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空说：“我本来还想去逛逛给他们带点礼物的，但人家让白拿，真就不好意思去了。”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陈映道，“你以为他们会做亏本的生意？”
    “记者问玛丽莲梦露穿什么睡衣？玛丽莲梦露说穿香莉尔5号，让香莉尔5号香水全球大卖。
    你们现在的影响力，只怕穿任何衣服戴任何饰品拎任何包包，都会引起关注和热议，引发无数人模仿。”
    秦空笑道：“玛丽莲梦露是性感女神，这句话就很性感，穿香莉尔5号，还有比这更诱人的广告词吗？女人都想模仿她。
    拿她当梦中情人的男人更是要送女伴香莉尔5号，这里面涵义实在太多了！实在很性感！”
    大家笑了，这句话是真的很性感啊！带有无穷的意味啊！送香莉尔5号简直比送玫瑰花还要赤裸裸！
    “这应该是最成功的广告吧！所以费尽心机的广告不如随意一句话啊！”
    “这是玛丽莲梦露的话！”陈映道，“现在你和安歌随便说一句哪个品牌好，随便穿着哪个品牌，也会给那个品牌带来巨大的效应！
    现在你们在全球有多少粉丝！你们俩就是行走的广告牌。不给他们广告费就算了，白拿实在是不算什么。”
    几人笑了，话是这么说没错，但真没那么厚脸皮。
    拿了一套艾魅力男装和女装，确实是因为喜欢。
    也因为艾魅力先生自己承认了灵感来源于云花，而且又因为秦空才把秀搬到巴黎举办的，也真不好拂他的面子，给钱就坏了交情了。
    陈映感叹：“奢侈品就是名利场。普通人攒着钱排着队去买，名人根本不用花钱买奢侈品，因为送的都用不完。”
    秦空笑道：“所以，名利名利，名才要排在利前面啊！你有再多钱，没有名，就老老实实买吧。
    像艾魅力高定，有钱也买不到，非得有名！奢侈品定价这么高，除了他们的设计确实有价值之外，更多的是品牌名声。”
    “知道要上美版《星时》我是带着一千万来的！一定要拿下这个全世瞩目的广告位！大老板交待的！”卿香道，“没想到省了！还倒赚了！又白拿一件衣服！我最后一天才来巴黎，我太值了啊！”
    “哈哈哈……这是你男朋友的功劳！”秦空笑道，“这一千万你就拿着呗！”
    “既然秦董这么说，我就拿了。”卿香认真道。
    秦空愣住。
    卿香接着说：“幸好云花不是你当家，不然钱早就发光了！”
    “哈哈哈……”
    陈映看看梁安歌的裙子，又问：“你这裙子到底是怎么做的？”
    “去你家，你不是给我看了很多你拍的照片吗？其中就有一组极光，我觉得很美。”
    “那是去年夏天了！”陈映道，“难道你冬季片的灵感也是来源于我的照片？”
    “不是。”秦空笑笑，“冬季片是看到阳光照进树林里斑驳的光，那种情形下，只有五彩斑斓的黑才能从那种饱和的环境中突出来。”
    “这次接受了邀请，想到大家都好奇五彩斑斓的黑，想到主办方可能会有活动，所以就准备了一下。
    设计师设计衣服的时候，我也会提一些要求。就让他们先做了丝绒裙。我准备了渐变的七彩真丝，他们把裙子带来后，我加了那层丝上去。”
    几人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陈映赞道：“这是加了灵魂啊！”
    秦空笑道：“丝绒裙印象中是妈妈奶奶穿的。”
    “再加层丝巾，海边拍照风。”陈映说。
    “哈哈哈……”
    秦空也笑了，“是！很容易形成这种土俗风。丝绒裙厚重华丽，穿上很容易显得身材圆润、富态。瘦瘦的又撑不起来。”秦空看看卿香。
    然后看看梁安歌，“骨骼瘦但有肉有曲线，穿丝绒裙就很好看。”
    卿香坐在对面，跷起的脚踢了他一下。
    “哈哈哈……”
    秦空笑道：“总之颜色很深饱和度很高的颜色适合肌肤白皙，骨瘦有肉的人穿，就会很娇艳！”
    几人看着梁安歌，梁安歌脸都红了，扭头看着窗外。大家笑了。
    “但是单穿丝绒裙，很容易显得沉重，尤其是黑色，更加沉闷。不符合安歌这种轻盈的气质。
    所以加层薄软的真丝上去，就把沉重的气氛改变了。做这件裙子的时候，我就想到要做出极光那样的氛围。”
    陈映笑眯眯地看着他，“真好，我能带给你灵感。一直都是你给我摄影的灵感。”
    “你们互为彼此的灵感缪斯！”梁安歌转头吐槽。
    “哈哈哈……”
    秦空笑道：“虽然那些品牌动不动把某个女明星称为品牌缪斯，但真正担得起这个称号的也只有奥黛丽赫本。
    她真的为纪凡西带来了很多灵感，经典的小黑裙，其实跟去掉真丝的这件裙子差不多啊！很优雅！”
