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圣城该灭
?一会儿,彼得大帝离开了,慕焱和布莱恩特也吃得差不多了,然后两人在彼得大帝的交代下,住在帝爵最好的房间内,乔乔则根据罗兰外交的规矩,必须在希尼公国的行馆歇息。
范泽埃则回到了他的窝——破旧的罗兰帝国魔法师公会。
地位显赫的罗兰魔法师公会为什么会破破烂烂的?——范泽埃曾经和彼得大帝打过一个无聊的赌,不幸输了,不仅要担任罗兰帝国皇室首席魔法师,还拒绝花费彼得大帝一个金币。当然,彼得大帝的初衷只是想让范泽埃为皇室服务,剩下的纯粹就是那倔老头儿在赌气。
也对,要没这种倔强,他也不会把火系魔法练到如此高度。
可是,魔法师很多都只懂得冥想,构造魔法元素的组合顺序,特别是范泽埃这种人,根本不懂生财之道,久而久之,大名鼎鼎的罗兰帝国魔法师公会,就成了这副模样。
范泽埃刚准备开始冥想,一个人,就走进了他那比狗窝还乱的房间。
能在圣级四阶火系圣魔导的房间里自由出入的人,要么就是绝顶高手,要么就是他的朋友,还有就是……
“我的老哥,现在,可以告诉我实话了吧?”彼得大帝微笑着坐下。
“我就知道你会来。”范泽埃眼神闪烁着:“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别忘了,我也是个修炼者,虽然比不上老哥你,但我好歹也算是摸到了神圣武者的门槛。那个大个子的布莱恩特,明显不是人类,我能感觉到他身上透出的那种比高阶魔兽还巨大的力量,人类是不可能拥有这样的天赋的。而那个黑头发小子,我根本看不透他。如此,只有两种解释,一是他的斗气比我高,二嘛……”彼得大帝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二是什么?”范泽埃追问。
“他使用的根本不是斗气!”彼得大帝双目精光一闪。
“以他的年龄,人类的身体,就算是绝世天才,也不可能到圣级那个程度,所以,这第二种解释,才是正确的答案吧?”
范泽埃叹了口气,苦笑道:“老弟,你太厉害了,根本瞒不过你。”
“还有一点。”彼得大帝笑道:“正常的人,见到我,会有那种表现吗?”
陡然间,他面色一正:“他们,逃出来多久了?圣城有没有发现?需要我做什么吗?”
范泽埃心里稍稍平定了一点,彼得大帝纵然精明,猜对了一些,可最重要的部分,他还是蒙错了。慕焱和布莱恩特并不是从泯灭之森里逃出来的,而且泯灭之森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范泽埃没有直接回答彼得大帝的问题,而是一改平日嘻嘻哈哈的样子,很认真的道:“老弟,这里被我布置了魔法阵,很安全。我现在要听你的实话,对于圣城,你是怎么看的?”
彼得大帝笑道:“我之所以这么晚还一个人跑到你这里。你认为,我会专程来骗你?从克比比圣使莫名死去之后,我就知道了,范泽埃圣魔导,其实并不像他表面看上去那么糊涂。”
范泽埃心里一颤,没有说话。
彼得大帝接着道:“牺牲一个圣级强者,换来了在罗兰帝国站住脚跟,这种代价,对于你们来说,应该是很微小的吧,还要我说的更明白吗,反抗圣城的异徒组织?”
范泽埃心里极其震撼,但还是撇撇嘴:“这就是你要说的实话,我可不相信,你们这些玩弄权术的人,嘴里没几句实话。”
彼得大帝收起了笑容:“那剩下的几句实话,是留给真正的朋友的。”
范泽埃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说吧。那剩下的实话。”
彼得大帝深深吸了口气,嘴里迸出了四个字——
“圣城该灭!”
范泽埃看着彼得大帝,眼神波动着。
彼得大帝冷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凭什么?他们可以站在艾菲米尔大陆最高处俯瞰众生?他们为这片大陆做了什么贡献?无数的人要生活,要吃饭,凭借对圣城的虔诚就可以吗?笑话!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藏诺那些人什么也没做,难道就想只手遮天?我身为罗兰帝国的皇帝,有责任让我的人民成为艾菲米尔最优越的族群,为他们争取到更加美好的生活!可是,圣城却是我实现这个理想最大的绊脚石!一个国家要强大,必须要发展,就必须要征服。如果不是圣城的阻碍,我早已统一了北方,甚至,统一了整个大陆!圣城要保持平衡,保持艾菲米尔国家势力的均衡,这样,它才是最强的,才拥有无所不为的权力!这不符合大陆发展的规律,艾菲米尔要真正的强大,就必须统一,必须同仇敌忾!”
说罢,他深深地看着范泽埃:“这,也关系到艾菲米尔大陆将来的命运,不是吗?”
范泽埃乱糟糟的白胡子轻轻抖了一下:“你知道了?”
彼得大帝点点头:“我知道,罗兰最古老的皇室绝密手卷上,记载的清清楚楚。不止我,罗兰每一代帝王,都知道这个秘密,这个艾菲米尔大陆真正的隐秘!”
