒放,像煞了玉裹的胭脂
“诸位来这里的目的,只怕不光是为了黄龙真人,有话便说,说完立刻离开。”
熟悉阐教人行事作风的楚峰,压根不相信他们会为了黄龙真人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兴师动众赶来。
事实证明,楚峰猜得没错,阐教的人这次来的目的和上次一样——约战。
南极仙翁捻着十分柔顺的长胡须,神情肃穆。
“贫道此来的另一个目的是下战书,五日之后,在金鸡岭比斗,三局两胜,赢得一方要闯一次对方布下的大阵。”
又是闯阵,印象中都是阐教的人闯截教的阵,怎么现在成了闯阐教的阵,对大阵十分腻歪的楚峰,摇头道:“比斗可以,闯阵,贫道却是没兴趣,况且贫道坐拥混沌钟,一般的大阵没用,你们为了留下我,势必再次动用先天至宝盘古幡,百万前的连番大战,让洪荒大陆上的生灵死伤无数,贫道不想悲剧重演一次。”
上次,要不是在周天星斗大阵阵图世界里,全面复苏的盘古幡,只怕要糜烂数十百万里,也因此,楚峰本来准备当作撒手锏的周天星斗大阵阵图无法再使用。
走回来的孔宣也出言反对。
“要打就打,不能打就滚回昆仑山,闯什么大阵。”
饶是南极仙翁经历了无尽岁月,心思如海,也被孔宣刺激的脸颊直抽。
“孔宣,你莫要嚣张,就算治你的人不来,我们师兄弟五人联手,也能拿下你。”
这话就睁着眼睛说瞎话了,他们五人联手的战力的确高过孔宣,但孔宣又不是傻子,明明拥有五色神光那种超级神通,却要放弃自己的优势和他们肉搏。
“你试试看”
孔宣身后出现孔雀虚影,看样子是要动用五色神光。
楚峰见双方又要起冲突,连忙阻止道:“这样,约战我们接了,五日后交战,闯阵之事,事后再说。”
南极仙翁似乎也不想和孔宣在这里打架,和楚峰约定好了之后,扭头便走了。
望着一行五人远去的背影,楚峰忧心忡忡的说:“这五人不足为惧,唯一所虑的是圣人级别的存在插手,到时道兄危矣。”
孔宣和刚才的申公豹一样,误以为楚峰说的是元始天尊,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圣人之下第一人,和圣人有着天壤之别。
修士好比容器,可以承载灵气、仙气、更强的力量,但也只是个容器而已,终究比不上举手投足可以调动天地之力的圣人。
“道兄,此番抵抗阐教门人,你一定要记住一点,凡事留余,有十分力,只用七分,保持不强稍弱的弱势局面,以免圣人插手。”
老实说,剧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楚峰自己也担心,那位在原剧情中直到九曲黄河阵才插手的元始天尊,提前放下身段,欺负晚辈。
孔宣目光奇怪的看了楚峰一眼,没有接腔。
楚峰误以为孔宣太过孤傲,不愿意示弱,苦口婆心的说:“道兄,一时的荣辱,一时的强弱不能证明什么,目光长远掌控全局才是王道。”
孔宣摇摇头,凑近一步,用一种怀疑的语气说:“之前你与他人联手抵抗阐教的时候,是否也留了一手。”
楚峰没想到自己刚才劝说的话,让孔宣理解偏差了,一时心中苦涩无比,与他人联手对抗阐教,自己留了一手?如果那些原本驻守雄关的商军将领算的话,确实,比如青龙关总兵张桂芳,比如汜水关总兵韩荣,就因为自己的突然撤离,兵败身亡。
可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很多事情必须有人去做,有人去牺牲,青龙关总兵张桂芳、汜水关总兵韩荣比普通人强不了哪去,加上他们一腔热血,誓要为国尽忠,不可能离开自己防守的雄关,注定了是死亡的结局。
“道友,之前的事,贫道不再深究,希望道友不要在我面前保存实力,至于你说的防止圣人干预之法,贫道不苟同,若是圣人真想动手,装的再弱,也没用。”
孔宣留下几句扎心的话,就走了。
楚峰站在原地不动,申公豹过来打招呼也没有理睬。
整座潼关城不知何时已被夜色无声无息地吞没,万物的轮廓也随着黑暗的降临而变得朦胧。大地归于沉寂,只留下一些细微的,不知名声音。
夜雨袭来,一阵风,几度凉。
楚峰动了,脚步如电,进入十万苍莽之中,群山、大河快速的往身后掠去。
待来到大河源头,天气骤冷,漫天大雪飞舞,左下方十五六里处,凹陷的峡谷内,一片红梅嫣然怒放,像煞了玉裹的胭脂。鹅毛般的大雪落到谷中,一切都变得白茫茫的空幻。
楚峰坐在地上,很快就变成了一个雪人。
这些时日,不断的与人相争,无暇修炼,眼下趁着尚有五日的时间好好修炼一番,前度大五行术、大心魔术只修炼了一点,再深度练练,也可为将要来临的激烈打斗做一些准备。
心思一沉,眼前的世界豁然开朗,鹅毛大雪不见,寒冷不见,一个灰蒙蒙的世界出现在眼前,这,是大心魔术的修炼空间。
所谓心魔,便是由心产生的魔,若想让他人着魔,须先让自己着魔。
心魔,莫过于满足人的欲望,人的七情六欲,所谓七情六欲喜、怒、忧、思、悲、恐、惊;眼、耳、鼻、舌、身、意的生理需求或愿望。
悲,生死离别之时,由心而发。
眼前的一切一阵模糊,楚峰的意识被分解,脑子浑浑噩噩,不知何时,出现在一个破旧的房屋内,不远处的床上躺着一个衰老的老道士。
“师傅”
楚峰不知自己已经深入梦中,看到师傅垂死的样子,一阵心酸,却又无能为力。
“傻孩子,人哪有不死的,过来,让为师再摸摸你的脸。”
师傅费力的抬起干枯的手。
楚峰连忙爬到床边,抓住师傅干枯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师傅”
师傅艰难的笑了笑,说:“当初收留你时,老道上山下山,健步如飞,一晃,十几年过去,你长大成人,老道却行将朽木,岁月不饶人啊,本来老道没有亲人,无牵无挂,现在多了你,世道变了,道观能守便守,不能守,待老道死后,把老道埋了,你便下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