    大家看看裙子，确实，上部分很像，都是露出天鹅颈和优雅的肩膀线条。
    “我们没有看纪凡西的秀哎！”梁安歌可惜道。
    “纪凡西，自从纪凡西先生退出时装界，品牌被易登集团收购，都做成潮牌了。与原来的高贵优雅、简洁精致，相去甚远。”秦空叹口气，“挺可惜的。所以我没有去看，免得难过。”
    陈映点点头，“易登集团就是奢侈品界的贪吃蛇。你以为你走进商场有多种商品可以选择，其实它们都是宝杰或者联合丽华的。你以为你逛了多家奢侈品店，其实他们都是易登的。”
    “啊？”梁安歌瞪大眼睛。
    卿香是商界专业人士，自然知道。秦空关注时尚，也知道些。陈映嘛，更是天天跟这些奢侈品牌打交道，就更知道了。
    “为什么？”梁安歌莫名其妙地问，“那我们看了这么多秀，都是易登的吗？”
    “笛傲、纪凡西还有驴牌，是易登集团比较出名的几个奢侈品牌。纪凡西这个老牌时装屋被收购后，哥特风，暗黑风，一任设计师一种风格。”
    秦空点点头，“听说纪凡西老爷子对纪凡西频繁更换设计师都快气死了，但是没有办法。纪凡西原本坚持的古典、优雅被抛弃，成了迎合年轻人迎合流量的潮牌。
    赫本穿的纪凡西，现在金家三姐妹在穿。咱们国家的相声大师也是一身金属皮衣，布灵布灵的，各种狗头印花。你能想象吗？完全是颠覆！”
    “啊？”梁安歌都惊呆了。
    “资本逐利，什么赚钱做什么。”卿香说。
    “嗯。”秦空点点头，“做得再好看卖不出去也没用。曾经纪凡西有一位女设计师，是唯一得到过纪凡西先生认同的。
    她一上任，就大量研究纪凡西的作品。也确实带着纪凡西重返高定，回到初代创始人的优雅，但是叫好不叫座啊！没有为品牌带来利益，很快被换掉！
    现在执掌纪凡西的曾经是嘎嘎女士的男朋友和造型师，也是砍爷的朋友和造型师。不是科班出身，出专辑、做造型，却成为了这个优雅老品牌的设计总监。
    他把金属和街头文化带进纪凡西，让纪凡西这个牌子大受年轻人和土豪欢迎。法式的古典优雅最终败给了美国街头流量。唉。”
    陈映笑笑，“其实整个世界，都是几大家族的。”
    梁安歌一脸莫名，卿香点了点头。
    “易登集团年营收500亿欧元。”陈映说。
    “太特么地有钱了！”秦空感叹。
    “摊子多大嘛！旗下七十个品牌，涉及葡萄酒及烈酒、时装及皮革制品、香水及化妆品、钟表及珠宝、精品零售多个领域。”
    “我们今天见到了那么多设计师、品牌总监，但都是易登集团掌门人的仆人罢了。他原本搞建筑，后来说服他爹卖了建筑公司做地产。然后看上笛傲。那时候笛傲非常出名。”
    “现在也出名啊！男人的奥迪，女人的笛傲！”梁安歌说。
    “是呀！但笛傲已经不是笛傲女士的。有人对易登集团掌门人阿德的评价就是：见到一个美丽的品牌，他就想收入囊中。他也被评为最会穿着的男士！”
    卿香和梁安歌看看秦空和陈映。
    陈映说：“看我们干什么？我们差远了！”又看秦空一眼，“你别不服哈！”
    “我没有不服。”秦空笑道，“你继续讲故事！我只知道纪凡西被易登收购，倒不知道易登这位掌门人的故事。”
    “阿德被称为穿着羊绒衫的狼！”
    “哈哈哈……”
    “时刻保持着文质彬彬，外表像法国绅士一般优雅。但就像狼一样，眼里只有猎物。”
    几人都好奇地盯着陈映，听故事。
    “那时候法国经济改革，资本趋利避害，阿德就把地产公司开到美国。一次跟出租车司机提起法国一任著名的总统，出租车司机说没听说过，却知道笛傲。就在他心里扎下了根。
    随后法国经济改革失败，阿德回来，刚好那时一家纺织集团负债三十多亿，政府托管了。政府要求收购的人连罢工的三万名员工一起接收。
    这家纺织集团就是笛傲母公司，比他家地产公司规模大两倍，这条贪吃蛇就开始蛇吞象的游戏，以家族资产为抵押，又联合银行，收购了纺织集团。接着就撕毁与政府安置员工的约定。”
    “啊？”秦空和梁安歌瞪着眼睛。
    “大面积裁员，砍掉不值钱的子公司，历史三年重组盘活，最终以买入时四倍价格把这个集团卖了出去。只留下笛傲和百货公司。”
    “真会玩！”
    “这头穿羊绒衫的狼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笛傲，就开始进军奢侈品行业，瞄准了奢侈品市场那头驴。”
    “哈哈哈……”
    几人仰头大笑，好在跟司机座位是隔断的。
    车停下来，侍者拉开车门。下了车，梁安歌好奇道：“继续讲啊！我还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