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不愿说出实情，是因为这个世界的陆惑已经够疯了，原本就没什么东西可以束缚他，如果让他知道这是一个小说世界，那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小六儿都不敢想。
    它不敢说谎，因为陆惑的敏锐性很强，说谎很容易被拆穿，又或者说，一旦说了谎就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小六儿没这本事，小六儿不想被虐。
    可它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小人鱼说漏嘴。
    陆惑的表情已经变得微妙，他的眸光微暗，温和的笑容也逐渐变淡变凉，这一切唐栗一无所知。
    她还在继续感叹着江绵绵的事情，“没想到啊，江绵绵倒比沈时易像个人，不过沈时易这个操作看不懂啊，不像一个霸总应该有的样子，他是不是嗑药了啊。”说到这，小人鱼皱起了眉头，满是嫌弃。
    沈时易没有嗑药，沈时易只是被蛊惑了，然而这一切小人鱼还是一无所知。
    在小圣父知道自己的人生不过是一本书以后，他就再也无法冷静了。
    如果这个世界是一本书，那么，他不过是别人手底下的一个角色，一个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的角色，这个感知让他分外不爽，甚至产生了强烈地报复性。
    系统这边已经发出了警告，它非常害怕，声音都开始颤抖，“爸爸，你别生气啊，你要这样想，我之所以会出现，就说明了这个世界出现了一点问题。”
    小圣父瞳孔漆黑，声音冰凉如水，“问题？说说看，都是些什么问题。”
    系统咽了咽口水，然后才颤颤巍巍地开口，“是这样的，这个世界按说是一本书，但是爸爸你听说过没，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小圣父逐渐不耐烦，他不想听那么废话，打断道：“怎么，你想让我立地成佛？”
    系统一噎，谁敢让这位祖宗立地成佛啊。
    “不是，我的意思是，创作者虽然创造了这个世界，但角色人物觉醒，这个世界就不能用一本书来形容了。这代表了一个全新的世界问世，再也不受创作者牵制。”
    小六儿说完，原以为事情会得到缓和，谁知小圣父的脸色更恐怖了。
    不是，它哪里说错了，为什么变得更可怕了？
    小圣父诡异地勾起了唇角，他的眼神越发幽暗，甚至幽暗中还夹杂着几分病变。
    系统一看，彻底傻眼了。
    完球了……
    小圣父崩坏了，小圣父病变了啊。
    系统一脸天塌地表情，却听小圣父幽幽道：“所以，原本的剧情发展，暴君是不存在的，对吗。”
    小六儿哪里敢反驳，何况他都用了肯定句啊。
    “是、是的。”
    小圣父联想到自己从前的性子，很快就猜到：“栗栗从一开始就信任我，是因为剧情中写过，我善良，对吗。”
    小六儿头皮发麻，却只能道：“……对、对的。”
    周围变得越发安静，小人鱼说的话像是被隔绝在外，系统心中恐慌，大气都不敢喘，只能一瞬不瞬地盯着小圣父。
    良久，小圣父微垂着的眼眸终于抬了起来，然而里面再也不复从前的平静，幽深的黑暗里，像是酝酿着巨大的惊涛骇浪，诡异又危险。
    “你能彻底抹杀我吗？”
    小六儿心头一惊，从他之前毁了世界，就已经改变了这个世界，从前沈时易有男主光环，现在这个光环已经落到他头上了。
    他抢了男主的气运，作为外界干扰者，系统是无法抹杀他的，只能进行引导。
    久久得不到回答，小圣父终于微笑了，只是这份微笑里面却蕴含了冷冰的杀意，“所以是不能，对吗。”
    小六儿努力吞咽了一把，它现在已经彻底跪下了。
    男主太聪明了，靠自己就能全部推理出来，压根就不需要它帮忙啊。
    忽地，小圣父想到系统一开始说过的任务。
    “我如果攻略了小人鱼，她是不是就会离开这个世界。”
    这个问题终于让系统松了口气，“那倒不是，现在我在你这里，你攻略了唐栗，那就是你得到奖励，而不是小人鱼。”
    小圣父眯眼，“所以当初如果你在栗栗身上，栗栗攻略了我，她就能离开这个世界了，对不对？”
    系统，“理论上是这样。”
    听到这个回答，轮到小圣父松了口气。
    辛亏这个蠢东西当初找错了宿主，如果真的去了小人鱼身上，以他现在对她的喜爱，说不定她已经拍拍屁股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好了，你可以滚了。”
    用完就丢，但系统差点欢呼出声。
    与小圣父对话压力太大了，它都觉得自己要折寿了，这一刻，它居然怀念起它的暴君爸爸了，那家伙顶多就是脾气火爆了一点。
    唐栗将沈时易全家都翻过来骂了一遍，结果骂完发现小圣父压根就没听，立刻不高兴了。
    “惑惑，你在想什么呢！”
    她气呼呼地开口，却见小圣父一脸哀怨，“栗栗，我的身体无法给你幸福，你会不会不要我？”
    这话一出，唐栗当时就没脾气了。
    “怎么又在说这些话？我不是跟你说过的吗，我不歧视，你积极看病，一定会看好的。”
    小圣父眼中闪过一缕退缩，就连人也跟着后退了一步，“可……如果治不好呢？”
    是他先告的白，如今竟然退缩了！
    唐栗气的小脸都快扭曲了，“陆惑！你要是再敢后退，我就打断你的腿！”
    小圣父眼中有痛苦，有歉意，“是我将你拖下水的，是我的错。”
    唐栗气傻了，她没谈过恋爱，但她觉得爱情这玩意怎么能因为身体缺陷就退缩呢？如果真的退缩，那就是不够爱，她唐栗是那种肤浅的人？
    她都不在乎，小圣父担心点什么！
    “是你招惹的我！陆惑，你要敢说分手，我就宰了你！”
    唐爸爸走过来的时候，正巧听到了这么一句话，当时就惊的脚下一滑，人都摔倒了会议室的门上面，最后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唐栗一回头，见唐爸爸趴在门上面，嘴角微抽，“爸，你好好地偷听干嘛。”
    唐爸爸不干了，“什么叫偷听，整个唐氏都是我的，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