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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亦溪万万没想到周明叙会在这时候回来。
她火速点了视频挂断键,而后松开另一只手,让他的枕头重新倒回床上。
一切似乎还是开始的样子。
“……没什么,”乔亦溪攒出一个优雅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我们在做大扫除。”
“我看你床单皱了,所以过来拉一下。”
周明叙走近,环视一圈,发现地面确实被拖过了,便也没有怀疑,颔了颔首。
乔亦溪悄悄把手机扔进口袋里,转过身,换了个话题:“你出去干什么了?”
他垂眸。
其实就是马期成想签一个游戏平台当主播,合同上条款很多,马期成这人又爱大惊小怪,所以总是给他们打电话发消息,商量注意事项。
刚刚去寄合同,马期成还非要叫着他和傅秋一起,生怕自己哪里填错了。
不过马期成暂时还不想往外说这件事,也委托他们帮自己保密。
于是周明叙只是模棱两可地回她:“有点事要忙。”
乔亦溪状似恍然地“噢”了声,抬抬眼睑:“那我先出去了,你忙着。”
“嗯。”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又被人喊住。
周明叙垂了垂眼睫,低声道:“等会过来。”
她稀里糊涂地应了句好,赶紧逃离事发地。
跑进自己房间之后,她抬手摸了摸脸颊。
手是冰的,脸颊是热的。
长长吐出一口“劫后余生”的气,她靠在门边给舒然发消息:【他刚刚忽然回来了,所以我挂了电话。】
舒然赶紧道:【他发现了什么没有???】
乔亦溪:【暂时还没。】
舒然:【我刚刚看了一下,好像确实是手铐,不过我也不知道他拿那个来干嘛。他最近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吗?】
乔亦溪想到方才问起他时他的些微躲闪,发了个点头的表情过去。
又说:【他枕头和床底下也有很多我不见的东西。】
舒然:【比如?】
乔亦溪如实道:【吊带和bra延长扣。】
舒然震惊得发了一长串感叹号:【为啥他那边会有你的这种东西,是他妈什么新型情.趣吗?这真实吗??】
紧接着,舒然又道:【反正你最近还是注意点吧我觉得,虽然现在不能确定是什么情况,但自我保护一下总归没错。】
乔亦溪也有此意:【嗯。】
最后,舒然又总结道:【我觉得如果周明叙以后恋爱的话,肯定会是那种玩很多缠绵花样的。】
这都什么时候了,舒然还有心思说这种话。
乔亦溪真是无奈,给她发了俩问号过去:【你别说了。】
聊天结束后,她自己在床上放空了一会,然后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打算去倒杯水喝,清醒一下。
路过周明叙房门口的时候,她隐约想起来……他刚刚是不是叫自己一会过去来着?
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
她小心又强装镇定地捧着水杯进了他的房间,看见他正坐在电脑前敲键盘。
她走过去一看,电脑里赫然正是游戏开始前的组队页面。
队伍里有三个人,他、傅秋、马期成。
队员都点了准备,但游戏一直没有开始。
乔亦溪摩挲了一下杯壁,小声问:“你们不会是在等我吧?”
周明叙没料到她进来得无声无息,顿了一下,回身看她:“你不打?”
乔亦溪微微掀了眼睑,是没想到:“你们真在等我啊?”
少年手肘搭在桌上,手臂线条弯成流畅的弧。
“嗯。”
他手指敲了敲桌面:“不玩就算了。”
“没啊,”她只是一下没反应过来,“玩儿的,你等下,我拿手机过来。”
进了队伍之后,游戏很快开始。
马期成那边一阵窸窸窣窣的麦响:“乔妹终于来了啊?等得我差点孩子都八岁了。”
傅秋道:“你连女朋友都没有,哪来的孩子?你他妈胡扯也要讲点逻辑性吧。”
马期成不爽了:“我这是夸张的手法,意思是我等了她好多年,差点都三十岁了!”
傅秋疑惑地咦了声:“三十岁你就能有女朋友了吗?是无中生友吗?”
马期成咬牙切齿:“我看你他妈想让我下去就炸死你!”
