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西绝进攻大昭
“那么你为何不现在就控制了我的思想,操控我去做那些你想做的事情?”穆婉逸反问,“这些对你而言,不是易如反掌吗?”
江流无谓一笑,“我是无所谓,可只因你是扈长君的妻,我才没有这么做。因为我一旦这么做了,会对你造成反噬。而反噬的后果就是,你会忘记自己心中最重要之人与事。你可愿意?”
穆婉逸愣住,怔然不答。
“既然不愿,那便整顿军纪,克日出征!”
人活着,最恐怖的事情不是至亲至爱的离去,而是那个你曾经刻在心底的名字,深入骨髓与他之间发生过的事迹,被你全然遗忘。
更可怕的,是你压根就不知道,自己遗忘了这么一段过往。
死亡并不意味着消逝,真正的消逝,是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记得你。
穆婉逸不愿如此。
她怎么可以忘记那个为她丢掉性命的男子?
于是乎,这一次,她再没有能拒绝江流的理由。
三日后,西绝挥军进攻大昭。
西绝军先遣部队三万人,中部部队五万人,垫后部队四万人,共计十二万人由西绝浩浩荡荡向大昭出发。
这一路上,他们根本就不怕有大昭的探子瞧见了会回去给穆弈秋通风报信。
因为军队只要过了固城,那么这场仗就算是西绝先胜了一半。
在到达固城后,为避免正面与昭军冲突减损兵力,穆婉逸便与朝臣商议,决议让士兵们由稍微平缓些的山路登山,绕远路越过固城去。
这一段山路走的尚算顺利,期间也没有遇见巡山的士兵,只用了不到半日的时间,大部队就已经上到了快接近半山腰的地方。
前方探子来报,“帝君,先遣部队由环山四面攀登,沿途山路平缓,并无昭军巡视把守,行军速度极快。帝君可跟随中部部队跟在后头,咱们一起翻越......”
探子的话还没说完,不远处便传来阵阵惊恐吼叫声,紧接着,漫天的尘土飞卷而来,遮天蔽日,宛若黄土黑昼。
“快去瞧瞧发生了何事!”穆婉逸命探子前去再探再报,可在等待探子回来的时候,她用千里镜望去,已经看见了山脚下的惨状。
士兵们不知为何,在半山腰的地方尽数滚落,上面的人压着下面的人,叠罗汉足足叠了一丈多高。
他们中大多数人都因从高处摔下来而丢掉了性命,又或是活活被上面掉下来的人给压死了。
即便有幸得以保命,也成了断胳膊断腿的残兵,不能再上战场了。
探子回报:“帝君!山腰处被人涂抹了大量的不明油脂,士兵们一接触到油脂便脚下打滑,从山坡上滚落下来!咱们是遭了旁人的算计了。”
这些从山腰上坠落的都是先遣部队的士兵,后来经过点算,他们中一共有近万人死于这场事故当中。
江流作为军事与穆婉逸同乘一轿,他见此状便知道是走漏了风声,大昭早有了防范。
他建议穆婉逸集合兵力,入夜的时候攻入城中,杀他们个突如其来片甲不留,而穆婉逸却并不同意。
“不可,你且细想,他既然已经东西了咱们的意图,又怎会不加固城中的防范?若此时正面交锋,即便能胜,折损的兵力恐怕也不在少数。不过就是些油污而已,再厉害的油污,上头覆了沙土还能有什么用?”
于是,穆婉逸便吩咐士兵带着沙土继续前行,至半山腰时小心谨慎,一边用沙土堆填在桐油上,一边缓慢前行。
此时天色已经全黑,士兵们墨黑登山,虽然十分危险,但是他们各个都很谨慎,终于在子时之前,大部队率先登上了山顶,并向山下放来信号。
穆婉逸长舒一口气,刚准备命令余下部队上山时,却听见山上又传来了士兵们歇斯底里的哀嚎声。
原来他们已经踏破了那些驱虫草,进入了毒虫的攻击范围内。
加之正值黑夜,本来就看不清楚,脚底下爬着虫子也看不见,慌乱之下步伐自然就乱了,踩到的虫子越多,他们被攻击的频率也就越高。
更因为驱虫草被破坏,虫子大批逃窜下山,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西绝军的死伤就追加到了三万之数。
穆婉逸下旨全军退出固城境,在荒野驻扎营地,商量对策。
穆婉逸:“却没想到穆弈秋那厮如此心狠手辣!从前是我低估了他。”
江流声音清冷道:“我一早便与你说了恐防有诈,可你是如何回应我的?你如此自信,却还未开展就丢掉了三万士兵的性命,实在荒唐。”
穆婉逸:“如今是互相埋怨的时候吗?有这功夫,还不如商量商量明日的对策当如何。”
江流:“四更天,杀入固城,是最后的机会。固城周边的山脉夜半闹出那样响彻山谷的叫喊声,你以为他们不会提防吗?他们现在一定严军以待,就等着咱们攻城。而四更天是人最易犯困的时候,方才是最好的进攻时机。”
穆婉逸:“你有奇术在身,为何不对他们使用?若你肯出手,又何须如此麻烦?”
江流举头望月,“入大昭境内,我的术法便无法使用,这一点我跟你讲过。若是入了大昭,莫说术法,连基本的武功都施展不出来。若我能一己之力成事,又为何要寻求你的帮助?”
穆婉逸:“进攻固城正面袭击,死伤定在一半。如今我们只剩下了九万精兵,若再折损一半,便是不到五万。这五万精兵即便能入了大昭境内,又能翻出什么风云波浪来?”
江流:“可你已经走到这一步,便无法回头了。此刻回头,你以为穆弈秋会饶恕你?只有硬着头皮冲下去,才会有一线希望。”
其实穆婉逸并不认同江流的说法。
她内心,其实已经放弃了报仇这件事。
她更想做的,是好好儿替穆弈秋守住那一方百姓的安稳。
若非江流一再威逼利诱,恐怕事情也不会发展到今天这样的局面。
穆婉逸回眸看了一眼江流,“你此举,当真是为了报仇?”
江流不语,只是抬头望月,微微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