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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日出,他缓缓走来(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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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武门下。
    夜还是一样的凉,黑暗却在渐渐变淡,淡得悄无声息。
    城墙如雨的箭矢下,惨嚎之声此起彼伏,左右的士卒抵挡不住,纷纷栽倒于地。
    “人迟早也要死,大丈夫死在宫阙之下,轰轰烈烈,并不窝囊。”
    鲍思恭满脸鲜血,竭力嘶吼。
    可非但没有鼓舞士气,越来越多的士卒后退。
    远处,太平唇绷成一条线,艰难稳住情绪,可内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悲愤。
    回天乏术!
    等太阳升起,大唐即将复辟。
    她是李氏嫡女,可心中却没有丝毫喜悦之情。
    没有了母皇,没有了他。
    这江山社稷,又与我李令月何干?
    身旁的上官婉儿眸子血丝密布,整个人看起来异常颓丧。
    她的心彻底绝望,除了陛下,没有谁比她更了解皇宫布局。
    陛下为了防范兵权太过集中,对南衙禁军调兵手续设置得太过复杂。
    关键是调兵龟符还在寝宫,眼下这形势,就算拿出龟符,又有多少禁军愿意赴死呢?
    洛水军营更无法依靠,那需要陛下、政事堂,兵部三方勘合才能调动。
    被称为咽喉之锁的玄武门陷入反贼之手,他们便如入无人之境。
    陛下的性命也在他们一念之间。
    上官婉儿此刻担忧着张易之,她知道,一旦相王登基,张郎就要与天下为敌。
    她俩身后,站着密密麻麻的大臣权贵,半夜的兵谏吓醒了所有人。
    他们都前来等待玄武门开启,等待那个意料之中的结局。
    周遭气氛昏沉而压抑。
    一些李唐臣子目露窃喜,他们敬佩李相的手腕魄力,更为这次天衣无缝的兵谏而喝彩!
    “快随本王营救陛下,事后论功行赏!”
    左屯卫武攸绪慷慨激昂,目光扫视城下每一个将卒。
    孤零零的云梯立在墙下,却没人举起武器攻城。
    靖难?
    为谁而战?
    人都是趋利的,在陛下生死未卜的情势下,谁还愿为她抛头颅洒热血?
    很明显,到了这一步,武周败局已经注定了。
    现在只要不傻的人,根本没必要再做螳螂挡车之事。
    新君上位已是必然,还充什么忠臣?
    只要不抵抗,换个皇帝,他们依然还是吃皇粮的禁军。
    “神皇司,攻城!”鲍思恭犹不甘心,高举鎏金令牌。
    绿袍沉默不语,虽没后退,脚步也没往前。
    这只是令牌,可终究不是那道能给他们勇气的身影。
    只有司长和陛下站在这里,他们才会冒着身死族灭的后果义无反顾。
    可如今两人都不在。
    “都是奸贼!尔等皆是奸贼!”
    武延基一阵血气涌到心口,怒火滔天仿佛要冲破九霄!
    这幅模样落在群臣眼里,便成了无能狂怒。
    这一夜惊变,将改变许多人。
    有人博到富贵从而封王拜相。
    有人会坠入无边炼狱。
    比如武家,已经预定一个抄家灭族的名额。
    而那个恶獠。
    下场更加凄惨,死亡抵消不了罪孽,必须承受世间最残酷的刑罚!
    天道终究有轮回!
    不少世家大臣神色狠戾,他们虽然是政变的看客,没资格进去分羹,但一想到张巨蟒的下场。
    那种兴奋甚过升官百倍!!
    唯一需要担忧的是,此獠骤闻噩耗,会不会割据蜀中,跟大唐分庭抗礼?
    不过蚍蜉撼树罢了,一个人如何能敌得过庞大的帝国?
    时间慢慢流逝。
    春天的黎明,湿润的凉风吹起尘土,让眼前这座城门更巍峨沉重。
    城墙上的羽林军,城墙下的官员,似乎默契达成一致——
    等待。
    就像在除夕夜等待新的一年降临。
    除旧换新,更换江山!
