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渣男被问懵了，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只是呆呆地看着乔亦溪。
    旁侧座位忽然传来一声笑，带着嗓底若有似无的磁感，沉沉的。
    周明叙笑得胸腔都在共振，勾勾唇，似乎还想鼓掌。
    “讲得挺好。”
    乔亦溪没想到他也在附近，愣了两秒，在打招呼和先办正事中选择了后者，又对着丁玄。
    “其他话就别扯了，感情可以抹掉，但是欠的钱不行。”
    “什么时候还钱，水晶男孩？”
    丁玄不知道自己怎么又多了个这种外号，听起来有点刺耳，可又没什么发脾气的理由，只好一股气憋在喉咙口。
    “……我不是那种人，手头宽裕了我会还的。”
    她点头，从一边撕了张纸，连着笔推过去：“那先写欠条。”
    水晶渣男一下就皱了眉：“这就没必要了吧？”
    “当然有必要了，”她轻抬眉，“不是你说的，做男人要有担当么？”
    “……”
    周明叙咖啡也不喝了，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主持正义”。
    水晶渣男：“不是，你相信我，都一个学校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这钱我肯定还。但是写欠条就太古朴了吧，闹得这么客套多没意思。”
    舒然：“您说巧不巧，我们今儿还就想玩复古。”
    乔亦溪想了想，体贴道：“不写欠条也行的，明天我就去学校论坛注册个账号，就叫「丁玄今天还钱了吗」，然后天天发帖：【没有】。打卡到你还钱为止，你说怎么样？”
    作为一个水晶渣男，还是个要面子的水晶渣男，丁玄当然觉得不怎么样。
    “就不能再宽容点吗？”
    “我们还不够善良吗，利息钱都没收呢，要不我查查银行利率？”乔亦溪作势要拿出手机，“你非要给利息补偿的话，向沐的银行卡也不介意。”
    向沐非常体贴：“我也不介意。”
    越说越说不赢，丁玄无奈叹息，只好写下欠条，逃避道：“手印就不用按了吧？这没印泥。”
    乔亦溪顺势：“没事，我带了没用的口红。”
    “………………”
    欠条收走，还拍了照备份后，几人这才离开。
    见她们转身了，丁玄低头啐了声，骂了句脏话。
    “没收你利息你就偷着乐吧，少在那骂人。”舒然手指指过去，眯了眯眼。
    “就你这样的，裸贷都贷不到五千。”
    ///
    出了咖啡厅，向沐朝乔亦溪和舒然比了大拇指。
    “你们太会了吧，我以后也要跟你们学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乔亦溪：？？
    向沐：“不是不是，如何不说脏话地羞辱人。”
    “这是一门学问了，你以后好好跟舒然学，她擅长。”乔亦溪拍拍向沐后背，“你这种一吵架就语塞的也挺可爱的，但是不适合正式场合，容易受欺负。还好舒然够凶。”
    突然背锅的舒然：“哦？？？”
    有了欠条，看样子钱也能要的回来了，向沐便请她们吃了顿晚饭。
    吃饭时乔亦溪问：“五千也不算少了吧，你怎么借他这么多？你们才谈没多久啊。”
    向沐一脸无奈。
    “他之前骗我说水晶很贵，还有鉴定证书什么的，我当时就有点过意不去。”
    “后来有天晚上他没回我消息，说是肚子饿所以睡得早，我就问他怎么不吃饭，他说没钱了。”
    “我就给他转了两千，他还是说自己要少吃，攒钱买电竞椅，我就……”
    “渣男真的好会打感情牌，还懂循序渐进呢，”舒然哗然感叹，“我还以为你喜欢得走火入魔了。”
    “那倒没有，知道他劈腿之后，我已经没感觉了。”向沐说，“当时也是觉得可以试试才在一起的，事实证明，渣男在一起前说的鬼话一个都做不到，不要信了。”
    舒然道：“所以说，找男朋友还是要找帅的。”
    乔亦溪：“怎么说。”
    “就算人品不好，起码还有脸可以欣赏。”舒然举例子，“就像周明叙那种，多少女孩上赶着被他欺骗感情啊，骗钱也行。”
    “他不会的。”她说。
    “咋的？”
    舒然刚想说你这么了解他吗，下一秒，乔亦溪镇定开口。
    “他有钱。”
    “……”
    ///
    晚上，她又有幸和聊天的某位主人公——周明叙打游戏。
    游戏刚开始没多久，她就看到有人往这里冲，还没来得及呼唤呢，周明叙就已经打死了。
    她过去舔包，舔完的时候，发现又有个人从山坡上冲了下来，大概是那人的队友。
    脚步声绕过一圈，她跟着走，周明叙在后头叫她：“你别冲那么前。”
    是怕她挂。
    乔亦溪声音飘渺：“没事……我就看看。”
    她躲在房子拐角处没向前，拖动角度观看，发现那人就蹲在不远处，于是侧了个身立马开枪，那人就在她枪下成盒了。
    马期成闻声而动：“哇，乔妹现在能杀真人了！虽然这个真人菜的一匹。”
    周明叙淡淡：“那也是真人。”
