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允也跑进去看。杜若帮着收拾碗筷，秦芳云把她往客厅拉，“小若你过来陪我看会儿电视，让他一个人收！”
    杜若看一眼师傅，师傅好可怜啊！秦空笑笑，其实他还挺爱收拾的。
    把厨房餐厅都收拾得干干净净了，秦空才走进次卧。
    一见他，同事们都紧张起来。
    “怎么样啊？”
    谢允看看呆滞的员工们，“叫师兄啊！”
    大家立刻立正，一齐喊：“师兄！”
    谢允欣慰地点点头，这也算拜师了！
    以前在顶流的时候，作为技术总监，秦空也会隔段时间给他们培训一下。
    所以，大家还是蛮习惯的。
    出去培训七天半个月都要几千上万，还要自己准备头模，还得来回路费、吃饭、住宿。
    秦空这是全包免费啊！
    师兄确实是送他们大礼了！一个个认真地望着他，眼里充满了对知识和金钱的渴望。
    秦空走进来，看了看头模，一个都没动呢！
    “你们也看见了，我这里的头模都是用来裁剪的。只会剪短，就是个剃头匠。剪得好看，才是发型师。即使烫染，也必须剪得好。”
    一个同事说：“可是剪发二三十，还是有人嫌贵！烫染两三千，却有很多人接受！”
    同事们都点头，“对啊！不整一堆工具产品堆满头，不经过一道又一道工序，客人就觉得我们太好赚了，动两下剪刀而已！非要给她上杠上药上机器，她才觉得这钱值了！”
    秦空看看他们，“客人不知道，工序越多，毛鳞片打开重组的次数就越多。头发自身的色素也被破坏得越多。看起来发型美了，其实头发早就废了。”
    “客人看见我们只动了几下剪刀，却没有想过，最值钱的就是理发师每挥动的一次剪刀！挥动多少次剪刀，才成就这一个发型！”
    “客人只追求短暂的表面的美，我们不能追求简单的来钱快！我们是专业的，就要引导客人去追求健康的美，拒绝过度烫染！”
    同事们低下头，现在的大环境，不烫染根本不赚钱啊！
    “来一个客人，你不先观察她的脸型、头型，不想着怎么把她变美，上去就是办卡吗？烫染吗？烫染坏了来个护理吗？
    剪个大概就开始烫染，或者干脆烫染完了随便修一下！出来不是死头就是毛头！一点美感都没有！你们的成就感在哪里？”
    秦空目光扫过他们，“所以，你们需要扭转一个观念！必须要记住：发型的灵魂，是裁剪！”
    凯文叹口气，“这也没办法啊！现在发型师还没有烫染师赚钱！”
    “现在中工看不起发型师的多了！”
    刚好杜若端着果盘进来，大家都看着她。这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嘛！
    “师兄，你看杜若给你当烫染助理比我们大家工资都高！”
    杜若脸红了，“其实现在烫染我也没做了呢。”
    同事们又看着秦空。
    艾伦说：“师兄我去变性还来得及吗？想让你包养我！”
    杜若红着脸，转身跑出去。
    谢允看看杜若的背影，又看看秦空。这是养女朋友？
    “唉！”凯文又叹口气，“昨晚我正在给一个女生剪头发，突然一个乞丐走进来，我给了他十块钱。拿了钱他还一直站在我旁边，我刚想让他出去，他突然说：
    像她的脸型和发质，你应该用2分区枕骨以下60度竖向发片圆形切口，分区去角剪柔和，22号杠全头60度2.5圈，然后6/7+0/226：1配9度双氧上色，这样的发型配她，气质就出来了。
    我惊奇地问他：你也会美发？他望着镜子叹口气说：我就是因为美发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一个实习发型师吓呆了，“哥，真的？”
    同事们大笑。
    秦空忍俊不禁，“少讲段子吓退新人！”又看着谢允，“那允哥，新店，裁剪定价最高，行不行？”
    “行啊！”谢允点点头。
    “师兄！”大家眼神一亮，“这样我们就必须专精裁剪了啊！”
    “裁剪是理发师的基础。如果不专注技术，只钻研话术，去做销售，不是更赚钱？”秦空看凯文一眼。
    又继续说：“美发这个行业，门槛很低，大多数中学毕业。可能高端客人要的美感，你们理解不了。但不能因为学历不高就自怨自艾。
    美发，如果真的想做好的话，最需要的就是学习的能力和耐力。先不要去追求那些摸不着的东西。先把基础打好，之后再提升自己的艺术修养。技术决定我们的下限，艺术决定我们的上限。”
    “现在你们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把我这些发型学会！”
    秦空拿过一款相对简单点的女短发头模，又拿过一个没有剪过的头模。
    “这款发型的修剪要点：首先将0度位置的发片，垂直地面提拉。采用飞剪。夹着头发不动，剪刀快速滑翔过去。来打造蓬松的轮廓，构建骨架，撑起头发。”
    刷刷刷——
    大家眼睛也不敢眨一下，就看见秦空的剪刀飞过去了。
    “然后在35度到75度这个位置……你们看画上的标注。”
    大家对照着画纸，又看着秦空提拉起来的发片。
    “这部分发片采用点剪。剪刀保持平衡，用左手夹着头发去喂剪刀。这样弧面层次就比较均匀。”
    大家依然不敢眨眼，看着秦空右手拿着剪刀，左手夹着头发快速地喂到剪刀里。
    就像把草喂进割草机，眨眼就没了！
    “师兄！你太快了！”
    “多练吧，我给你们提供头模，一个人每天剪二十个吧至少。”
    “师兄，你开店时我们给你送头模，这报应真快啊！”
    大家都笑起来。
    “技术的提升就是在掌握正确的方法后量的积累，从量变到质变。所以不能偷懒。看别人剪一千次，不如自己剪一次。剪一百次头模，不如剪一个真人。头模剪得差不多了，你们可以相互练嘛！”
    大家面面相觑，看来以后大家要过一段丑陋的日子了！
    “这么多发型让你们一下学会也不可能。也没时间等你们慢慢成长。所以你们考虑一下，自己擅长什么类型。男长、男短，女长、女短……各选一个类目针对练习。争取专精一种，但其他的基础要有。”
    教他们剪了一下午头模，晚上饭桌上，秦空终于打开了酒。
    同事们欢呼起来。
    同事们什么时候走的，秦空不知道。
    以前在外面，总是不敢彻底放松。
    第一次！在家里！秦空不知不觉就喝醉了。
    自己怎么上的床也不知道。
    半夜迷迷糊糊起来上厕所，新家也不辨方位，听见水声就摇摇晃晃过去了。
    和杜若撞个满怀。
    杜若吓了一跳，秦空往前一栽，杜若连忙放下水杯，扶住他，“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