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游说徐大虎
?虎爪山的山顶上有一块大岩石,其石上有虎爪印,因而得名。《京山新志》载:“其石长丈余,宽八尺,上有虎迹,前二腿之爪痕深入石二寸许,后二腿蜷伏,臀部着石之迹亦深七八分。”
虎爪山上有古寨,寨内有白龙、青龙二池,池内盛满清甜泉水。寨内建有古庙,清朝乾隆年间,有一云游僧住其中,于是香火不断。
数十年后,僧蓄积致富。当他八十余岁时,有天夜晚,八个强盗结伙潜入庙内,准备洗劫他的资财。
僧见此,泰然处之,炊开八盅茶,然后以一块重千斤的卧地石碑作茶盘,两手轻轻地托起,招呼:“敬茶!”众强盗被老僧的神力吓得目瞪口呆,急忙跪地求饶。
老僧于是开导说:“吾年轻时财迷心窍,亦暗干勾当,后阪依佛门忏悔,以赎其罪。吾平生所得,将施舍庙门建设之用,汝等焉敢妄取?”众强盗感到惭愧,鼠窜而去。
八个强盗中有一小儿姓徐,半道折回,跪在庙门外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求老僧收留为徒。老僧感其诚心,收为弟子,悉心教练,终得真功。
从此徐家世代习武,传到第十世孙即是徐三元,是京山南区有名的武师,与绿林寨王贤才齐名。
王贤才在绿林寨授徒,徐三元在京山城开设武馆,两人是好朋友,经常切磋武艺,并称京山南北二奇人。
日机轰炸京山城,徐三元所开的京山武馆被炸毁,徐三元年过八十又受重伤,临终前对儿子徐大虎留下遗嘱:“承继祖训,重开武馆”。
徐大虎安葬父亲以后,来到孙桥镇白马庙藏身,这里是通往虎爪山的唯一主道上的一个关口。白马庙离虎爪山很近,虎爪山的一部分山林是白马庙的会山(白马庙的庙产)。
崎田任京山警备队长以后,为了笼络人心,扩充伪军,允许徐大虎在白马庙重开武馆,条件是出任伪军小队长。
!徐大虎不愿背汉奸的骂名,没有答应。
徐的表弟丁盛茂是京山伪县政府秘书丁光裕的儿子,在外求学时加入中国共产党,抗战爆发后回到京山。
丁盛茂按照京北县委的指示,利用自己的有利条件,开展抗日工作。徐大虎十分尊重丁盛茂的人品和才干。
丁盛茂劝徐大虎答应崎田的条件,并表示愿意协助他重开武馆。徐大虎当上了伪军小队长,属孙桥镇日军小队长黑山管辖。
徐大虎在白马庙开馆授徒,丁盛茂为白马武馆副馆长。这一小队伪军有五十多人,既是伪军,也是武馆学员,每日操练。
徐大虎自称三不主义:“不祸害老百姓,不杀共产党新四军,不反对日本人。”
孙桥镇是京山到钟祥、过荆门、通宜昌公路线上的一座重镇。为了保障这条公路畅通,日军在孙桥镇设据点,筑碉堡,派一个中队防守。几年下来,死的死,伤的伤,现在只有五十六名鬼子了。
中队长名叫黑山,是一个中尉。黑山为了防范徐大虎的不轨行为,命令徐大虎白天发枪站岗,枪枝晚上交日军管理,徐大虎对此非常不满,敢怒不敢言。
随营军校迁往虎爪山以后,绿林抗日游击大队也按照边区保安司令部的指示,来到了虎爪山,一方面为了保证随营军校的安全,另一方面三个小队进行轮流整训。
虎爪山整训期间,张光德带着虎娃来到密林深处,向他传授甩飞刀的绝技。虎娃知道,这飞刀是爷爷的绝活,白天断绳子,夜间打香火头,三十步以内百发百中。
虎娃小时候跟爷爷学过,那是在白天。现在经舅舅指点,日夜练习,已经达到刀随心意的地步了。