两个人开始了日常的插科打诨,周明叙在跳伞没工夫搭理,乔亦溪一边看着旁边的环境一边思考自己心里那点事,也没参与。
刚下去,马期成就开始扔雷炸傅秋,傅秋一边躲一边朝他开枪,两个人正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一阵枪声迭起,马期成死了。
马期成还没回过神来:“我操他妈的,这有人?!老子怎么就死了?”
傅秋哈哈哈哈笑个不停,“就你这样还当主播呢,你当个屁主播,你主播绝地求生的一百种死法好了!”
傅秋还没来得及乐完,又有一队人马涌来,傅秋也挂了。
马期成雪上加霜:“我看挺好。”
傅秋:“……”
乔亦溪也吓了一跳,捡完东西一抬头,发现傅秋和马期成都成了盒子。
“怎么回事?”
马期成嘤嘤假哭:“代替我活下去,乔妹。”
乔亦溪听着四面不息的枪声,叹息:“我怎么代替你活?我估计也快死了。”
周明叙这时候终于出声:“你躲到旁边那个集装箱里去。”
“好。”
乔亦溪猫着腰躲进集装箱,透过门口往外面看。
她们周围打得很激烈,最起码有三队人,保守估计,附近也有七八个人。
是她打游戏到如今为止,最修罗场的一次。
紧张的局势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她没再思考之前的问题了,只是暗自嘀咕道:“……怎么一下子这么多人?”
周明叙回答她:“这是新模式,附近有新物资。”
他本想着过来看看,毕竟马期成和傅秋战斗力还不错,谁知道两个人下来就开始闹,死得这么早。
此消彼长的枪声中,他打死了两个,然后转移到乔亦溪附近。
他的走动会暴露方位,他刚到集装箱口,立刻就有人发现了他,往这边打子弹。
乔亦溪本来在里头站得好好的,听到外面的铁壳被子弹打得铮铮作响,立刻就走动了起来。
游戏里的音效做得太真实,她有个瞬间真的怀疑,集装箱会不会被人打穿,然后子弹正中她脑袋,她光荣地gameover。
马期成在那边笑:“我想起上次带一个妹子打,旁边就四五个人吧,全在打我们,那妹子吓得一直叫,笑死我了。”
恰逢乔亦溪又在箱内噔噔走动,周明叙开镜瞄人,想了想,喉结轻滚,安抚了声:“……别怕。”
“我不怕啊。”
她舔舔唇角,兴奋地喟叹,“有点刺激。”
周明叙:“……”
“觉得刺激就对了,这就是刺激战场,”马期成笑,“乔妹真是王牌的胆,青铜的手。”
后来周明叙等外面打得差不多了,这才出去把剩余的人扫光,乔亦溪就跟在后面舔包。
她对于自己在队内的任职还是十分清醒的,她负责一切闲杂琐事,比如:车子没油的时候找燃料给车加油;队友在外交战被打倒时她首当其冲去扶;还有尽可能多地储备烟雾弹和雷,以备周明叙不时之需。
那个周末是在打游戏和看剧中度过的,周天临走之前,乔亦溪发现天助她也,她房间的门锁坏了。
于是她趁周明叙不在的时候去找周母,小声说:“阿姨,我不小心把房间锁弄坏了,到时候找个时间,我叫人上门帮我重装一下吧。”
周母自然是点头:“可以啊,我明天叫人来装吧。”
“不用不用,”她说,“我到时候喊人来吧。”
周母思索片刻,道:“也可以,毕竟是你的房间,你自己选锁吧。”
周一下午她没课,抓紧时间回了周家一趟,联系了锁匠。
为什么要自己来装锁,她也有自己的思量。
除了房间门把的锁,她还想装一个门闩,就是那种横在门和门框间的锁,一拉过去,外面无论如何都很难打开。
很多酒店都会装这种,图的就是心安。
虽然目前没办法确定周明叙一定会做什么事情,但是桃色巧合委实太多,她感觉这段时间还是注意一些比较好。
其实她本来对周明叙抱有很高的信任值的,但是舒然一说……她就还是难免有点被影响。
锁匠上门,是个女师傅,站在门边笑着问她:“就还是给你装原来的那种锁哦?”
她点头:“可以再帮我装个门闩吗?”
女师傅说:“可以啊,你想要哪种?”
