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
    公寓的大门被叶修远轻轻地关上。
    许霓盘着腿不安地坐在沙发上,内心忐忑。她捎来来一个抱枕搂在胸前胡乱的蹭着。
    然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身子突然僵住。
    应该是不能盘腿坐着吧……
    说实话，许霓也不知道能不能，她不是医生也没有经验。不过端正坐着总比没有好，于是她放下双脚特别端正地坐在沙发上。
    真的,她现在心中的感觉是很难用文字来表述的。
    说高兴,好像也不高兴,明天她就坐飞机去英国了,他们小两口就要短暂分居,在这种情况下怀孕还真是……
    说不高兴,但好像又没有，最多就是有点意外,许霓一直很喜欢小朋友,如果真的怀上了,肯定也是以祝福的心态看待,要是中奖了，那是完全不在他们计划内的……
    在等叶修远回来的这段时间,许霓也没空也没心情做其他事，她只是反复给自己做一个心理建设。但这心理建设也挺不容易的——现在还不知道结果,要建设,那也只能两个一起。
    就在这坎坷地“双标式自我洗.脑”中，时间也一分一秒的过去,缓过神时门外是传来的脚步声。
    唔……
    他回来了。
    ————————————
    “搭拉——”
    伴随着解锁的声音,门被人推开。许霓侧头望去，就见叶修远站在玄关处。
    两人对上眼神的那刻又互相笑了笑。
    男人一手搭在玄关处的吧台上，一手拎着白色塑料袋，白色的医用塑料袋打着半只蝴蝶结，就这么垂在他手下。
    “买到了？”
    男人点点头“嗯”了声,脱掉皮鞋后，连拖鞋都忘了穿，便径直往她这个方向走来。
    叶修远挨着她坐了下来，替她打开塑料袋。
    许霓侧身探过头去看了看被这阵容惊呆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断断续续地说了句：“你……是把人家药店里的验孕棒都买回来了吗？”
    &没有……我也就每个牌子的都买了两个。&
    “……”
    “那我……那我先看一下说明书。”
    许霓一下就羞红了脸。
    叶修远脸皮厚那家伙不知道脸红，她都替他不好意思了。仿佛闭上眼就能想象得到叶修远大晚上跑进店里买一大堆验孕棒惊倒众人的情景。
    “咳，”许霓轻咳两声，良久小声地补了句：“都一样的。”
    “什么都一样？”男人问。
    “就……就都一样啊。你买一盒和二十盒效果都一样的。”许霓指了指白色塑料袋里是一小堆长方体小盒子，“你一次性买这么多，没准药店里的导购员还会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看你。”
    叶修远也从塑料袋里拿了个小盒子，坐到许霓身旁陪她一起看说明，边看还不忘交代注意事项。最后才缓缓地回道：
    “有什么好奇怪的？备孕的家庭应该也会买的，挺正常吧……”
    “……”
    “唔……也是。”
    因为在此之前“验孕棒”这东西许霓仅是只有耳闻，“真枪实弹”地用上这还是第一回，所以许霓特别特别认真地在做提前准备。
    不过，这本来就不是件困难复杂的事，于是许霓再完完整整地看完某一牌子的说明书后随手拿了一个，起身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可才刚迈出第一步人就被叫住。
    “霓霓，再多拿一个吧。”叶修远忽然提议。
    但其实也不算忽然了，因为许霓前面也差不多猜到了，甚至是猜得更离谱——还以为叶修远会让她一次性把那些东西全部验了呢！
    “一个已经够了吧，我刚刚挑的是大牌子，质量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验一个和验一袋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吧……”
    叶修远：“……”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可许霓最后进去之前又听话地从袋子里又拿了两个牌子的验孕棒，左手抓一个，右手抓一个，一共带了两只进去。
    “叶修远，这下你满意了吧。”许霓说这话时多少还带着些成全他人的小得意。
    叶修远见好就收地点点头，“嗯，你要是不嫌麻烦就把手上的都验了，辛苦你了。”
    “嗯，”她回头看了叶修远一眼，笑了笑然后转身走进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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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嗒——”
    伴随着洗手间里传来的那一声落锁声后，叶修远整个人一下子处在了极度紧张的状态，就好像当年高考后出成绩的那个下午，秒针每推进一刻，人就更紧张了一分。
    而这种紧张是无论怎样都得不到缓解的，除非是知道了结果。
    许霓进去前后已经两分钟了，而叶修远却觉得自己已经坐在沙发上很久很久了，所谓度秒如年的煎熬，大概也就是这样了吧。
    时间还在一分一秒的推进着，终于在“吱呀”声中洗手间的木门被人推开了。
    但叶修远都已不需要跑着迎上前去了，因为他就站在洗手间的门边，而此刻全程的c位就上他现在所站的位置。
    许霓哪能料到叶修远这家伙就站在门的正前方堵人，身子带着惯性往前走了两步直接撞到了那人结实的胸膛上。
    不过幸好两人反应都及时，叶修远忙往后退了小半步，把姑娘半搂进自己怀里。
    “唔……”许霓轻吟了声，赶忙重新稳住身子，不过好像除了刚刚被撞到的那一刻身子有些不稳，在其他方面尚无大碍。
    “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
    “这还不是因为你吗，空地那么多哪有人会像你一样贴着门站着的啊。”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叶修远的话很柔，满是关切。大概声太关心了，所以一时间也就忘记问她结果的事。
    “没有。我又不是弱不禁风的纸片人总不可能轻轻一碰就脑震荡吧。”许霓本来想抬手拍拍叶修远的肩膀，这才又注意到手上握着的东西。