一天晚上,密林深处,静悄悄的,月光从树林间泻下,金光闪闪。张光德将一个稻草扎的草人靠在一棵大树下,后退三十步,转眼间,手中五把飞刀接连飞出,一把擦头皮钉在草人的头顶上方,脖子左右各一把,两个胳肢窝下边各一把,五把飞刀把草人虚贯在大树上,上下左右动弹不得。
张光德拔下飞刀,递给虎娃。虎娃站在舅舅刚才甩飞刀的地方,眼看草人,身形一变,成马弓步,大喊一声:“看刀!”话出刀出,五道寒光闪过。
张光德上前仔细查看,五把飞刀都钉在原来的刀眼上,分毫不差,连声夸奖虎娃聪明,悟性好。
为了打开京山南区抗日工作的局面,为了随营军校的安全,京北县委决定争取徐大虎起义,拔掉孙桥镇的日军据点。如果不能争取徐大虎起义,也要以武力解决。
胡志坚和张光德关在房子里,研究了整整一天。
第二天,张光德来到了白马庙。
张光德和徐大虎本是好朋友,当年王贤才到京山武馆拜会徐三元,总是带着爱徒张光德。
在接待中,徐三元又让儿子徐大虎跑前忙后,张光德大徐大虎三岁,徐大虎尊称为大哥。
后来张光德到县城开客栈,常邀徐大虎到客栈大碗喝酒。日军占领京山后,张光德听说徐大虎当了伪军,既感到痛惜,又感到愤慨,再也不愿见徐大虎了。
徐大虎见张光德驾到,喜出望外,拉着张光德的手说:“大哥,是哪阵风把你吹来了?我想你想得好苦啊!”
张光德冷冷地说:“你找到了日本主子,发达了,我可高攀不上。”徐大虎赔着笑说:“今天不谈这个,你难得来,我们好好喝酒。”
丁盛茂吩咐备酒备菜。
三人来到客堂,张光德喝了几口茶,从怀里掏出一张字条,递给徐大虎说:“我想请你猜一个字谜,谜底是两个字。”
徐大虎展开字条,只见上面是一首诗:
石头城上一只羊,
尾巴弯弯细又长。
此羊天生丑模样,
另有耳朵在心旁。
徐大虎不知其意,将字条递给丁盛茂,丁盛茂提笔在下面写了两个字:“羞耻耻”。
徐大虎看了,面有愧色,低头不语。
张光德又掏出第二张字条说:“你的生日快到了,我想送你一幅对联。”
“昔具盖世之德,今有罕见之才。”
徐大虎瞥了一眼,跳将起来,大叫道:“大哥!你骂我是该死的汉奸。我奉行的是‘三不主义’呀。”
张光德并不答话,又掏出第三张字条递过去。只见上面写道:“两分是人,一分是鬼,终是鬼;三面讨好,一面通敌,总是奸;三不主义行不通。”
徐大虎一屁股坐下,喃喃地说:“大哥,你不知道我的苦衷呀。我如果不答应日本人的条件,就开不成武馆,不开武馆,就违背了老父临终遗嘱,那就成了不孝之子呀。”
张光德语重心长地说:“大虎!你忘了师伯是怎么死的。你想想,自从日军来到京山,杀害了多少中国人,犯下了多少罪恶。日本鬼子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日军刚占领京山时,驻军是二千多人,现在崎田的警备大队加上各据点的日军不到一千人了。鬼子兵新来的是什么兵?是老年兵和娃娃兵。鬼子刚来时,日本罐头吃不了,到处扔,现在鬼子下乡扫荡,抓到老百姓的酸菜都往嘴里塞。鬼子如果相信你,为什么晚上要收你们的枪?赶走了日本鬼子,你不但可以开武馆,还可以办武校。难道我们中国人在自己的土地上开武馆,办武校,还要日本鬼子批准吗?”
丁盛茂接着说:“大虎哥!到了该下决心的时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