    太平满脸怅然,她恨不得将反贼碎尸万段!将那些害母皇的魑魅魍魉心刨出来!
    可她什么都做不了。
    还在苍穹飞翔的鸽子,它能挽救局势么?
    太平不抱任何希望。
    接下来的时间,她要依靠李氏嫡女的身份掌握话语权,在朝堂为张郎博取一线生机。
    那是一个不属于大周的朝堂。
    轰隆隆——
    远方骤然响彻如同炸雷般的声音。
    满场肃然一静,忽有人身子僵硬转头看去,紧接着更多人看去。
    大家的神情变得极度骇然!
    仿佛见到了难以想象的一幕!
    静得如同阴森墓窖,气氛就如同滴水成冰瞬时凝结!
    视线的尽头,贯通北门的中轴街道,数万道黑影带起的尘烟遮蔽苍穹。
    最前方一个男子缓缓走来。
    不是出征时的金色铠甲,而是月白长袍,白的让人刺目。
    洁白得能掩盖玄武门城墙的血腥色。
    一步。
    两步。
    三步——
    越来越近,直到世界只剩他的脚步声。
    在全场眼里,世界仿佛只剩这道白袍,所有人感到一种荒谬的恐怖感。
    诺大的广场瞬时鸦雀无声,苍穹大地都在此时定格。
    他的脸如同凝蜡,半点笑容也无,那双眼明亮却又阴暗,似乎看着眼前又似乎空无一物视若不见。
    就像一匹孤狼,在这黎明踽踽独行。
    城墙上的羽林军死死低着头,仿佛那个人是瘟疫,多看一眼就要丧命。
    “你们都要死。”
    他停住脚步,看着城墙,发出这样的声音,说要杀了所有羽林军。
    没有人敢说话,仿佛那是一头生杀予夺的神灵,他说什么都是理所当然。
    就站在那里,那种威势岂止用恐怖形容,简直是难以想象。
    浑身上下散发的无边杀气与戾气,几乎让众人窒息。
    他无数次手持最锋利的刀,所到之处血流成河。
    这一次,也一样。
    ……
    寝宫。
    武则天死死揪住榻上的锦被,满腔的绝望几乎要将整个人吞噬掉。
    她一双眼宛如地狱恶鬼,誓要杀尽眼前这些反贼暗鬼。
    可她一想到亲手缔造的帝国一世而终,便剜心椎骨痛不欲生。
    没有奇迹了。
    朕终究沦为一个失败者。
    蹬蹬蹬——
    几个亲信仓惶涌进寝宫,一进来便双腿抖如筛糠,竟然连站都站不稳了。
    张柬之等人目光微变,难道内廷失控了?或是陛下还有不为人知的后手?
    “什么情况!”李昭德急声道。
    快到摘胜果的时候,他不允许存在任何遗漏!
    为首的亲信竭力控制情绪,可声音却像带着哭腔的乌鸦:
    “嗬吚吚,他……他……他来了。”
    此话,让在场文武官员都不禁心神颤栗,很是不安。
    究竟是谁来了?
    “到底是谁啊?”李旦带着颤声逼问。
    亲信浑身麻木,过了很久才喃喃道:
    “张巨蟒,他在玄武门。”
    轰!
    轰!
    轰!
    犹如九天神雷在耳边轰鸣,张柬之,李多祚,李旦等人神色剧变,内心翻江倒海。
    目光极度恐惧的看着亲信。
    仿佛在看鬼神一样!!!
    荒谬绝伦!
    此獠绝无可能出现在玄武门。
    绝无一丁点可能!
    他们宁愿相信李建成在玄武门死而复生,也不愿意相信张巨蟒会出现这那里。
    武则天满脸震惊,就像溺水时河面上伸出的一只手,那只手正是她期盼的人。
    一股激动慢慢涌遍全身,就像潮水奔席而来。
    “子唯来了。”
    她笑了笑,旋即抬头看着殿顶。
    一道曙光降临,照耀着这无边黑暗,驱散她浑身冷意。
    哐当!
    寝宫里,竟有不少将卒眼神涣散,握不稳刀刃。
    “你确定看清了,多少人?”