“稍微牢固一点的那种。”
她本来以为师傅会觉得她奇怪,但没想到师傅并没流露出奇怪的目光,好像现在很多人都喜欢在家里装这个似的。
自己房间装好之后,乔亦溪又顺道给周明叙和周父周母的卧室里装了一个,这才付过钱让锁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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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周四周明叙回家拿东西,发现门上多了一个门闩,没太在意,以为是周母心血来潮给装了一个。
那个周末乔亦溪没回去,是在第二个周末有提琴课的时候,才在周六早晨到了周家。
周六晚上十一点,是大家的入眠时间。
周明叙刚好打完一局游戏,摘下耳机,起身揉了揉肩膀。
忽然听到一些扣合的声响。
他游戏打得多,绝地求生经常靠音效去辨别脚步和枪声的方位,所以一来二去,他的听觉也变得敏感起来。
如果没有听错,隔壁房间现在应该……正在锁门。
把门带上还不够,还要反着拧两圈,反锁到底。
本以为这就是结束,没想到并不是,很快,他又听到门闩拉动锁好的声音。
那边的人做完这一切,还想试验一下是不是锁得够安全,还拧了门试验了两下。
感觉到一切准备工作完毕,她满意地拍了两下手,然后才离开。
隔壁房间是乔亦溪。
他一开始觉得她是看了什么,忽然想锁着门安心睡觉,所以也没多想,只是停顿了那么几秒,然后重新把耳机戴上,继续开局战斗。
次日他醒得早,是被虾饺整个泰山压顶给压醒的。
他去客厅里烧水,发现虾饺又一窜而起想去开乔亦溪房间的门,很显然,失败了。
虾饺当然不允许家里有自己进不去的门,于是趴在门缝边疯狂扒拉,最后被周明叙提着放到一边。
“门刮坏了扣三个罐头。”
小家伙不情不愿地“汪”了声,权衡一番后在二者间选了自己的美味罐头,没有再抓门了。只是它还是有点不甘心,又跳起来开了两下门,自然还是没能打开。
乔亦溪就在周家住了一晚,周日就出去跟同学看了场电影,然后回学校了。
不照以往,有时候不想走,会再歇一晚,周一早上去上课。
至此,周明叙只是觉得有些不同寻常,还是没有往别的方面想。
周三的时候,学校宿舍的空调忽然漏水,水管正在他床边,打湿了他半个床铺。
他无奈,只能赶回家睡觉。
一开门,家中已经是漆黑一片,只有夜色翻搅着梧桐枝叶,筛出变幻光影落在瓷砖上。
他偏头看了眼,沙发上有件乔亦溪的白色外套,再去看她房间的门,是关着的。
她今晚应当也是在这里睡。
夜已深,除了呼吸再没有别的动静,整个家内都是已经酣眠的氛围。
周明叙换了套衣服,也睡下了。
他后睡,他先醒,这次依然是被虾饺一个肉垫“啪”踩在脸上给弄醒的。
“失足少猫”虾饺没想到自己居然踩了这个魔王的脸,害怕得赶紧向外撒丫子狂奔而去,寻找下一个踩醒目标。
当周明叙揉着头发走到门口时,正好看到虾饺蓄力,一跳而起,再度去扒拉乔亦溪的门。
他本来以为这次的门也会锁死,但竟然没有,虾饺一下子就扒开了。
昨晚她没锁门。
没过一会,乔亦溪穿着睡裙出现在门口,本还迷瞪着,一看到他,瞌睡立刻被抖了个干净,眼神一下就清明起来了。
就像是本因为他不在家而变得放心,此刻见到他了,反倒生出几分惊吓之感。
周明叙垂眸倒水,声线磁沉:“早。”
她扯了扯衣服,讪笑了声:“早……啊。”
说完,乔亦溪又转身回房,把睡衣换成正常着装,这才出来洗漱。
早餐的时候,周明叙一边抹黄油面包一边问她,“怎么回来了?”
