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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和扭头看了看右肩上的索里蜂,小家伙,全靠你啦。
正如熙和假设的那般,原本包围元和宫的重兵已将景和宫围了起来,统领禁军的正是长孙皇后的堂弟。这会儿,长孙氏已“说服”了几位重臣拥立祁王为帝,正在“好言相劝”太子姜黎写下因身有残疾,甘愿放弃皇位辅佐皇兄姜贤的请愿奏折。长孙氏许诺将东晋最为富裕的青兖yǎn郡作为封地分封给他并让他的子孙后代世袭王爵。
姜黎冷冷地看着她不接话,纵有再多的不甘此刻也无可奈何,这个女人陷害了他的母妃,又来谋夺他的皇位,不知道将熙和关哪里去了。
“姜黎,识时务者为俊杰,本宫好话说尽,你可别不识抬举,撕破了脸皮,最终没法收场的可是你。”长孙皇后坐在龙椅上,眼神凌厉地看着姜黎。
“我要见尚颐公主,她人呢?”
“等你写了请愿奏折,盖上宝印,自然就能见到她,否则,你只能替她收尸了。”
“皇后娘娘三思,尚颐公主乃南晋太后,此举必会招来战事。”张贡劝道。
“张相多虑了,本宫当然不会在业城处置那个贱丫头,新帝登基自然以稳定为上,这个时候北边和南边要是打起来,岂不是一个修养生息、保存实力的大好机会。”
“娘娘所言极是。”
“姜黎,你写是不写。”
“不写,你大可将本太子推出午门,我倒要看看,姜贤如何名正言顺地登上帝位。”说罢,看向立于皇后下首的祁王,眉眼之间尽是不屑。
祁王本就不认同皇后此举,被太子这么一激,难免心虚,连忙避开他的视线。
“嘭”的一声,长孙皇后拍案而起,怒斥道:“姜黎,你给脸不要脸,真以为本宫奈何不了你。”
姜黎冷笑道:“有什么下三滥的招数尽管使出来,害死我母妃在前,谋夺我皇位在后,我岂能写什么请愿奏折给你这个不共戴天的仇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来……人!”长孙皇后气得脸色铁青,“将他押往大牢好好招呼。”
“喏。”
几位重臣看着太子姜黎被带走不无惋惜,却也只能摇头叹气。
“张相,明日一早酌礼部准备登基大典,另外,让言官们上折子弹劾太子无德无能且形貌不佳,难当储君重任。”
“喏,不过,皇上的丧仪……娘娘打算如何操办?”张贡问道。
长孙皇后看了他一眼,老狐狸,这个当口摆明了是密不发丧,你还来多此一问,“此事……容本宫与礼部商议之后再行定夺。”
“再没几天就是农历新年,白事拖延到立春之后恐致来年不祥,还请娘娘即刻召见礼部官员商讨国丧的细节。”
长孙皇后强压着怒气,姜黎的请愿奏折还没写,此时发丧,七孝之内诸事延期,登基大典怎么也要拖到两个月之后了,她等不了这么久;再者,太子一旦以储君的身份扶灵出殡,再想扳倒他,可就不是一封请愿奏折的事了。
“皇上驾崩,娘娘正是伤心的时候,张相怎的如此咄咄逼人。”
张贡连正眼都不看兵部尚书,他和皇后一个姓,自然是一个鼻孔出气,只要太子扶灵出殡,皇后再想打太子的主意就难了,“臣,张贡,恭请娘娘召见礼部尚书商议国丧。”
“臣,附议。”右相应道。
“臣,附议。”吏部尚书应道。
……
“你……你们……”皇后气得面如土色,突然人瘫坐下去,晕倒了。
“来人哪,来人哪,皇后娘娘晕倒啦。”皇后身边的侍女大声喊道。
一会儿,禁军统领长孙翼威风凛凛地走了进来,“皇上刚刚驾崩,你们这是要干什么?造反吗?”
