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步行坦克
?云涛趴在地上,他背上的伤口更疼了,还感觉到血已经把包裹着伤口的纱布浸湿。但他清楚自己的状态,行动能力并没有受影响,只是力量稍有降低。他把注意力从伤口上转移开,一边调整呼吸和心跳,一边倾听着其他新兵们挥刀的声音,入侵者们的惨叫声,以及骨头断裂,刀刃碰撞或者人体倒地的声音。等他做完三个深呼吸,那些声音都已经平息下来。
楼梯口倒下了十来具入侵者的尸体,只有一名新兵的肩膀被箭镞擦伤。但新兵们既没有时间,也不会浪费精力去庆祝或者自豪,他们迅速收集起了入侵者的武器,然后分散开来,一间一间地清理了二楼的所有寝室。这些行动并没有花费多长时间,四十九号刚刚清点好新缴获的武器,新兵们就把二楼清理完毕。因为这一层没有其他敌人,入侵者们都往楼上去了。
所以,新兵们决定继续向上进攻。
他们现在多了一把手枪和一把步枪,但仍然只有十七发子弹。特别是手枪子弹,只剩下两发。四十九号把步枪弹夹中的子弹退出五发,交给持冲锋枪的新兵,然后把两发手枪子弹集中起来交给了七十五号。
新兵们带着武器,再次在通往三楼的楼梯口集合了起来,开始商讨下一步作战计划。教官曾经说过,不要对同一批敌人使用相同的战术,所以他们没有再去碰那些入侵者的尸体。一阵沉默的交谈之后,四名新兵快步跑进了一间寝室。
很快,他们就带着需要的材料回到了楼梯口:一张铁桌,八条棉被。新兵们把棉被展开,铺在桌面上,然后用水浇上去。等一条棉被吸饱了水,再铺下另一条。几分钟之后,八条湿透的棉被就在桌子上铺成了厚厚的一层。
四名新兵钻进桌子底下,吃力地把它抬了起来。这张桌子现在成为了一辆坦克,虽然只能步行。四十九号举手报数,然后他们就抬着坦克冲上楼梯。楼上的入侵者马上开火,从头顶上射击他们。子弹和箭矢纷飞,噼里啪啦地击中桌面上的棉被。但八层吸满了水的棉被吸收了子弹的冲击力,到了它们接触到桌面时已经是强弩之末,无法再穿透最后那层薄薄的铁皮。
新兵们安然无恙。他们抬着桌子继续冲锋,云涛依然是作为第二梯队的成员紧随其后。在他们制造出的掩体保护下,三楼的楼梯口不费吹灰之力便被突破了。
入侵者们又留下了十来具尸体。新兵们平静地继续收集武器和弹药,但情况并没有什么改善。这些入侵者携带的弹药实在少得可怜,新兵们缴获的枪支中往往只有一两发子弹,甚至完全是空的。
毕竟这个时代没有完整的工业体系,很难制造出合格的弹药。而古代人留下的库存在几百年消耗之后已经越来越少,就连天火公司的突击队员们,也不能随心所欲地使用枪械了。
但新兵们无所畏惧。他们继续向上,很快就突破了无人防守的四楼。这当然不是因为他们消灭了全部入侵者,而是因为敌人发现分层防守只会被新兵们各个击破,所以全部逃进了大楼的五楼。
现在,新兵们已经来到了五楼,这个他们从来没有踏足过的领域。这整整一层楼只有一扇门,正对着上楼的楼梯口,而这扇门在这十年中只开启过四次或者五次而已。
云涛和其他新兵一起,紧紧地盯着那扇和以前见过的门都不一样的门。厚重的实木门板上雕着华丽而复杂的花纹,云涛能辨认出花纹中的牡丹和孔雀。暗红色的漆闪耀着一种内敛而严肃的光泽,云涛情不自禁地觉得这门后可能藏着一只可怕的怪兽。
两名新兵在四楼的训练室中搬来一个假人,并为它穿上保安队员的制服,然后推着它顶开了门。木板门刚刚开了一条缝,新兵们还没来得及看清门内的情况,假人就被打得支离破碎。接着,一枚黑乎乎的炸弹从门缝中飞了出来。
新兵们敏捷地卧倒。炸弹的弹片擦伤了两名新兵,还有一名被灼伤。但伤势都很轻微,不用进行任何处理。
这枚炸弹是一个警告。
新兵们足够勇敢,但不愚蠢。在缺乏武器的情况下强攻这扇门是不理智的行为,所以,他们决定换一个方式,那就是围困。这里是大楼的顶楼,这层楼又只有这一扇门。所以,他们也可以守住这扇门,等待入侵者们攻出来。
他们迟早是要出来的。
年长的新兵迅速挑选了十名同伴,留在这里守门。云涛等伤员和另几名新兵一起,离开这扇门,去处理伤口,清理训练中心中的其他入侵者,当然还要想办法打开武器室的入口。
他们迅速行动起来,但很快,他们发现训练中心其他地方的入侵者都不见了。他们看来已经全部逃进了训练中心周围的山中,只丢下大楼五楼的那些同伴。
几位没有受伤的新兵开始清理武器室的入口,而云涛等伤兵来到了医疗中心。梁医生被入侵者抓走了,但他们自己迅速而熟练地互相帮助着处理好伤势,然后来到大楼外,靠在墙根下盯着五楼的窗户。
云涛很快就看到五楼的一扇窗户中飞出一个什么东西,仔细辨认之下,那竟然是一架遥控直升机。直升机下挂着一只小包,径直向附近的密林中飞去,很快就被红色,黄色和绿色的枝叶遮蔽,再也看不到了。
新兵们的枪都被安排用来守备五楼的那扇门,所以云涛等几个人没办法击落那架遥控直升机。入侵者怎么会有这种古代人流传下来的高级设备?这种设备同样是这个时代无法制造的,突击队员们也只有在某些特殊的重要任务中才能申请使用。
想不明白便不要想。背上的伤口刚刚清洗过一次,传来一阵阵深沉的疼痛,这种疼痛不再尖锐,而是迟钝,像一把锉刀一般锉着云涛的神经,消耗着他的精力。于是在另一名新兵的建议下,云涛合上眼睛开始休息,伤势很快就让他疲惫地进入了一种半迷糊的精神状态。几张孩子的脸和一串亮晶晶的琉璃珠串在他眼前晃动起来,生动而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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