她耸肩:“出去唱歌,发现唱完回寝室都门禁了,就回不了寝室了。”
他点了点头,把手上那片面包递给她。
她轻轻摆了摆手,抿唇温言道:“没事,我可以自己来的。”
“……”
饶是周明叙在这方面再迟钝,也能发现乔亦溪这阵子,似乎有点在躲他的倾向。
猜想很快得到证实。
晚上的时候,乔亦溪要出门买东西,周母问了句,恰好周明叙也出来了。
周母问他:“出去买糖?”
少年颔首,正要和她一起踏出门的时候,乔亦溪又骤然抬头。
“完了,我有个作业还没交,你先去买吧,我明天再出去!”
“……”
周四他们俩都没课,但是周母要去上班。
周母下了班之后,说带他们去新开的一家餐厅吃饭。
餐厅很有名,排队的也不少,他们等了一个小时才等到位置,吃完之后时间自然也不早。
上车之后,周母问乔亦溪:“明天有没有课?”
乔亦溪道:“下午有。”
“好,那今天还是在家休息吧,明早再去学校。”
乔亦溪考虑到周母奔波一天也累了,现在让她再送自己去学校不太现实,于是点了头。
当晚,十一点多,周明叙出房间倒水,又听到了乔亦溪锁门的声音。
这次依然是反锁到底加扣门闩,一个不落,锁得严严实实。
就连第二天一早,虾饺起来开门没开动,都怨怼地看向周明叙,仿佛在说:看,你一来,她的门又开不了了。
周明叙:……
他还没来得及问什么,不过是吃过早餐打了两局游戏的功夫,乔亦溪就已经火速收拾好离开了周家。
只给他留下了一条消息:【她们喊我回学校吃午饭,我先走啦。】
看着她空空荡荡的房间,周明叙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他蹙了蹙眉,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那一周周末她仍然没回。
只是在下一周有提琴课的时候,周六时如期而至。
周日的时候她还住在周家,看时间已快到十点,而周母还没回,禁不住嘟囔了声:“阿姨人呢……”
路过的周明叙代为回复:“她今晚通宵打麻将,不回。”
乔亦溪“啊”了声,反应了会,这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半个小时之后,她缓缓推开自己房间的门,走到客厅门口。
没想到周明叙也在客厅里。
他似乎早已预料到什么,就是在这儿等她的。
少年抄着手,倚在门边看她:“怎么?”
她眼珠子转了一圈,吞了吞嗓子,启唇:“那个……舒然喊我去她家睡。”
这一刻,总结前几周的情况和她的反应,他终于不得不承认——
她好像的确是在防自己。
平生第二次,他没被当好人了。
还是同一个人。
说没点火气是不可能的,他尽力压制着自己的不快,站在门口,没有要让路的倾向。
少年手指动了动,身子似乎还前倾了一点,声音合着夜色轻飘飘地流淌。
“就在这睡。”
他总得让她知道,自己究竟会不会对她做什么。
“……”
乔亦溪见他眯了眯眼,有一点奇妙的气氛在蔓延。
识时务者为俊杰,见到周明叙这么强势的一面,她也老实本分地后退了几步。
大抵做的是有点明显,她也该适当收敛一些。
乔亦溪缓缓地点了头,瞳仁不甚确定地闪烁了一下:“那……也行。”
睡前她惯例要锁门,还没来得及反锁第一道,门缝中挡来一只手。
手指修长,骨节匀称,连指甲都修剪得很干净。
周明叙从外顺势把门推开,跻身进来。
乔亦溪茫然地抬头看着他,眨了眨眼。
他想干什么?!
他就那么靠在门边,眉心蹙起,凛然眼尾扩出一道内双痕迹。
似乎有点不可置信,他阖了阖眼睑,侧眸:“你很害怕跟我睡一起?”
“也、也没有。”
她总不能质问他房间里怎么会有那些奇怪的东西,所以只是心虚地小声道。
“就是……注意点影响嘛。”
“注意影响要把锁叠的跟俄罗斯套娃一样?”他偏头,喉结滚动,“你是做了什么我非礼你的梦?”
乔亦溪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他想,自己必须得告诉她,某些下三滥的事,他不会也决不屑去做。
对她的那些照顾,不过也是出于对朋友和客人的关照,他对她,没有逾矩的想法。
周明叙就那么瞧了她一会,尔后承诺:“你放心——”
“我对女生的房间,”他沉吟了会,掀眸道,“没有任何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