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三人都醉倒了之后
在这个关头,秦怀玉很自然地回想起了那天自己和李信一起在一笑楼碰见陈子衿的画面。当时,李信在陈子衿离开后表现出来的那种反常的兴奋和雀跃,在此刻终于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妈的,可不就得兴奋嘛!李信肯定当场就看穿了陈子衿的女儿身,还顺带着猜出了她就是圣旨赐婚里提到的陈家三女陈幼澜。难怪那天之后,李信就再也没有提过担心他的未婚妻是个恐龙这回事——他都亲眼看过了,当然不用担忧。
很多在彼时彼刻被忽略的细节,都在此时此刻窜进秦怀玉的脑海中,并且一个接一个地得到了非常合理而又完美的解释。
秦怀玉彻底服了。
李信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带着得意地道:“那是自然。机智如我,当然是第一次碰到她的时候就看出她是女儿身了。”
“妈的,就你贼精贼精的。”秦怀玉笑骂道,只是笑容里还微微有些苦涩。毕竟对陈子衿的男子身份深信不疑了那么久,突然间发现自己其实是被骗了那么久,任谁都会有点难以接受。
正在秦怀玉心情复杂的时候,程处默这个一根筋的家伙倒是终于从震惊之中走了出来。他用手肘捅了身旁的秦怀玉一下,翻了个白眼道:“不是,你矫情什么呢?这位陈子衿兄原来是个雌儿,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啊。难道你还真希望咱们信子喜欢男人?”
秦怀玉立即反驳道:“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希望这种事。”
程处默一摊手,道:“这不就结了。信子是一个喜欢女子的正常男人,而且他的未婚妻还是个如......如那啥似那啥的美人,你还不替信子高兴?”很显然,他想说的是“如花似玉”,只是受限于文化水平太低,没能说出口。李信嘴角抽搐了一下,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
秦怀玉被程处默这么一说,心情顿时古怪起来——咦,好像说的是没错啊?我在这儿矫情啥呢?陈幼澜好像本来也没有什么义务向自己坦诚身份吧?
程处默接着道:“至于弟妹骗了咱俩的这笔账么.......当然得由信子来还咯,总不可能就这么说两句抱歉就算过关了,你说是吧?”说着,他冷笑着斜过眼睛看了李信一眼。
秦怀玉眼前一亮,指着李信道:“对对对!弟妹的事情,可不能就这么道个歉就算了,必须你来赎罪。”
陈幼澜自知有罪,没敢说话,只担忧地看了李信一眼。而李信本人则是在心头生出几分不那么妙的感觉。
妈的,这俩货想干嘛?
“拿酒来!拿酒来!”秦怀玉和程处默就这样突然在院子里嚷嚷开了。
李信的脸霎时就变得惨绿惨绿,并隐隐约约回想起了当年自己寝室的一个兄弟找了女朋友以后,被其他几个室友灌到吐了一整宿的悲惨画面。
秦怀玉和程处默不会也是要给他来这出吧?这是大唐啊,也有这样的习俗吗?完了完了......
李信拗不过秦怀玉和程处默,再者说了,兄弟要跟你一起喝酒,哪有强行拒绝的道理,更何况李信本身还有点理亏。罢了罢了,舍命陪君......不对不对,陪秦怀玉和程处默最多只能算是舍命陪憨憨.......
反正不管算是陪啥吧,李信叫下人帮忙抬酒上来的时候,下人们的动作还算快。只不过眼下这局面的始作俑者王贵还是悄悄地躲着,一点露面的意思都没有。
下人们端上来的这酒当然不是二锅头,而是很普通的果酒,酒味不浓还甜丝丝的,相比起其他的酒,李信比较不讨厌这一种,所以在府上备着几坛,没想到今天就用上了。
秦怀玉和程处默对果酒不是很满意,但此时也没有别的可挑了,便将就着倒了三大碗。
三人各拿起一碗。李信道:“这件事,算我不对,先喝一大白,当做给两位小爷赔罪了。”
秦怀玉摆摆手,道:“你喝就喝,别说这就叫赔罪。你这可不是一大白就能抵消的罪过,妈的一想起你什么都知道了,却不告诉我,偷偷在旁边看我笑话,我就恨得牙痒痒。今天不把你灌趴下,老子这个秦就倒过来写!”
程处默点点头,道:“对,还得算上我一个。”
李信苦笑道:“至于嘛.......”
“当然至于。”秦程二人异口同声道。
于是,三人便一边说话一边喝了起来。陈幼澜在旁边坐着,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心里则很羡慕李信与秦怀玉、程处默的友情。很明显可以看得出来,三人亲如兄弟,感情很深厚,令人羡慕。
月明星稀。清朗的月色下,李信三人一边大笑着聊一些不着调的事情,一边一杯又一杯地喝,很快,桌子下面便横七竖八地滚了好几个空掉的酒坛,而三人的脸色也是越来越红,最后竟然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李信的酒量是最差的,因此他是最早趴下的那一个。程处默则稍微好一些,还能保持坐着,但眼神明显已经有些迷离了。秦怀玉也差不多,勉强还能说两句囫囵话。
陈幼澜看着这一片狼藉,正不知该如何收拾,却突然听得秦怀玉开口道:“弟妹......”
“嗯?”陈幼澜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旋即又反应过来,红了脸蛋,很小声地说道,“还......还没过门,怎么能这.......这么叫.......”
秦怀玉并没有听清陈幼澜的小声嘟囔,而是自顾自地说道:“信子和你......很般配,你们两个都.......是很聪明的人。看得出来,信子.......很喜欢你,以后.......信子就交给你照顾了.......拜托你了。”
正在陈幼澜因为听到这样的话而有些心慌意乱,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时,秦怀玉已经用行动替她解决了这个问题——他“咚”地一声趴在桌上睡着了,甚至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陈幼澜愣了一瞬间,旋即意识到了一件很麻烦的事:这帮家伙全醉倒了,剩她一个人该怎么办?
这时候,王贵终于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来到陈幼澜面前行了一礼,道:“小姐,请问现在该怎么处理这几位爷呢?”
陈幼澜下意识地应道:“诶诶诶诶.......为什么问我啊?”
王贵平静地望着她,眼神已经明确地透露出了那个所有人都知道的理由:
既然楚王府的主人已经醉倒了,那么此刻最有资格号令楚王府的人,不就是楚王府未来的女主人吗?
陈幼澜当然也完全清楚这其中的原因,但就是总觉得害羞到无法开口。
这要是顺着王贵的意思开口去下命令的话,不就相当于承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