张贡刚想上前理论,李进悄悄将他一把拉住,他回头,李进皱着眉,轻轻摇了摇头。张贡的脸色百转千回,终是忍了。几位重臣都被迫留在了景和宫,诸位心里也都清楚,长孙皇后这次是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誓要立嫡子姜贤为帝,至于太子姜黎,只怕凶多吉少了。
皇后回到景仁宫,领头嬷嬷赶忙跪地禀告,“回禀皇后娘娘,翠红那个贱婢已畏罪自尽。”
“咣当”一声,长孙皇后抓起茶盏猛地砸到地上,“废物!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让她死了,只言片语未留,本宫还等着她的口供治那贱丫头的罪。”这么硬的骨头,居然一死了之。
“娘娘息怒,翠红死前,已画押招供,老奴这里有供词一份。”
“哦?!呈上来。”
皇后的贴身侍女将供词呈递上去,皇后粗略看了看,道:“老嬷嬷,关键时候还是你办事得力,为本宫送来如此重要的物证,来人,赏黄金一百两。”
“谢娘娘恩典,谢娘娘恩典。”老嬷嬷连连磕头谢恩。
“下去吧。”
“喏。”
皇后拿着供词,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才不管这供词是翠红生前所画还是死后所画,上头有她的指印才是要紧,如此一来,就算不能挑起南北的事端,她也可以治她个伙同外敌、混乱朝纲的罪名。裴沅青,你女儿很快也要死在本宫手里了。
寅时前后,长孙皇后正在景仁宫与长孙翼等几个心腹重臣商议如何拥立新帝登基之事,一禁军侍卫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不好了大统领,有贼兵打进城来了,这会儿已攻陷午门。”
“娘娘,事不宜迟,请立刻传懿旨将护卫业城的十万精兵调来。”
“大统领,你糊涂了,调兵的虎符在姜黎手中。”长孙皇后想了想,接着道:“别自乱阵脚,你立刻去找姜黎,事发突然,相信他会以大局为重的;你们几个即刻返回景和宫,替本宫劝劝那几个老顽固;本宫另有要事。”
“喏。”几人应声行礼,退出了景仁宫。
“墨兰,传凤辇,随本宫往暗牢走一趟。”
“喏。”
暗牢中黑漆漆的,只入口处的一盏煤油灯有些幽幽的光,熙和一直靠坐在墙上闭目养神,自昨日酉时前后被送进来,她滴水未进、粒米未沾,倒不是怕长孙印蓉下毒,怕的是她不下毒而下些别的东西。新帝未立,她岂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被她暗算,经过了丰泽的惊涛骇浪,面对变故,她早学会从容应对了。
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自入口处的台阶逐级而下,长孙印蓉找她来了,看样子马将军已经领兵打进了业城,前锋军搞不好已攻进皇城。好啊,来的正是时候。熙和缓缓地呼出一口气,睁开了眼睛,神采奕奕,看着是胸有成竹的笃定。
长孙印蓉站在牢房门口冷冷地看着她,就像当日,她冷冷地看着她的娘亲那般。仿佛在说,你的死期到了。
“来人,将她捆起来带走!”墨兰大声吩咐。
“喏!”几个内侍手脚麻利地开了牢门一拥而入,毫不客气的将熙和五花大绑。
熙和一直看着长孙印蓉浅浅笑着,今晚注定会是一场盛典,但不是你长孙印蓉的,而是我姜熙和的。
“贱人,死到临头还在笑,哼,还以为你有多厉害,跟裴沅青那个贱人一样,纸做的老虎,看本宫怎么收拾你。”
“你可以骂我,但你不能骂我娘,现在的口孽都是要还的,长孙印蓉。”熙和肃脸道。
“哈哈哈哈。”长孙皇后大笑起来,“还?你拿什么叫本宫还?带走!”
熙和被押出了暗牢,长时间不曾饮水进食,有些脱力,走起路来腿都有些发抖,她强打着精神,无论如何要撑住,今晚的大戏才刚刚开演。
☆、天下二
皎洁的月色下,几个内侍已匐地成尸。
长孙印蓉强自镇定的与熙和相向而立,脸色铁青。
六君子都到齐了,连高久安都来了。熙和身形不稳,江一柳上前伸手想要扶她,她往旁边避了避,“请皇后娘娘移驾祥禧宫吧。”
“你这……乱臣贼子。”长孙皇后咬牙切齿道。
“哼,乱臣贼子?说的可是你自己。谋朝篡位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