    李昭德儒雅的面孔,此时铁青而扭曲,额头青筋暴起,死死盯着亲信。
    “八万。”亲信艰难滚动喉咙。
    刹那间。
    惶恐!
    恐惧!
    愤怒!
    种种情绪在寝宫弥漫。
    但最后化为绝望。
    八万兵马,全是征蜀的精锐,张巨蟒手握鱼符随意调动。
    这股庞大的力量,能将内廷皇宫横推啊!
    李昭德全身血液都几乎凝固,他双目圆睁,眸色血红。
    这是他布置许久,堪称天衣无缝的一场政变。
    绝不可能出差错!
    倘若早已泄密,落入张巨蟒的圈套,那内廷为什么不设防?
    这个女帝的性命被他们随意拿捏,此獠绝不会用皇帝做诱饵。
    所以计划没有泄露,那究竟哪里出了岔子啊!
    难道女帝被神灵眷顾?
    让八万兵马从天而降?
    李昭德回过神,陡然大喝:
    “肯定是有人刻意易容,不要被小伎俩所迷惑,他们意图动摇咱们军心。”
    嚯!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旋即恍然大悟,浑身的恐惧也消失殆尽。
    对啊,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
    首先张巨蟒奔赴蜀中的路上,他不可能出现在神都。
    就算赶回来了,城门又怎么可能放行?
    退一万步讲,放行了,也不能将八万兵马全部放进来啊。
    除非守将不要命了,拿全族性命来开玩笑。
    张柬之情绪趋向稳定,淡淡开口:
    “应该就是小把戏,找个身形相近的人伪造张巨蟒,再利用妆容达到惟妙惟肖。”
    李多祚僵硬的脸庞松弛下来,斜睨着地上的几个亲信:
    “你们眼花了,我久经战阵很清楚,有时候几千个人同心协力,就能达到几万兵马的气势。”
    呼!
    众人长松一口气。
    而武则天一颗心坠入谷底,刚燃起的希望就被浇灭。
    薛思行神情严肃,沉声道:“这些人是大麻烦,必须快点拿到诏书。”
    李昭德轻轻颔首,目光转向武则天,不疾不徐道:
    “陛下,请顺乎天意,传位相王。”
    “不!”
    一声凄厉的大喊,声音却是从身旁传来。
    只见武攸宜神情呆滞,喃喃道:“试问普天之下,谁能易容成张巨蟒?”
    话音落下,落针可闻。
    此獠相貌神雅俊美,到这个境界绝非妆容可以模仿。
    难道?
    可就在此时。
    轰隆隆——
    山崩地裂的声音,仿佛发生了十八级大地震,寝宫剧烈晃动,连大殿的铜鼎都咯吱作响。
    众人站稳身子,脊骨寒意丛生,浑身腿脚冰凉。
    火焰冲天而起,哀嚎和兵刃碰撞声,伴随着刺鼻的硝烟。
    轰!
    又一道惊雷震响,鎏金铜钩上的铃铛大幅度相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这声音落在众人耳边,却像一道道催命符。
    大军在拿炸药攻打玄武门!
    此獠真的来了。
    这一幕,令李多祚恐惧难言,心里充斥着浓浓的绝望。
    惨烈的战场是抛开生死,只为胜利。
    而政变纯粹的靠利益捆绑。
    他知道,羽林军麾下守不住城门,他们也不敢守。
    当张巨蟒出现的那一刻,局面彻底颠倒。
    谁都清楚该怎么做选择。
    如今皇城内外的局势,就像是一颗诡异的鸡蛋剖面。
    他们是最内层的蛋黄,被张巨蟒一层层的包裹着,无处可逃。
    震响过后,寝宫陷入冗长的死寂。
    “骗我,你们骗我,本王是被你们挟持的。”
    恐惧似万蚁钻心啃食李旦的骨肉,他像是一个疯子在咆哮。
    俄而又噗通跪在床榻前,声泪俱下,“母皇,儿臣是被他们挟持的,儿臣不敢兵谏啊。”
    “儿臣志大才疏,完全没有主见,被这些逆贼三言两语就蛊惑。”
    李隆基整个人就像一座泥塑木雕一样毫无生气,脑子混混沌沌,听不到任何声音。
    “旦儿。”
    武则天缓缓起身,原本疲惫的身躯被力量灌满,她踱步到墙边,冷冰冰道:
    “有冤屈,待会跟子唯说吧。”
    刹那间,寝宫所有人如坠冰窖。
    连亲生儿子都不放过,他们谁还有活路?
