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抽屉
李信悠闲地躺在自己的躺椅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这几天在家里木匠们的辛勤工作下,楚王府内部的生活条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首先是桌子椅子。这些李信在后世已经习以为常的东西,在唐代还是很少见很稀罕的,只能靠他自己画图,再让木匠打造出来。看着高大的办公桌出现在自家的书房里,李信长长地送了一口气——再也不用在那个低矮的桌子上写写画画了,总觉得对颈椎很不好,万一以后得了个颈椎间盘突出就不好了。
李信设计的这个办公桌在外形上几乎跟后世的办公桌一模一样。左右两侧各有一个小柜子,桌面下则是三个抽屉。顺带一提,李信提出抽屉这个设计之后,家里的一众木匠都傻眼了,纷纷用无比崇拜的眼神看着他,仿佛他就是鲁班再世一般,弄了他一个大红脸。
有个老木匠道:“王爷难道是仙人转世吗?这个所谓‘抽屉’,设计得真是绝妙!老朽想来,用不了三五年,这世上恐怕就见不到没有抽屉的书桌了。”
另一人道:“不行!王爷的智慧怎么能随意流传出去!哪怕死,也不能泄露一丝一毫!谁要是说出去,就肠穿肚烂,断子绝孙!”以唐人对香火的重视程度来说,这可以说是很毒很毒的誓言了。
喂喂喂,不至于吧?一个抽屉而已!
李信在一旁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差点忘了,抽屉这东西彻底普及开已经是明朝的事情了,难怪这些木匠们这么激动。他摆了摆手道:“没事,用不着保密,本来也不是什么要紧东西。流传出去就流传出去吧,把咱们家的东西打好就行!”
老木匠很是感动,当即拱手行礼道:“王爷的胸怀果然宽广,小人佩服!”
剩下的一众木匠都跟着行礼道:“王爷高义!”
虽然李信实在觉得没必要为了抽屉这么激动,但这些木匠们既然这么郑重,他也只好耸耸肩,一笑而过而已。
有了办公桌,办公椅当然也不能少。李信最想要的当然还是后世那种老板椅。
不过,这年头没有液压装置,想要做出能调节椅子高度的办公椅,根本就是在痴人说梦。李信只好退而求其次,不能调节高度没关系,但滚来滚去一定要啊!身为一个办公椅,连底部滚轮都没有,连滚来滚去都不行,那算什么办公椅?还不如死了算了。
后世人所熟悉的靠背椅,在这个时代还被称为“胡椅”,只有一些胡人在用,唐人们很少接触。李信不仅要打造这样的靠背椅,而且还要再靠背下面加上轮子?楚王府豢养的匠人们听到李信这样古怪的要求,不禁都露出了懵逼的表情。
不过,懵逼归懵逼,既然主家有了要求,木匠们当然要拼了命去完成。且不说自家王爷平时见谁都乐呵呵的,很有亲和力,不拿架子,下人们都爱戴他,哪怕单单是为了王爷开出来的每个月一百文的工钱,他们也乐意全力发挥自己的劳动智慧以及两膀子力气去实现王爷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反正他们本来就是卖手艺为生的人,卖给谁不是卖呢?王爷的开出来的价钱可一点都没亏待他们。
总而言之,当李信最后真的看到底部装着木制万向轮的办公椅时,他的内心深处忍不住生出一种对古代劳动人民智慧的由衷的敬佩。
谁说古人都是傻子?谁要是这么觉得,他自己就是最大的傻子。李信之所以能够在古人面前屡屡表现出聪明绝顶的才智,只不过是因为他来自后世,接受了太多超越古人认知的知识和信息而已。抛开这些东西,他其实也比古人聪明不了多少。
正是因为他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些,他才始终不太愿意踏入朝堂之中,只愿意游离于朝堂之外。
不论哪个朝代,能够当上衣冠禽、兽的家伙们,全都是那个时代最顶尖的精英——别误会,衣冠禽、兽在这会儿还不是贬义词,而是褒义词。古人的官服上都按照品级和官职的不同而绣着各种各样的动物,也就是所谓的禽、兽。所以,这年头当官又叫做当“衣冠禽、兽”。
总而言之,这帮衣冠禽、兽们全都拥有着超乎常人的智慧,在那个名为“政治”的旋涡中为了不同的利益拼死搏杀着。李信一来没有那么好的脑子,二来也没有什么动力去介入其中,所以当然选择敬而远之,免得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像这样闲着没事躺在躺椅上晒晒太阳之类的事,才是李信心中的正经事。不过,还是那句老话:要是有个妹子陪着就好了。
想到这里,李信又忍不住想起了陈幼澜那张清丽娇俏的脸。
想来中秋也快到了,要不要请妹子过来吃吃月饼呢?听说可爱的女孩子都是喜欢甜食的。都说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那反推过来的话,女孩子应该也差不多吧?
李信这边正跃跃欲试地想着,王贵突然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悄无声息地冒了出来,凑到李信身边道:“王爷.........”他话还没说,李信就吓了一跳。
“要死啊你,吓我一跳,你怎么走路没声音啊!”李信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王贵无辜地说道:“小的以前是探子,走路本来就没声音。后来当王爷的亲卫,王爷睡眠不好,我走路也不敢出声音,久而久之就习惯了。”他说的倒是轻松,但李信知道,他口中的“探子”可不是那种炮灰型的探路货色,而是真正的尖兵,大概跟后世那种顶尖的侦察兵是一个级别,否则也不可能转为李玄道的亲卫。
这么一想,平时唯唯诺诺,在楚王府负责各种杂事的王贵竟然是个兵王级别的人物?李信忍不住开始反思自己平时对他的态度是不是太随意了。
“算了算了,有什么事吗?”李信摆摆手,赶走无聊的思绪问道。
王贵回答道:“上次来过的那个许敬臣,他又来了,说要求见王爷。”
“他一个人来的?”李信皱起眉头,问道,“那个陆流芳没来吧?我不是很想看到那个人,有点倒胃口。”