半晌,范泽埃做出了决定,拉开了自己的衣袖,一个十字剑徽记在小臂上闪烁着:“彼得老弟,你猜的没错,我是来自自由之城,很早很早以前,在我刚刚突破火系魔法的极界时,就已经在泯灭之森的尽头发誓,追随着亚连沃克大人的脚步,将真正的自由带给艾菲米尔,这也是我,范泽埃·金霍,毕生的追求和信念。但是,我的朋友,请相信我,我们对罗兰并没有恶意,反而,我们选择罗兰的目的,是想找到一个坚定的盟友,一起对抗圣城。”
彼得大帝看着范泽埃道:“为什么不早说,不确定吗?”
范泽埃叹了口气:“圣城的强大,远非表面这样,除了九圣殿,还有更加神秘更加可怕的圣裁所,另外,你所说的那个隐秘,也是我们必须考虑的事情,那才是真正让我们担心的问题。”
彼得大帝想了想道:“我明白了,同样我也清楚,在艾菲米尔大陆,除了你们自由十字军以外,没有谁可以单独和圣城对抗这么多年,几百年前,那场冰雪圣战,你们就已经证明过这一点了,所以,我想,我们可以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了。”
“你说的没错,彼得老弟。”范泽埃笑了。
彼得大帝眼中闪过一道隐隐的光芒。
……
在彼得大帝和范泽埃彻夜长谈的时候,慕焱正在修炼玄霄常乐天。
在从利亚小镇到科莫罗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慕焱都没有彻底的修炼过,于是趁乔乔不在,他便抓紧时间修炼。
虽然只有两个月,但这曾经熟悉的痛苦感却变得有点陌生。
难道是快乐安逸的日子过多了,已经不习惯了?仅仅一个小时,慕焱便睁开了眼睛。
“这就到极限了?受不了了?”慕焱皱起了眉头,他现在心情很糟糕。
罗喉王的血脉烙印在身上,像无法抹去的痕迹,强者之路的执着和现在的挫败感交错着,让慕焱很不舒服。
我不相信!
罗喉王自傲的血性再度爆发,慕焱像不要命似的,将玄霄常乐天催到了极限!
暗金色水珠蠕动的节奏很快,慕焱的肌肉内的每一根纤维里,都流动着液态罗喉力。
剧痛。无法忍受的剧痛。
可这个意志力坚强得变态的男人,却硬生生地抗了下来。
豪华奢靡的房间内,空气像着了魔,剧烈地抽动。
一丝丝血迹,慢慢随着空气旋转被带到了空中。那是慕焱的血,由于他过度催动玄霄常乐天,肌肉已经不能负荷血液交换的速度,很多混合着罗喉力的血液挤破了血管,爆出表皮。
该停止了,真的该停止了。
可慕焱没有。
开始那种烦躁,让他从心底里衍生出一种疯狂。
自残式的疯狂!
我到底要看看,我能不能承受这种痛苦!
这就是现在慕焱心里唯一的想法——极端的想法!
……
“老师说得很对,这个种族真是不可理喻,灭亡,也是应该的。”房间外五十米的空中,一个看上去很文静的男子踩着一片血红色的雾气,悬浮在那里。
他穿着很讲究,举止也很得体,看到房间内慕焱那种恐怖的修炼方法,他看上去羞赧生涩的脸有些扭曲,似乎很不适。
突然,他低下头。
下方,一张惨白的如干尸一般的脸,正直勾勾地望着他,白色的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左眼,而那只露出来的、被青黑色眼线包围的细长右眼,却深陷在眼眶里,看上去非常诡异。
那个人站在地上一动不动,佝偻的后背像是永远也直不起来。
“这家伙真恶心。”文静男子右手一挥,标志性的血红色光圈出现在身边,走了进去,和光圈一起消失。
“哦?很妙的方法。”地上那人正是弥修,他对于文静男子的魔力使用方式很感兴趣。
“范泽埃大伯说得很对。看来,大陆上高深的魔法并不止亡灵魔法一种。”弥修迈开脚步,朝着慕焱的房间走去。脚步还是很僵硬,但比起离开霍坦丁时已经好了一些。看来弥修已经在逐渐地适应地牢外的世界。
刚走到门口,弥修便感觉到房间内魔法元素的波动。
不,应该说是,魔法元素在呻吟,痛苦的呻吟!那是一种被驱赶,被排挤,被强行扔出它们本该存在的地方的哀号!
“不愧是慕焱啊,竟然可以完全悖离魔法元素,仅仅利用自然的循环就可以产生力量。”弥修转身离开了。
本来弥修很想和慕焱聊聊,曾经在地牢里,他俩就是无话不谈,那种感觉已经牢牢刻在弥修的心中,无法忘却。但弥修也知道,这种剥离自然界元素的修炼方法很像在走钢索,一不小心,就会摔成重伤。所以,还是不要打搅慕焱了,反正慕焱还会在科莫罗待很长时间。
“艾薇儿?”弥修看见了一个娇小的身影,大大的眼睛,干净利索的短发,还穿着男式的短甲。
在来科莫罗的路上,他和艾薇儿的关系拉近了很多,艾薇儿似乎有些改变,虽然笑容很少,但也不像最初遇到时那样娇贵,懂得了理解关心别人。
后来在科莫罗皇家魔武学院,弥修和艾薇儿也成了朋友,彼此的距离近了,但弥修面对艾薇儿时,仍然有些自卑,虽然他可以为艾薇儿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