    是啊,都参与政变了还奢求活路?
    唯有以命相搏,才能杀出一线生机。
    此刻,他们眸子里已经没有恐惧,只剩滔天的狠戾。
    包括李隆基,他死死盯着祖母。
    恶就像魔鬼一样,总是潜藏在内心深处,不时就会冒将出来。
    “陛下,我们不想弑君。”
    李昭德沙哑着声音。
    长此以来,等级森严、上下分明,就算是心有反意,也不敢说出弑君二字。
    但他没有退路了。
    只有拟退位诏书,让相王登基占据皇帝的大义,恐怕能让张巨蟒的兵马倒戈相向。
    武则天背倚墙壁,苍白的面色沉静如水,寒声道:
    “你们真敢杀了朕?”
    李昭德与她对视,一字一句道:“敢,下伪诏也一样。”
    话落,薛思行等人举起手中的利刃。
    “母皇……”李旦泪流满面,迈着膝盖前行,将手中的传国玉玺奉上,哽咽道:
    “儿臣不敢,儿臣知错了,儿臣真的知错了。”
    武则天眯着凤眼盯着越靠越近的反贼,又俯瞰着地上的李旦,旋即一只手触碰传国玉玺。
    另一只手按着桌上明珠。
    密室门迅速打开,李昭德等人面露骇然,“快杀!”
    可惜靠近墙壁的武则天迅速隐进密室里,身上还带着传国玉玺。
    没有玉玺的盖印,诏书就是一张废纸。
    众人面面相觑,目光皆是难以置信,有密室为什么刚刚不躲起来?
    薛思行疾步到黄花梨木桌,用力按着明珠,可密室大门没有动静。
    这片墙壁,还是由坚固的大理石所铸。
    “没用的。”
    李多祚叹了一口气,他是羽林军大将军,很了解内廷,哑声道:
    “这是墨家机关术,她曾经邀请过墨家传人,原来是铸造密室。”
    薛思行神色疯狂像暴怒的野兽,挥起长刀用力砍,锵锵的声音只溅起这片火花。
    武攸宜腿一软,瘫倒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
    “我不想死……不想死……”
    寝宫的几十个人身子发颤,拳头紧握,不甘,颓然,乃至绝望。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能不连累家人已经是最好下场。
    成王败寇。
    败的是他们。
    彻底败了,将一切都搭进去了。
    内廷厮杀声渐渐消失,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踏上汉白殿阶,撞开迎仙殿宫门。
    紧接着一个个身着甲胄,手执长枪的士卒进来,后面涌入无数绿袍。
    刀刃的寒芒映着他们杀气腾腾的面孔,有的脸上还溅着血珠。
    “你方唱罢,该轮到我登场了。”
    温润暗沉的声音由远及近,又似乎是从地狱传出来的。
    李旦一个哆嗦,差点吓破胆,浓浓的恐惧将他包围。
    一道白袍出现在他目光中,那是他最仇恨的身影,也是此刻最让他恐惧的身影。
    李旦全身冷到彻骨发抖,哪怕蜷缩身子也不能缓解,全身冷到发麻。
    张易之迈步走进,一双冰凉入骨的墨黑瞳仁扫视寝宫。
    刹那间,他整个人气场暗潮汹涌,凌厉的如同来自地狱的罗刹恶鬼:
    “陛下在哪里!”
