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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4章 初为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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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领主这份差事,打霍恩记事起就明白,自己终归会走上这条路。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北城领主,并一度为此感到自豪,甚至觉得能生为道尔顿家族的人,本身就是一种莫大的荣誉。但在此之前,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是现在这副模样。
    自从那晚他从塞尔西叔叔手中接下领主的印玺,一切就像做梦一样。他坐上了霍恩堡大殿的王位,餐厅也换到了父亲与叔伯们议事的精致小厅,书房也挪到了父亲的书房,就连他骑的马,身上穿的衣服,回卧房休息的路,全都变成了父亲的。
    时至今日,他才明白为何母亲那晚会放任他尽情畅饮,因为那是他回北城后,最后一次喝酒。
    每天晚上,他的书桌都会堆满众大臣送来的羊皮奏章,塞尔西叔叔永远都随侍在旁,陪同他一起审阅,他需要在那些无趣又恼人的奏章末尾作出意见,写下批注,盖下印玺,而塞尔西叔叔永远都能从中挑出毛病,然后给他分析这件事为什么不能这样,以及这样做的后果,这些事大到北城的兴亡,小到明年能不能喝上香醇的葡萄酒。
    除此之外,这其中也会有其他领土使臣送来的奏章:关于日光城至北城的贸易道路的修建;关于亚述原木采购的合作方式;关于冰原毛皮商贩的车马补贴;关于乌尔借款拖延偿还的说明等等。等他看完这些奏章,写好批注,塞尔西叔叔全部审阅通过,并且满意后,时间差不多都得是下半夜,而刚刚开始那几天,他们几乎每天都忙到天亮。
    一宿未眠并不代表他能马上休息,而是要在老约翰的催促下,赶紧换身干净衣服,去领主大殿参加每天必须进行的领主议会。有好几次,他几乎快要在王座上睡过去,但父亲这把椅子实在不太舒服。“整个大殿只有这一把椅子,象征领主至高无上的权威,但我和你迈克叔叔都很庆幸,不用去坐那把搁屁股的椅子。”某天议会结束时,塞尔西叔叔看着一脸疲惫的霍恩笑着说。
    领主议会并不是只有当朝大臣,而是聚集着整个北城想要提出意见的人,这是父亲立下的规矩。“我们应该俯身倾听那些城民怎么说,而不是只听那些油腔滑调的大臣,这是你父亲说的。”塞尔西叔叔告诉他。
    于是,他每天都得坐在那把天杀的硬橡木椅上,面带微笑,假装神采奕奕的对众人说:“北城领主霍恩·道尔顿倾听诸位谨言。”
    但好歹他还有椅子可坐,就连塞尔西叔叔都只能与几位议会重臣站在王座的台阶边,贵族、骑士与侍女则站在四周,全副武装的卫兵则身着联盟军铠甲,威严分列在两旁。
    前来请愿的人群聚集在大门边,没位置的只能站在走廊上,居高临下望去,有时竟连门外的广场都挤满了人,就好像整个北城人全都聚集在霍恩堡一般。
    霍恩觉得,有些事根本没必要他亲自过问,底下随便站着的某个骑士就能轻易解决,直到某天议会快结束时,一个头破血流的老人被带进大殿。“我要状告雷蒙爵士,领主大人!”老人一进门,便扯着嗓子叫道。
    本已昏昏欲睡的他被老人的尖叫惊醒。“雷蒙爵士?”他眨眨眼,环顾四下,“哪个叫雷蒙,请站出来。”
    “领主大人,雷蒙爵士昨晚轮值,负责巡守南城,按规定今日不用参加议会。”站在王座下方,塞尔西叔叔身旁的一位重臣说。
    “那先说说事情经过吧。”霍恩换了个坐姿,但依旧保持着领主的威严。
    “他和他的手下,玷污了我的女儿!”老人说完失声痛哭,引得大殿里一阵议论嘈杂。
    霍恩感觉得到大厅里的气氛,那似乎不是紧张,而是一种单纯的议论,或许这对旁人来说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但对他来说却是头一遭,且不是丢羊或其他鸡毛蒜皮的小事,然后塞尔西叔叔出声制止了议论,并上前扶起老人,命他接着说完。
    老人说他是城南一家小驿馆的主人,是那种只有三四个房间,大厅也只能勉强坐下三桌人的小驿馆。昨晚,雷蒙爵士带着两名卫兵去他的驿馆避风,并叫了一碟茴香豆和几杯酒,上酒的是他大女儿,今年刚满十六岁,等他大女儿第三次去送酒时,其中一名年轻的卫兵可能喝多了,摸了他女儿两把,另外一个卫兵则怂恿他,把女孩拖到楼上,完成他的成人礼。
    老人那时本已睡着,后被女儿的尖声大叫吵醒。“这件事本来该到此为止的,领主大人。”老人说,“那孩子看着也就跟我儿子差不多大,说不定还没十六岁呢,所以我想就此作罢,毕竟咱们北城人能安享和平,确实托了近卫军的福。可哪知道,我去给雷蒙爵士道歉时,他却让我把女儿叫出来,然后说:‘我的属下看上你女儿了,这是你的福分,能嫁给一个英勇的近卫军,这是你们家的荣耀!’”
    老人抹了把眼泪,胆怯的环顾四周人群。“可大人,我的女儿已经年满十六,已经有婚约在身,纳穆神作证。”他吞了唾沫,接着续道,“结果雷蒙爵士酒意上头,将我按在桌子上,并吩咐他的手下把我的女儿拖出来,然后,然后.......然后他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撕了我女儿的裙子,把她按在桌子上,逼我看了全部过程!这些个丧心病狂的畜生!!”
    那男孩确实很年轻,只有十四岁。“还有遗言吗?孩子。”塞尔西叔叔宣判完他的死刑后,问他。
    男孩目光呆滞的摇摇头,随后被带了下去。
    “雷蒙·凡斯特,你呢?”塞尔西叔叔又问。
    满脸忧伤,若非左脸有块漆黑胎记,本来还算英俊的雷蒙爵士跪在地上说:“我愧对肯尼领主赐予的荣誉,愧对近卫军的职责,愧对纳穆神给予的一切,愧对那本该拥有幸福婚姻的姑娘。”
    霍恩骑在马上,远远观看了绞刑的全过程,他忽然明白了父亲的话:我们应该俯身倾听那些城民怎么说,而不是只听那些油腔滑调的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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