    也算有点长进。
    傅秋：“怎么样叙神，现在是不是感受到了一丝养成系的乐趣。”
    周明叙也没理傅秋的骚话，冷静回道：“我感受你妈。”
    “别感受我妈了嘛，多感受一下我们小乔妹妹。”
    轻松的聊天戛然而止，马期成卧槽了一声：“石头后面还有人，拿狙的。”
    狙.击.枪伤害很高，装上倍镜后是远战爆头的不二之选。
    乔亦溪这回学乖了，跑到掩体后才发问：“哪儿呢？”
    周明叙：“东南方向。”
    她琢磨着东南方向有石头吗，周明叙这才继续道：“我标了个点。”
    顺着周明叙标的点看去，清澈河面水波粼粼，她怀疑自己可能患有障碍性失明。
    但是老是找不到人显得自己好像脑子有点问题，所以她决定浑水摸鱼糊弄一下，装作看到似的随便瞎开了几枪。
    不错嘛，还是挺聪明的。
    她正为自己的聪慧而沉醉的时候，周明叙倏然扯了扯麦，侧过身来好整以暇问她——
    “你朝草丛开什么枪？”
    “…………”
    这也能发现的吗？？？
    虽然杀了一个人，但她最后还是难逃被打倒的命运，不过好就好在她跑出去吸引了敌人，周明叙也顺利把最后一个人杀完了。
    她还没来得及看到自己掉血，也没来得及吐槽对面魔鬼枪法，系统就出了胜利结算页面。
    周明叙似是觉得稀奇：“怎么不说话，今天中午在咖啡厅不是很会怼人？”
    “那只是帮朋友捍卫正当权益而已嘛，”她声音半扬，“怎么，你也想试试吗？”
    马期成立刻接茬：“好啊好啊。”
    “你让我diss周明叙？那可不行，”乔亦溪说，“这是我大佬，得带着我吃鸡，我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他。”
    马期成哼了声：“游戏打得好了不起吗？”
    傅秋：“sorry，就是了不起。”
    ///
    周末的时候，乔亦溪考虑到很久没回家了，加上周日上午和朋友约在家附近看电影，于是回家了一趟。
    她没有提前跟乔母讲，一小时后提着一杯鲜芋青稞牛奶敲了敲家门。
    乔母也提着箱子打开了家门。
    “……”
    乔亦溪：“你提箱子干嘛？”
    “我跟你爸要出差，去三天，正在清行李呢。”
    “今天就走？”
    “对，等会的飞机。”
    怎么说，乔亦溪感觉这就是天降噩耗了吧。
    乔母：“你不会这几天准备回来住吧？”
    她耷拉着肩膀点头，感觉手里的绝味饮品都索然无味了起来。
    “对啊。”
    周母一下楼，面对的就是这样的气氛。
    “怎么啦？怎么都杵在门口？我刚卤了鸡爪，你们要不要吃吃看？”
    乔亦溪道谢后抓了只手套，坐在桌边慢慢吃着，情绪还是没能提起来。
    周母：“亦溪怎么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感觉心情不太好？”
    “就是呀，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发现我们都要出差，”乔母无奈笑，“我们家这小孩别的缺点没有，就是怕黑，不喜欢一个人睡觉。”
    她高中寝室特别喜欢看恐怖片，一个月能看三四回，市面上的恐怖片都给她们搜罗光了。
    每次乔亦溪也会被撺掇着一起看，时间一长，她胆子就随着变小了——
    她没办法一个人在家里睡觉。
    胆小的毛病她也自我嫌弃了无数次，奈何真的改不掉。
    “那干脆就来我家睡啊！”周母蓦然兴奋了起来，“今晚明叙不回来，你周叔也不在，你洗了澡就上来呗。客房也布置好了，上去就能睡。”
    乔亦溪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还有这种解决方式。
    周母又道：“客房是特意为你布置过的呢，就是怕你要去睡，你要是再拒绝阿姨可就伤心了。”
    她一想明天还有电影，回学校太过麻烦，于是便答应下来，今晚去周家睡。
    当晚她洗过澡，带好充电线和手机就上楼了。
    为了营造一个良好的形象，她还带了本《漫长的告别》，准备当睡前读物。
    周家客房的布置真的很舒服，除了颜色太过粉嫩之外别无缺点，她越躺越放松，真有点把这儿当自己房间了。
    大门就是这时候被人打开的。
    周明叙甫一推开门，便迎接了周母惊诧的目光：“不是不回吗？怎么回了？？”
    “回来拿个东西，顺便休息一晚。”
    他本来还奇着周母今天的态度，直到看到客房内有一张素净的小脸探出来，目光带着一点惶然的无所适从。
    她睡衣的领口太宽敞，这会掉到肩下，露出莹润小巧的肩胛。
    被子底下的腿也不.太.安.生，大半条吊在床榻外头，笔直匀称的腿一晃一晃，空调被才堪堪遮到腿根下一点，大片皮肤白得晃眼。
    周明叙指尖动了动，旋即挪开目光。
    乔亦溪似乎也觉察到什么，赶紧收回身子拢好领口，腿缩进来，盖的严严实实。
    她轻咳一声：“hi，晚……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