    她赶紧重新握好，把有结果的那一面转到手心里。
    “……”
    “……”
    “怎么藏着？你这样问也不知道结果……”他问。
    “不是，”许霓抬起脑袋看着这不解风情地男人很是无奈，“你怎么一点也不按套路出牌啊。”
    “嗯？这……这还有套路？”落伍多年·不解风情·老男人纳闷了。
    “按小言地套路看，你不是应该……”
    不应该先做出猜测么？
    虽然那想法的确声一时兴起的，但许霓都做好在公布真相前逗叶修远一回的准备——
    她表面上只带了两盒进去，可实际上是带了四盒。前面在沙发上趁着叶修远看说明书没注意，她偷偷摸摸地塞了两盒两盒放进自己宽大的哈伦裤口袋。
    现在先让叶修远失望一下，等今晚躺到床上后叶修远半睡半醒时给他个惊喜！保准让他从梦中惊醒，彻夜难眠。
    嘿嘿，她坏吧。
    可是和叶修远的罪大恶极的“罪行”相比，许霓觉得自己这么做根本不算什么，那“渣渣”竟然能把质量那么好的东西给做破了，让她在出国前中奖，你说过分不过分。
    虽然她现在对怀孕这件事完全不排斥，可是……可是她想到叶修远那晚疯狂的行为就莫名地小恨。
    “算了，算了，”许霓摇摇头，“像你这种不解风情的直男，我也不能再奢望什么了。”
    “应该什么？”叶·老男人·修远努力配合，正努力地让自己变得善解风情。
    “你应该先做出猜测，然后我再告诉你答案。”许戏精瞥了瞥自己正前方略带激动地男人，忽然真的很想看他失望一回。
    “有……宝宝了？”
    果然，即使仅是猜测这男人就已经激动到不行。你瞧，这声音都有些抖了。
    “当当当——”许霓翻过两只有一杠的验孕棒，递给叶修远，故意问了句：“怎么样，看到这结果是不是欣喜若狂了？”
    “没有，”叶修远看到这只有一杠地验孕棒后莫名地就有些失落，然后大概是这种感受太过强烈，他自动脑补许霓也很失望，于是说出了今晚最戏剧性的一句话。
    他安慰道：“没怀上也挺好的，接下来时间我们也都忙……前周晚上的事，的确是我的不对，以后会注意孩子的事也不急，可以等你博士毕业了再考虑。”
    许霓：渣男本渣啊。
    其实许霓知道，叶修远这话其实并没什么毛病，甚至从客观角度看叶修远说的还挺有道理的，可是她还是莫名地觉得叶修远渣……
    说没怀上挺好的，那么相对来说是不是怀了就不好了？
    于是她装作随意地问：“那如果，我说如果……如果今天怀上了，你打算怎么办？”
    “也挺好的……”他答。
    “……”
    这人也太双标了，都挺好也不是这样玩的。
    叶修远顿了顿说出了前边的一种打算，“要是真怀上了，我肯定很高兴。工作那边会尽量推了，把重心放在家庭上。如果是那晚怀上宝宝的话，宝宝在五月出生，你差不多暑期，再请几个月的假，你也可……”
    明明是“假设”可叶修远说的却很认真，甚至详细到宝宝在英国后的入学安排。
    许霓听着很满意，便默默把那顶渣男的帽子从叶修远头上摘下来，悄悄给他挂上“挺负责”的帽子。
    叶修远说完这些后又默默拿起那两支验孕棒，直勾勾地盯着那一条红杠。
    “叶哥，你这么盯着也没用……总不可能硬生生地凭空出现一条。”许霓特别认真地说。
    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毕竟叶修远手上的这两只验孕棒前面用的自来水！哼，无论叶修远怎么瞪着看，除非验孕棒成精，不然永远只有一条杠。
    “要不，你再验验？我怎么觉得是验孕棒不准了”叶修远再次提议，他总有奇怪的感觉。
    “……”
    “你是多瞧得起自己啊，哪有一次就中的，怀孕要是有这么容易那天底下怎么还有那么多人看不孕不育的……”
    说完，许霓自己也愣住了，因为事实就是叶修远能力好，运气也好，特么就这一次她就直接中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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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前叶修远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后，他把那袋验孕棒放进医药箱中，习惯性地翻了翻，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他数感很好，所以……
    所以一下就意识到东西应该是少了……
    再一数。
    只剩16盒。
    而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前边一共买了10个牌子，一牌子两个一共20盒。
    而许霓前边用了两盒按理说还剩18盒才对……
    那么少了两盒去哪里？
    莫名地就更古怪了……
    他走进洗手间刷牙，刷着刷着视线就落到一旁的垃圾桶上。
    接下来的一切可以说是鬼使神差。
    这位有小洁癖的男人迎来了人生第一次的徒手翻垃圾桶，还是摆在马桶边上的那个。
    说实话叶修远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但是当然揭开那上面虚掩地十来片面巾纸时，脑袋在一瞬间停止思考。
    真的，不仅停止思考，他连呼吸都要忘了。
    心跳忽然加速，那热烈的心跳，震得他耳膜发疼。
    那两只验孕棒找到了，就在垃圾桶里。
    被那姑娘数十来片纸巾藏在下面。
    所以……为什么要骗他？
    叶修远忽然很难受，那种窒息的感觉掐住他的咽喉，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思虑已经停止，这那如同狗血电视剧中恐怖又苍白的画面一幕幕跳进止不住地跳进他的脑海，他甚至仿佛闻到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明天都要出国了，现在还故意调换东西，叶修远怎么想都想不到好的事。
    手轻轻地颤抖着，理智，早已不复存在。
    她本是他唯一的软肋，而现在有了两，只不过，这两个现在都在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