    没人说话。
    张易之眼底燃烧滔天愤怒,厉声道:
    “立刻铐住,别给他们自裁的机会。”
    全部绿袍出动,将寝殿所有人按倒在地。
    李昭德等人趴在地上神情呆滞,山崩海啸的形势压顶而来,失败者没什么从容气度可言。
    “我问你,陛下在哪里。”
    张易之走到李旦面前,居高临下俯瞰着他,然后一脚直接踩在他脑袋上。
    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被一脚踩在头上,李旦竟没有感到耻辱,只剩求生欲顷刻间爆发,哽咽道:
    “母皇待在密室,我是无辜的,子唯,我是无辜的啊!”
    堂堂李氏嫡子,竟沦为任意践踏的蝼蚁,李昭德神情扭曲,却发出一阵九幽厉鬼般的笑声:
    “哈哈哈哈……”
    笑容凄厉疯癫,夹杂着带着血沫的咳嗽声,让人不寒而栗。
    得知武则天安然无恙,张易之情绪渐渐平稳。
    他从刀鞘抽出可能马上就要染血的绣春刀,轻轻扣指一弹,平静道:
    “江山如画,割不尽的大好头颅。”
    此言一出。
    李多祚等人遍体生寒,皮肤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瞳孔几乎没有了焦距。
    性命,权势、富贵、家人,一切的一切都要在这柄屠刀下灭亡。
    后悔充斥着身心。
    他们就像赌徒,输光了所有。
    张易之负手走到李昭德面前,身子微倾,轻声道:
    “很可惜,最后还是我杀了你。”
    李昭德咬碎牙龈,目光充满恨意,恨不能连天都捅出一个窟窿。
    可他只能恨,就像懦夫,只能在心里发着最恶毒的诅咒。
    咔嚓——
    轻微的声音,密室大门露出一道缝隙。
    武则天透过微弱的光线,看到一张俊美的脸庞,正对着她笑。
    笑容很清澈,就像小时候玩捉迷藏,被找到后对方露出的笑意。
    你终于找到朕了。
    武则天眼眶有些湿润,她赶紧擦拭眼角,平复心情,才走出这道密室。
    她还是唯吾独尊的女皇,所以不能露出丝毫怯懦和恐惧。
    密室门完全打开,张易之踱步走进来,就这样看着武则天。
    武则天只觉他眼神烫得灼人,力量大到足以让她信赖依靠。
    “陛下,我回来了。”张易之轻声道。
    “嗯。”武则天应声,一动不动。
    张易之似乎看穿她的恐惧,走到她面前,环开双臂弯腰将她抱起。
    一步步走出迎仙殿。
    张易之转身,目光凉薄不带任何感情,淡淡道:
    “诸位,准备遗言吧。”
    这句话落下,李昭德等人满脸绝望。
    他们已经是张巨蟒掌中的蝼蚁,等待被捏死,镇压。
    ……
    玄武门沦为废墟,断肢遍体,鲜血汇聚成小溪,无数尸体堆积在一块。
    晨风吹起鲜血满地飞扬,实在凄凉。
    太平率领群臣站立两旁,每个人脸上表情都很复杂。
    都以为改朝换代了。
    都在想着怎么效力新君。
    甚至在考虑陛下的谥号。
    武周江山已经陷入绝境,没有人再抱希望。
    但真的被他翻盘了!
    群臣对张巨蟒愈发畏惧起来,他就是压住神都城的大山。
    怎么搬都搬不走。
    远处,慢慢出现两道身影。
    “参见陛下。”
    玄武门下众人动作整齐划一,跪倒高呼,神色恭敬无比。
    声音一浪盖过一浪,似乎能刺穿整个苍穹。
    武则天闭上眼,她又找回权力的感觉。
    这是她的帝国。
    透过弥漫的血雾,群臣恍然间发现,遥远的天际慢慢开始泛白,白天开始驱赶黑暗,黑夜开始隐藏。
    已经第二天了,什么都没变。
    一样的皇帝。
    皇帝身边站着一样的人。
    “去李唐宗庙,让反贼枭首。”
    张易之说完这句话,负手离去,逐渐消失在玄武门。
    群臣闻言骇然,连太平都有些怔住。
    不仅要杀人,还要践踏他们的尊严!
    如果以胜利者身份死在宗庙,那是骄傲与荣耀。
    可他们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无颜面见李唐社稷。
    死在那里,便是极致的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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